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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大宋盛世
寇延匆匆推门而入时，咱这寇大相公正老神在在的站在书桌前欣赏书画。
他瞧着寇延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质问他为何辞官，反而笑呵呵的回道：“你消息还挺灵通，你放心就是了，我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以退为进？”
“是啊，如今官家一意孤行，非要听那妇人之言，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官家会不会顺水推舟……”寇延眉头紧蹙，寇准越是不在意，他越是担心。
不过寇延这话还没说完，寇准便极为自信的摆摆手道：“不会的。”
“父亲，你就这么确定？若是大娘娘真的顺水推舟呢？”
“大娘娘若真的顺水推舟……”
寇准愣了一下。
这倒是真有可能……
瞧着寇准有些松动，寇延忙继续说道：“我明白父亲意思，您这是要逼迫官家二选一，在您和大娘娘之间选一个啊，可问题是，如今官家病重啊，他会选您吗？”
“为何不会！”寇准不以为然。
寇延叹了口气，道：“爹爹，旁的不说，在行用银票这件事上，官家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选择？官家那是听信了谗言而已。”寇准就是不肯相信。
寇延没办法只好继续劝道：“爹爹，难道听信谗言不也是种选择吗？行用银票的事官家能听大娘娘的，此事为何不可？”
“我……”寇准被说的哑口无言。
寇延的话说的太对了。
他寇准以为自己是谁啊，还和以前一样，可以靠辞官不干威胁官家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从行用银票的事便可以看出来，官家已经在寇准和大娘娘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娘娘了！
你寇准还要辞官威胁官家二选一，这不开玩笑嘛，这不就是正中大娘娘和丁谓他们下怀吗？
寇延敢保证，一旦寇准提出辞官，他们绝对会顺水推舟，丁谓紧跟着一定会落井下石。
这都不用想。
“爹爹……”寇延还要继续说。
却没想到寇准突然摆摆手，道：“官场中的事，你不懂。”
得了，这寇延费劲口舌讲了半天，寇准最终还是没听进去。
……
从寇准这离开后，寇延也是万般无奈，寇准不听他的话，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把刀架在寇准脖子上吧。
可问题是，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寇准辞官啊。
想到这寇延决定去找他的师傅杨亿。
杨亿是寇准最为看重的挚友，又是寇延的师傅，他能出面，寇准或许会听。
于是寇延从寇准房间出来后，便直接来到了杨宅。
他到杨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杨亿刚吃了晚餐，正在书房看书。
他瞧见到寇延来了，有些好奇的抬头问道：“你来何事？”
寇延二话不说，进门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傅，帮我劝劝父亲吧。”
杨亿瞧着寇延突然跪在地上，忙把他扶起来问道：“发生何事了？”
寇延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厉害关系说了一遍。
杨亿听后神色越发凝重。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你父亲此举也是极为荣耀，毕竟宰相之位算什么，求一个公平才是正理。”
寇延一听，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这帮人怎么都这么高风亮节啊。
寇延心思急转，问道：“老师，公与私哪个重要？”
“当然是公大于私。”杨亿不假思索。
“那高风亮节是私，天下百姓为公，父亲求私舍公，可是对的？”
“这……”杨亿顿时哑口无言。
这些年来，这些士大夫已经习惯用辞官显示自己高风亮节了，这突然有人说，这其实很自私，顿时让杨亿无从反驳。
这本来极为荣耀的事，怎么到了寇延嘴里成了极为自私的事了！
不过好在杨亿没有那么迂腐，更没有寇准那么倔强，他想了一会后，盯着寇延说道：“带我去见你父亲吧。”
寇延一听这事杨亿愿意帮忙，顿时松了一口气，忙起身带着杨亿往寇府走去。
这进来宅子后，寇准瞧着杨亿来了，寇延又在旁边，立马就明白了。
他让寇延在外面等着，自个和杨亿在房间里关上门聊了许久。
杨亿和寇准聊的什么，寇延不得而知，不过最后杨亿出来时告诉寇延，寇准同意不辞官了。
这下寇延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通过这件事，寇延也想明白一件事，有时候也不能太仰仗寇准了。
虽然他是自己的亲爹，可不能一辈子啃老吧，更何况寇准总有退休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办？
所以还是得靠自己。
另外通过寇准的事，寇延也琢磨出一些道理，比如大宋朝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谁敢说自个手眼通天，说一不二。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由于大宋朝的文官体系比较完善罢了。
各部门和各机构相互掣肘，就算是官家也不能一言堂，更何况宰相了。
宋人说：“本朝治天下，尚法令、议论。”这句话便非常准确的概括了宋代的政体和治国特点。
简言之：“国朝以来，凡政事有大变革，必集百官议之，不然犹使各条具利害，所以尽人谋而通下情也。”
这话的意思是说，朝廷政令出台，要经过充分的议论，并遵从多数意见，不能一个人说了算，搞一言堂。
尤其是宰相，给与的权利很大，必须要有制约的。
不然如何防范宰相擅权，滥权？
所以这个时候台谏便应运而生了。
宋代是历代最重台谏的朝代，甚至“以立国之纪纲”寄予台谏。
凡是“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等，并仰谏官奏论，宪臣弹举。”即君主和宰相颁布的诏书和政令，台谏是有权利追缴回来的。
这就导致了，哪怕你是宰相，但如果你想成大事，或者说你想做一件古往今来意义深远的大事，都必须要绕开台谏，甚至还要绕开诸多掣肘的人。
比如给事中，比如中书舍人这样的官员，都是有封还词头，拒不草诏，导致政令无法传达实施的权利。
讲到这便是要明白，寇延想要改变大宋朝会是多么的困难。
但寇延真的想试试。
大宋朝已经足够繁华了。
但是还不够。
三冗问题，土地兼并问题，军事制度问题，都在阻碍大宋朝往更高处发展。
寇延不想让大宋朝变成宇宙大宋，但如果把大宋的内患解决掉，再把军事和武力搞上去。
到那时，大宋会变成什么样的大宋呢？
寇延很好奇。
是啊，这样一个云盈丰华，空前绝后的时代，如果再武力强大了，会是什么样的盛世呢？
这大宋盛世啊！
我寇延势必带你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