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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时候,陈竹床头的小灵通哔哔响了起来。

他翻身,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姑姑带着浓浓家乡口音的声音。

“爷爷快不行了。”女人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传来,“五月份他就从坡上滚下来,摔伤了腰椎。他人要强不肯去医院,强撑着最后连路都走不得了才去的。”

陈竹一瞬间清醒过来,他起身,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现在呢?是什么情况?”

“不行了,不行了竹子你快回来吧,我们也是憋到你考试完才敢跟你说啊,你快回来吧。”

那一瞬间,陈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生平头一次,脑中一片空白。

其实,从小到大他最怕的人便是陈文国。

陈文国素来严厉,对待陈竹更是如此。可陈竹要离开家去往京城读书的那天夜里,却无意中看见陈文国偷偷往他行李箱中塞钱。

陈竹永远记得,这个不服老、要强了一辈子的老人,弓着身子费力地将一叠皱巴巴的钱放进他行李箱的画面。

从前陈竹不明白,为何爷爷连些许笑意都吝啬给予,直到陈竹渐渐长大,才明白陈文国严厉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一个年少失怙寄养在他人屋檐下的孩子,要养出一身君子风骨何其难。

陈文国用最极端、却也是最无奈的法子,逼着陈竹成为了期盼中的模样。

陈竹的肩上有陈文国的期望,也有陈文国不动声色的爱。

“我现在订票。”陈竹冷静地说着,收拾行李的手却克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忙乱中,陈竹无意瞥见书桌上,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天道酬勤是陈文国悬在陈竹头顶的一把戒尺。

陈竹知道陈文国的严厉、知道他的固执、刻板。

却从没想过,陈文国会有倒下的一天。他从来没有想过,伟岸如山的人,也会在一夜之间倒下。

陈竹还没有做好准备,生死的议题就迎面朝他扑来。

他连夜赶到火车站,到了售票窗口才发现自己所有的钱都加起来,也负担不起一张高铁票。

沉重的担子将少年的脊背压弯,他弓着身子,跟售票员商量:“您好,我能不能跟您借一百块,我”

“不行不行。”窗口的售票员挥挥手,不耐地将人赶走。

陈竹不得不打开行李箱,有些狼狈地翻找着什么。

终于,他看到了那件衬衣口袋里的黑卡。

他没有犹豫,或者说,不敢多想、不敢在这个时刻犯矫情。

陈竹拿出那张卡,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他第一次,用了徐兰庭的钱。

列车上,陈竹疲惫地闭上眼。他想,他终究是要欠徐兰庭。

“高铁票”会所里,男人坐姿慵懒,喝过酒的缘故,眼角还残留着一抹醉红。

但,他看清了手机里的讯息后,散漫的神情一瞬间收敛,双眼一眯。

“给我去查,他去哪儿了。”徐兰庭冷着声,将手机丢给身边而后起身,“立刻查。”

陈竹的行踪很快被查得清清楚楚,包括陈竹连夜回贵州的原因,也很快有了消息。

徐兰庭要了杯冰水,吩咐底下人将单包了,“抱歉,临时有点事儿。单我买了,大家继续玩儿。”

有人挽留徐兰庭,这种深夜的派对,主角离场多少有些扫兴。

徐兰庭却摒弃了往日的圆滑,一反常态地扫了人的面子,“让开。”说毕,他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什么玩意儿,”被扫了面子的人多少有点儿不爽,“说心情不好要聚的是他,玩儿到一半要走的也是他。”

“啧,我看徐兰庭这样子,怎么像急着去哄女朋友呢?”

“开玩笑。”那人笑着摸摸身边妹子的腿,“他徐兰庭能为小情儿闹成这样,老子就地给你磕仨响头!”

天微微亮的时候,陈竹走出了高铁站。省城去乡下的车不少,陈竹还算顺利地搭上了车。

但陈竹晕车晕得厉害,强忍了一路。不过,正如徐兰庭说的,学会开车后他真的没有以前那样晕得厉害,他强撑着忍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陈竹远远看见了姑姑和姑父的身影。

甚至来不及寒暄,姑父拎起了陈竹的行李箱:“箱子我给你送家里,你先去医院。”

姑姑牵着陈竹,三年未见,曾经瘦小的少年已经高出她一大截。

她强忍着眼泪,“竹子,快去看看爷爷。”

“爷爷的情况怎么样?”陈竹一边走,一边强忍着头晕的感觉,“医生怎么说?”

