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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王族血脉
人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
就好比丁珷，他现在就很坚强，不过他是在假装坚强。
他很想逃，但是他不敢。
只能硬逼着自个把这顿饭吃完。
前面说过，在汴京，男女双方见面，男方若是中意，则以金钗插于冠髻中，名曰“插钗”，若是不中意，就送女方两匹彩缎，名曰“压惊”。
咱这丁公子，便为了这事犯了愁。
你说插钗吧，可他偏偏不中意。
可若是送彩缎，回去一定少不了一顿暴打，说不定还会被关小黑屋。
这该如何是好呢？
丁公子左思右想，考虑到老父亲丁谓的淫威，正准备一咬牙一跺脚插钗得了，可对面的姑娘却不乐意了。
“公子，您若是不中意，不用勉强。”
你听听，这多善解人意的小妹妹啊。
可问题是不勉强能行吗？这可是家族联姻啊，自个哪里敢私自拒绝啊。
却说这边纠结的要命，另一个房间却春暖花开，充满荷尔蒙的清香。
两个人正你情我浓，相谈甚欢。
不过随着聊天的深入，寇延很快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前世可是私家侦探，任何细微的疑点，在他的眼里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果然，经过寇延愉快且轻松的套话后，寇延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女子，竟然是钱惟演的女儿钱芸汐！
寇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之前，说好的开封府里有近百家铺席的富商之女呢？
怎么就成了钱惟演家的姑娘了？
不过寇延倒也挺开心的，甚至内心还有些暗自窃喜。
之前他便听说，丁谓要和钱惟演要结成亲家，当时还想着搞搞破坏，可如今钱惟演的姑娘竟然在和自己相亲。
自己若是趁此机会横插一脚，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赢得美人归，又能把丁钱两家的联姻破坏掉。
关键还能让寇家和钱家成为亲家，让丁谓一直都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活在寇家的阴影之下。
多好，多完美。
而且这钱惟演虽然喜欢攀附权贵，可他这女儿教养的倒是真不错。
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寇延倒是挺中意的。
而且，人家钱家的家世可是大有来头的，别看现在不过是个枢密副使，勉强靠着皇后刘娥混日子。
可人家祖上那是响当当的人物。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这钱可是排在老二的。
凭啥人能排老二，仅次于老赵家？
这事要从唐朝说起。
要从钱氏的始祖钱镠说起。
钱镠生在唐朝末年，在群雄割据的时代，依靠战功，获得中央信任。他拥兵两浙，却未恃宠而骄，而是告诫子孙“永不称帝”。
公元902年，唐朝中央册封钱镠为越王。5年后，朱温篡夺皇位，改国号为梁，并册封钱镠为吴越王。
这时，手下部将纷纷建议钱镠拒绝封号，出兵讨伐朱温。
钱镠拒绝出兵，在部将面前折箭为誓，保证世代归顺中原，不搞分裂，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整个五代十国时期，钱镠和他的后继者，没有参与各种以领土扩张为目的的战争，而是以“保境安民，发展农商”为基本国策，留心地方治理，着力发展经济。
使得当时的吴越国拥有天下三分之二的财富。以此为起点，长三角地区崛起为中国近千年来最富裕的地区，影响迄今。
公元932年，钱镠临终前，告诫儿子钱元瓘说，钱氏子孙要好好守住吴越，忠心侍奉中原王朝，即便是改朝换代，也不能失礼。
不仅如此，钱镠生前常说：“民为社稷之本。民为贵，社稷次之，免动干戈即所以爱民也。”他屡次教诫子孙，要度德量力而识时务，“如遇真主，宜速归附”。
这样，吴越国历经三代五王，到钱镠之孙钱弘俶在位时，大宋统一天下的趋势已经很明显。
钱弘俶审时度势，遵从祖训，以天下苍生为念，决定纳土归宋。
公元978年，钱弘俶自绑双手入京，将所辖土地、民众悉数献给大宋。
大宋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吴越国纳入版图，实现统一。
对此，苏轼曾高度评价钱氏家族治理吴越国的成绩，说“其民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
钱弘俶自愿纳土归宋，也为钱氏家族在宋代赢得了相当的“政治待遇”。
钱氏名列百家姓第二，就是这种待遇的具体表现。
而钱惟演正是钱弘俶的亲儿子，妥妥的吴越国皇族。
所以，人家钱芸汐那是有贵族血统的，家族底蕴在那里，寇延若是娶了她，还真有些高攀的感觉。
不过祖上风光，不代表现在风光。
寇家如今也不差，旁的不说，就单单一个当朝宰相就够了。
钱惟演虽然是王族后裔，可毕竟是降臣，不说如履薄冰，但起码不得不左右逢源。
他为什么愿意让自个女儿嫁给丁谓的儿子？还不是因为丁谓是参知政事啊。
那寇准可是中书门下平章事，堂堂的大宰相，比丁谓这个副宰相的要强吧。
说实话，钱惟演不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寇准的孩子。
主要是人家寇准不愿意啊。
甚至包括刘娥，她作为当朝的皇后，相比丁谓，她其实更愿意和寇准同盟的。
可问题是寇准也不愿意啊。
所以，在历史上丁谓、刘娥还有钱惟演，便在寇相公的谦让下结盟了，不久后又成功的把寇相公扳倒了。
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吧。
所以，这次寇延能误打误撞和钱芸汐相亲，而且他又挺中意这女孩的。
所以寇延在想，要不这姑娘自己娶了吧，毕竟这么水灵灵的姑娘，若是便宜了丁珷，可真就糟蹋了。
不过问题是怎么要？
若是要插钗的话，不是不行，可他毕竟是替丁珷来相亲的，虽说这事阴差阳错的不怪他，但若是插了钗，到时候算丁珷的，还是算自己的？
可若是不插钗，自个又该怎么解释？
思前想后，寇延最终决定坦诚相待。
于是寇延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把这事清清楚楚的和钱芸汐说了一遍。
钱芸汐乍一听到，自然惊讶万分。
不过没等钱芸汐把这事消化了，寇延又格外深情的说道：“姑娘冰清玉洁，我虽第一次见，却已为之倾倒，然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实在是……”
说到这，寇延又挤出几滴眼泪，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钱芸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寇延的直白和煽情，让她手足无措，她的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不过这还不算完。
寇延瞧着钱芸汐对她有些情意，忙趁热打铁道：“罢了，今日我为了心中所爱便做一次小人吧，大丈夫在世，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愿意拱手让人，那还算什么大丈夫，你说是吧。”
“我……”钱芸汐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寇延在她心里的形象却猛然高大起来。
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可以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爱人吗！
钱芸汐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公子，芸汐何德何能啊，让您为了我……”钱芸汐刚有些哽咽的说着，却被寇延用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薄唇之上。
“钱姑娘，若不嫌弃，明日黄昏开封府白衣阁前相见吧。”
“好……”钱芸汐憋了半天终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