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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官家来了
行用银票的事被搁置了。
官府买扑的事没来得及和寇准说。
关键寇准还把大娘娘给得罪了。
这桩桩件件的事，让寇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不过眼下还有件事是让寇延开心的，那便是黄昏后白衣阁前的约会了。
他准备的香皂盒已经精心打磨好了，用檀木雕刻，其间还有镂空雕刻的纹理，尤其是在盒子底部还精雕细琢了“钱芸汐”三个字，更凸显出这件盒子的独一无二。
毫不夸张的讲，寇延就算是单单送这个盒子，估计钱芸汐都会欣喜不已的。
不过重头戏显然不是这个盒子，而是寇延精心调制的香皂！
……
白衣阁离东榆林巷不远，若不是赶上节日，平日里人并不多，寇延生怕钱芸汐久等，一早便来了。
不过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是寇延一人，寇延来的没多久，便看到一个穿了青紫色褙子的姑娘款款而来。
这钱家姑娘不愧是王室贵族，虽然穿的简单朴素，可远远看去依旧气质怡人，落落大方。
“你来了。”寇延凑过去嗫喏的说道。
他前世的恋爱经验其实很浅薄的，如今第一次约会，也是有些站立不安。
钱芸汐却还好。
只见她摆摆手，笑了笑回道：“公子久等了。”
“没等多久，我也是刚来”这话说完，寇延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钱芸汐身边说道：“上次时间匆忙，没来得及给姑娘准备礼物。”
这话说完寇延把手里的香皂盒递给了钱芸汐，道：“这里面是香皂，用来擦洗身体，洗涤衣物都是不错的，姑娘可以回去试试。”
钱芸汐很是惊喜的接过来，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道：“公子说这是香皂， 香皂是何物？怎么有股檀香的味道，而且还有一股清淡的麝香和蕙香的味道。”
“姑娘懂香？”
寇延很是吃惊，他送给钱芸汐的香皂和旁人不同，他额外多放了这两种香料的，没成想竟被钱芸汐闻出来了。
钱芸汐道：“我平日里挺喜欢调制香料的，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姑娘有此喜好，说不得过段时间还要请姑娘帮忙呢。”
正巧寇延在为香皂的香味发愁。
如今钱芸汐懂得调制香料，到时候请她调一种大家都喜欢的香，那自己的香皂定会锦上添花了。
……
夜色渐浓，星空点点，两个人并肩走着，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是投缘。
寇延感叹于这位钱姑娘虽为女子，却知性优雅，学识渊博。
钱芸汐则感叹寇延如此年轻，却连大洋彼岸的事都能如数家珍，甚至每说一地，还能讲一个妙趣横生的故事。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白衣阁的后门。
这里相比其他地方，人要更少许多。
“姑娘瞧那边。”寇延突然指了指大相国寺的方向。
都说天公作美，这不远处的大相国寺上空竟燃起了烟花，烟花绚烂，在天空中砰然绽放，在这凛冽的寒冬里，让彼此心里都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暖流。
“姑娘……”寇延欲言又止，然后鼓起了勇气凑过去，轻轻的握住了钱芸汐的嫩手。
这一刹那，寇延的心跳到了极速，他前世谈过几次无疾而终的恋爱，却没有哪次，比得上这次浓烈。
更没有这次让他怦然心动。
钱芸汐也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不过却任由寇延牵着，并没有挣扎。
拉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热。
这瞬间，两个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这就是爱情吗？
寇延拉着钱芸汐的手，瞧着天上的烟花和身边的俏佳人，心里暖暖的。
……
夜色越浓。
寇延和钱芸汐依依不舍的分别了。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寇延的心里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倒是次之。
可问题是寇准不喜欢钱惟演的为人。
在家时，寇准便时常不齿钱惟演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样子。
如今自己要娶他的女儿，寇准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当然，寇延也可以不管寇准，一意孤行的迎娶钱芸汐。
但若真这样，这事就大了。
“若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父母国人皆贱之啊。
从这就可以看出来，这婚如果过不了寇准这关，还真结不成。
“哎……”寇延刚魂穿而来时，还觉得能成宰相的儿子很幸运，可如今看来，也是不容易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
话说次日清晨，寇延早早的来到了宫里的资善堂。
虽然早，但寇延到了的时候李迪和太子赵祯已经在开始一天的读书了。
“老师。”寇延恭敬地施了一礼。
他虽然拜了杨亿为师，但李迪可是官家亲自安排的，自然也要称呼一声老师。
李迪点点头，说道：“今日官家会来，你切记不可在官家面前失礼。”
关于这个后辈，李迪还是很喜欢的，一方面是寇准的关系在那，另一方面是因为寇延的《救荒活民书》让李迪敬佩。
“谢谢老师提醒。”
寇延又施了一礼，这才入座。
“寇延，我听说你前日又给寇相公提议行用银票之法？可否说来听听？”寇延入座后，李迪冲着寇延问道，看来对着行用银票之法很感兴趣。
“是啊，我在宫中也听说了，不过我听说大娘娘不同意。”一旁的赵祯也说道。
“太子也听说过？”寇延没想到自己这《论行用银票书》短短一天就被这么多人知道，心里不由得暗自窃喜。
“听过也看过，不过却有些不解。”赵祯认真地说道。
“太子有何不解？”
“书中说，凡民间货物交易皆用银票，可这银票不过是一张纸，若是被人仿制呢？”
听到赵祯提出这个问题，寇延道：“太子问的极是，防伪的问题，的确是我疏漏了。”
寇延当初写的时候有些匆忙，只把侧重点放在了为何要用银票上，如今赵祯有此问，倒是给他提了醒。
不过这问题根本不用寇延来想，这大宋朝早就有办法了，只是如今银票之法还没实施，才没被人提出，并且集思广益罢了。
既然如此，寇延便只好把这功绩归到自己身上了，无耻是无耻了些，可谁让他不要脸啊……
想到这，寇延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不慌不忙的把防伪的一些办法讲了下。
总得来说分为，精选币材、印制图案、多色套印、民间设计辩钞人四点。
精选币材：选用“楮皮”川纸专门用于印钞，不准民间采购。
印制图案：图案“用屋木人物”组成，外做花纹边框。图形复杂，造假者不易摹仿。加上“辅户押字，各自隐密题号，先墨间结”是一种有效的防伪手段；
多色套印：“银票”印刷，为了安全防伪，已开始用红、蓝、黑等色，套印花纹图案及官方印章。
民间设立辨钞人：各地官府都在钱局设有辨钞人，专门帮助识别纸币真假，普及有关知识，提高人们辨别真伪的能力。
这四点是北宋发展多年，集合了无数士大夫的提议最终形成的。
如今寇延单独一人提出，自然是震惊四座，尤其是赵祯，他瞧着寇延的眼神都变了。
世人皆传，寇相公家幼子是治世之能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就连李迪也震惊了。
这四法，考虑周全，手段高明，他很难想象会是这样的少年提出。
“公子大才，李某佩服啊！”李迪由衷的说道。
“不敢，不敢。”寇延正准备谦虚几句，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声：“陛下到！”
“官家来了！”寇延等人忙出门跪迎，这心里却扑扑腾腾有些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