姑姑终于忍不住,抬手擦擦眼泪,“都说做不了手术,听天由命。”

“马上给爷爷办转院。”陈竹冷静地说,“我包了车子,现在立刻可以去省城,省城不行就去京城。”

姑姑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省城那边我们去问过,手术费最少也要二十万。”女人绝望地闭了闭眼,“要是可能,我就是卖了这条命”

陈竹揽过姑姑,轻轻抱了抱她,“姑姑”陈竹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有钱。”

蹭亮的皮鞋不慎陷进了泥沼中,男人不耐烦地抬起腿,“啧。”眼见裤子上都是泥点子,徐兰庭皱了皱眉。

身边的保镖见状,试探着开口:“徐总,要不我背您过去?”

徐兰庭扫了他一眼,保镖瞬即闭上了嘴。

“艹”徐兰庭重重叹了口气,认命般一脚踏上泥泞的小路,不再管已经满是泥巴的裤子鞋子。

从小生长在富贵乡的人,又何曾领略过山区的落魄?

要不是徐兰庭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在这个年代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地区。

路边的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泥巴鼻涕糊了一脸,好奇地朝徐兰庭张望着。

拉着牛车挽着裤脚的老人、蹲在菜地里刨地的女人、破败的茅屋、崎岖难行的山路

一旁的保镖已经出了一身汗,徐兰庭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一路寻到村子里,但由于语言不通,废了半天劲儿才问出陈家的住所。

又拐进了几条小路,徐兰庭终于停在了一家木屋前。

屋子一看就是自家搭的,瓦片凌乱地堆砌在屋顶,透露着日晒雨淋的斑驳。堂屋门敞开着,可以看见里头连一块砖头都没铺的泥土地。

一眼望到底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小小的井,生锈的取水器滴答滴答地漏着水。

徐兰庭见屋子里像是没有人,径自走到水井边,想打点儿水洗手,却无从下手。

“谁?”一个带着浓浓口音的声音传来。

徐兰庭回头看见了一个身形细瘦的男人。

“你是陈竹的家里人?”徐兰庭不慌不忙,想将手伸进水井里。

男人一把拦住徐兰庭,“你是谁?”这样说着,却还是好心地给徐兰庭打了一盆水。

徐兰庭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我是陈竹的朋友。”他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打量了男人,缓缓说,“你是阿竹的姑父吧?我听他提起过你。”

男人起初半信半疑,但在徐兰庭高超的伪装下,天性良善的姑父还是相信了眼前看似彬彬有礼的男人。

“陈竹,他现在在哪儿?”

“唉。”姑父叹了口气,接过徐兰庭手里的水盆,“在医院呢。他爷病咯,他在卫生院照顾他爷。”

“哦?”徐兰庭淳淳善诱,“我听陈竹提起过他是回来看他爷爷的。就是不知道,在哪家医院?”

“村里就一间卫生院,就路边那个杂货铺往前走,没多远。”

男人露出得体的笑意,“好,谢谢。”他将外衣脱下交给一边的保镖,“你在这儿等我。”

徐兰庭弯腰挽起裤脚,又将手上名贵的表脱下一并交给保镖。

他看了看保镖脚上的运动鞋,说:“鞋子脱下来给我。”

卫生院人不少,走廊里全是抱着孩子的女人、或是蹲在地上等着看医生的男人。

陈竹穿过人群,在一间八人间的病房里寻找着。

终于,他看到了靠墙的那张床上,闭着眼睛满头是冷汗的陈文国。

陈竹深深吸了口气,跟一旁的姑姑说:“姑,你去联系医生帮我们转院,我”他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转过了身。

“好。”女人红着眼眶,犹豫着,又问了一次,“竹子,你的钱”

“够。”陈竹咬咬牙,“要多少有多少。”

等到姑姑离开,陈竹才缓缓直起身,朝陈文国的病床走去。

“爷爷。”陈竹无助地扯了扯陈文国的衣袖,期盼老人能睁开眼看他一眼。

然而陈文国的腿已经肿得变了形,连日的折磨让他疼得几乎睁不开眼。

昏迷之际,陈文国低声说着什么。

陈竹缓缓俯身,凑近。他听见陈文国生平头一次叫着他的小名。

是经年戒尺下从未有过的温情。

“竹子小竹儿”

几乎是一瞬间,陈竹再也忍不住眼泪,他跪倒在病床边,无声地痛哭起来。

卫生院人声嘈杂,有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啼哭,也有成年人隐忍着的低声呜咽。

“爷爷”陈竹的肩膀塌了下来,少年像是承受不住负荷,脊背弯曲着,绝望地跪在了生死面前。

忽地,一双手缓缓扶在了少年单薄的肩背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京城最好的医生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卫生院的车太慢,我叫了专车,我们现在马上给你爷爷转院。”

“阿竹。”男人一声声唤着他,将少年拉回了人间,“阿竹,听见我说话么,嗯?”

陈竹抬起眼,透过水雾,看见了徐兰庭那双深邃的眼。

徐兰庭抬手擦干了少年的眼泪,稳稳地将人抱在了怀里,“不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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