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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她是我妹妹。”许默戎侧过头,轻声对余青说道。
余青微微一怔,恍然想到,是啊,她们都姓许。
但说许默戎和许暖兮是姐妹,的确十分出人意料,毕竟这两人天差地别,令人无法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这时,安熠也走了过来。
之前,他还犹豫着,要怎样和许默戎打招呼,可是却见许暖兮先行一步走到许默戎身旁。
两姐妹说话,他自然不好过去旁听,直到看见余青也来到许默戎身边,他才举步过去。
他不知道许暖兮向许默戎说了什么,这会儿,看见许默戎的面容越发清冷,也知道大概是许暖兮说了一些令她不快的话。
安熠越过许暖兮,向许默戎看去,“许默戎,好久不见,新年好。”
“新年好。”许默戎脸色不变,冷淡地向安熠点了点头。
安熠微微有些失落,许默戎好像是真的不愿意看见他。心下怅然了一瞬,又将目光转向余青,
“新年好。”
“新年好。”余青回应。
余青也认得安熠,新近转学生,被安排进重点班,是期末考试紧居于他之后的年级第二,也是整个初三年级女生口中的新话题人物,他想不认识都难。
只是没想到,安熠也认识许默戎。联想到班内女生毫不避讳的八卦闲聊,他隐隐约约知道许暖兮和安熠都属于出身好的一类人,两人在学校走得也近,大概是家里有什么渊源。
既然许默戎是许暖兮的姐姐,是不是表明许默戎的出身也不一般,那么她到底在家中遭遇了什么,导致她有家不能回,还要为生计苦恼?
许暖兮见安熠越过自己,直接向许默戎打招呼,情绪不禁有些低沉,安熠似乎对许暖兮另眼相看。
“姐姐,昨天你老家有电话找你,我认为你还是赶快回家给他们去个电话比较好。”
许暖兮自问这话说得也算有几分技巧,既向安熠和余青表明她是真心想请许默戎回家,也是变相地告诉许默戎,回许家回电话,不要让老家的人误会她在这边过得不好。
许默戎一听便知是谁,家乡那些人,会主动联系她的只有叔爷爷。
她和外婆相依为命那几年,叔爷爷虽然平时没有帮衬多少,但只要求到他头上的事,不管有没有难处,他基本都应了。
外婆去世后,她便再没有一个直系亲属,其他或远或近的亲戚中,只有叔爷爷一个人对她比较关心。她离开家乡时,也只有叔爷爷挂念着她,让她不管好与坏,总要给他打电话,不要让他挂念。
重生回来后,她竟然忘了,要给叔爷爷回个电话。
想到这,许默戎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对许暖兮说道:“多谢你,我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许暖兮追问。
许默戎垂下双目,没有回答。
许暖兮皱起眉,“难道你还是不想回家吗?”
许默戎疲于应付,低声道,“你还是听齐阿姨的话吧,我的事情你不用费心。”
“那姐姐,你一个人生活在外面,生活费够不够用?你不要花别人的钱,我把我的零花钱给你好不好。”
许暖兮见许默戎仍然油盐不进,也没了劝说的心思,眼睛转到安熠身上,见安熠一直默默看着许默戎,这些句话就不经大脑地说了出来。
许默戎听了,似笑非笑,“我花别人的钱?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花别人什么钱了?”
许暖兮已经后悔刚才的无脑举动,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道:“你走的时候,身上不是没有什么钱么,没有钱,你拿什么买新衣服,买书。”
许默戎到许家后,她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的妈妈齐芮帮着置办的,齐芮一向喜欢淡色系,从来不会买红色这样鲜艳的颜色。
这件红色的羽绒服虽然不是什么大品牌,但也不是不值钱的地摊货,属于商场中的大众品牌。许默戎离家时,只带走了书包,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其余的东西一件都没有拿走。
如果这件衣服不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别人买来送她的。
可是她这样花别人的钱,不好吧?
冯铮和林阔离得较远,直到这会儿才发觉许默戎的周围多了一些人,好像在围观着什么。丽连忙跑了过来。
先一步到达的林阔正好听见许暖兮说出话,登时就忍不住回刺过去。
“什么叫花别人的钱?我告诉你,她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是靠自己,明白吗?”
说着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暖兮,“你这一身衣服恐怕不便宜,应该比许默戎那一身贵好几倍,这衣服的钱都是你爸爸妈妈出的吧?你一个还花着家里钱的大小姐,有什么脸说许默戎花别人的钱!”
许暖兮被林阔刺得面红耳赤,不由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安熠。
可是转过头,却看见安熠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许暖兮的心一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抱歉。”安熠对许默戎等四个人道了歉,又把目光转向许暖兮。
许暖兮面带期冀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一句话,可安熠的话却让她失望至极,“刚才确实是你的不对,你还是跟许默戎道个歉吧。”
看着许暖兮不情愿的样子,许默戎摇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可致歉的。”
许默戎礼貌地冲安熠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转身离开。
冯铮、林阔见状,连忙追上前去。
余青留在后面,对安熠说:“许默戎现在不容易,我看她并不是很想联系家里人,就暂时不要让她为难了。”
安熠眼睛紧紧盯着余青,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告诉她的家人。”
回家的路上,许暖兮一边暗自伤心安熠对她的态度,一边懊恼着自己刚才的举动。
从长甸庙会出来,安熠就一直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虽然从她认识安熠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安熠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冷淡无波是他的常态。但许暖兮能够敏锐地察觉,安熠这次的冷淡和以往的冷淡有些不一样。
许暖兮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不会让安熠一直误会自己。
“安熠,你不太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刚才我不是有意让我姐难堪的。”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安熠冷硬地截断她还要接着往下说的话。
许暖兮咬咬嘴唇,颇为挫败,“我只是希望她在外面过得好一些,并没有别的意思。”
“嗯。”安熠冷淡地答了一声,便没再看她。
许暖兮落寞地转过头。
今天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根本不应该主动上前和许默戎搭话?
许暖兮又有点懊恼,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余青和安熠都会认识许默戎,还有今天羞辱她的那位男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孩子,许暖兮到底做了什么?优秀的人似乎都围在她身边。
而且听那个男生的意思,好像许默戎已经开始自食其力,自己赚钱了。
那她会靠什么来赚钱呢?
许暖兮就这样一路东想西想地到了家。
许暖兮回到家之后,一脸不高兴,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独自在客厅整理礼品的齐芮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追了过去。
推开门,见许暖兮衣服都没换,整个人趴在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一副郁郁不振的样子。
齐芮推了推许暖兮的肩膀,“怎么了?今天和安熠一起出去玩,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许暖兮从枕头里探出头,坐起来,“妈,我今天在庙会上看见许默戎了。”
齐芮有些惊讶,“你看见她了?她现在怎么样?”
许暖兮揪着枕头上的花边,有气无力地说:“就那样呗。”
“那她看见你了吗?”
“自然看见了,还是我先跟她打得招呼。我让她跟我回家,她不回。”许暖兮气闷地说。
齐芮听了,脸色不由变得严肃一起来,“你是怎么说的?”
许暖兮便把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一遍,齐芮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你怎么能这么说!”
许暖兮:“你们这些日子不就是在发愁她的事情么,我知道我爸抹不开面子去找她,那就我来出面好了。可我也没想到,她根本不愿意搭理我,安熠为此还误会了我。”
齐芮:“我不是告诉你很多遍,不要掺和进她的事情里。今天你遇见她,于情于理是该过去打声招呼,老家打来电话的事也确实该说一声,但再多的你就不必说了,多说多错,你已经尽到了通知的义务,其他的事就不是你该管的。”
许暖兮的苦恼有嘴说不出,当时的那些小心事,她根本不敢告诉齐芮。
齐芮却还在数落着,“你看看,你多说的那几句话,把自己的形象损害成什么样,从小我就教你,要懂得说话的艺术,要看场合说话、看人说话,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齐芮很烦闷,她一开始就不想让许暖兮和许默戎有过多的接触。许默戎的身份太敏感,许暖兮哪一点做的不好,就容易被人诟病。
世人都同情弱者,许默戎在世人眼里就是弱者,她不希望许暖兮小小年纪,就经常被人拿来说项。
幸好两姐妹不在一个学校,又都是初三,空闲时间少,能在一起的时间更少。所以许暖兮和许默戎两姐妹各行其是,人们也都能理解。
如果在一个学校,那么这距离可就真不是好拿捏的,走近了矛盾多,走远了又被人诟病。
即便是她这个当继母的,平常也是小心翼翼在和这个继女相处。
最后,齐芮说:“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你爸爸和你奶奶了,我们就当今天没看见她,她的事还是由你爸爸出面比较好。”
许暖兮怏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