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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河最早的记忆是两岁的时候,她每天擎着一串糖葫芦,威风八面地骑在爹爹的肩上,上街去买新鲜的南圩酥梨。因为母亲孕中总想吃这个,而下人们不会挑。玉河认真地用乳牙啃糖衣,一路也吃不了多少,大多糊在脸上手上,一抓又黏住父亲的头发。

回到家,母亲哈哈大笑,叫她“小花猫”,叫父亲“蜜脑袋”。

弟弟玉清出生后,母亲在家里闷了太久,有些郁郁不乐。刚流露出一点,父亲次日就买了艘大船,带她南下游玩。婴儿自然是留给乳母。倒不是船上不能养孩子船上物资齐备,仆役众多,比寻常富人的府邸都要舒适。只是不想妻子劳形。如果不是玉河看出端倪,在他们偷偷启程时缠上去,恐怕她也要被抛在府上。

玉河便和父母亲乘船游历,赏奇观美景,拜访鸿儒、乐师与诗画名家。他们谈笑风生时,玉河坐在自己随身背着的小板凳上,托腮静听,俨然是个小大人。

回程时便有了玉治。生他时公主有些难产,北央君在床前哭成泪人产房肮脏之地,男人绝不能进的,可他次次都在握着她的手相陪。

本来只是小小的不顺,并无危险,可是他哭得让公主也怕了。她虚弱地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从小做梦也不敢梦的……我此生幸运已极,唯一的遗憾,便是还有一桩事没有完成。此事不了,我不能瞑目。”

他不争气,听到“瞑目”二字就悲恸昏厥,于是后面的话便成了悬案。

玉治出生了。母亲没有大碍,父亲却夜夜噩梦,暴瘦了十斤,小半年才将养好。

此后他坚决要分居,绝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公主刚开始以为他犯痴病,后来才发觉他是认真的。是而玉河五岁的时候睡得都很晚,经常夜里还带着弟弟在西院里读书练武玉河不想学针,想学剑,父母便依她。父亲要在西院里腻到很晚才回自己的住处安歇,父母或交谈或对弈或做其它的,两个小家伙总闹着要在旁边等。

父亲走了,玉河便和母亲一起睡,要她给她讲故事。最好用周国话,讲周国的事。

母亲便拍着她的背,讲“小菩萨”。说是从前有个身份低微的小姑娘,父亲在她幼时便去世了,哥哥又坏,让她早早离了娘亲,将她送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她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遭人排挤。

有一天,她又受了别人欺负,忽然有一个仙子从天而降,救了她。这仙子是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造物,是她的小菩萨。她从此便守护着她,有求必应。她缺衣裳,她给她穿,她嘴馋了,她便分她吃食,她生病了,小菩萨帮她治好,救她一命。

玉河喜欢这个故事,听完说:“我也要当‘小菩萨’!”

公主便有些怔忡。她原本以为女儿会说“我也想要一个小菩萨”。可是她没有。玉河哪里需要小菩萨呀,她这一生都不会受半点委屈,她想。真好啊。

但和母亲共枕的日子毕竟没有持续太久。小半年后的一个夜里,母亲怎么也不肯让父亲走,她和弟弟被乳母带下去。接下来父亲留宿得愈来愈频繁,后来又住下了。

北央君求来了一张不伤身的避子汤方子,于是接下来的五年家里都未添丁。

玉河十岁了,出落得高挑俊俏,文武双全。北央君这家人都带着些天真气,玉河亦不例外。她大胆而率真,与玉清一同去书塾,和夫子唱反调是常有的事,并且不以此为冒犯。久而久之夫子竟最喜欢她,时常暗暗想,不愧是北央君的孩子,老子是世外谪仙,儿女便是出尘灵君。沾了一点娘亲果敢刁钻气的灵君。

玉清过八岁生辰,一家人忽然兴起乘舟去湖心小筑,抵达已是深夜了。那时满天繁星映在水中,周遭寂然,五人静静依偎着坐在湖畔,只有玉治晃着腿踩水玩儿,一踩便碎出一小潭辉光。小玉治五岁了,正是好动的年纪。他这样踩得久了难免有些烦人。公主开口吸引他的注意:“玉治,月色这么好,不如许个愿吧。”

“许愿?”

“就是说出你期望的事,让月亮帮你实现。”玉清解答道。

“月亮?”

公主微微笑了:“是啊,燕墟的月亮最最灵验。刚来的时候我对它许了个愿望,如今已经完满了。好完满。”

“什么愿望?”玉河好奇道。

“这可不能说,说了便不灵了。我就是因为没有告诉任何人才灵验的,”她一脸得意,“连你父亲都不知道。”

北央君便装出讶然的模样:“什么?还有这等事?”话说一半他破功笑了出来,为防妻子察觉,他连忙吻她。

三个小孩子见怪不怪,齐齐捂上眼睛。

手拿开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到院中了。

玉清便问:“姐姐,你要许什么愿?”

玉治抢先答:“我要一只大老虎!”

玉河摇摇头:“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许愿望呢?”难道不是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吗?只要过了想要大老虎的阶段。

而玉清嫌弃地看了一眼玉治道:“我想要个妹妹。”

没想到他一语成谶。公主又想要孩子了,是在收到母国来的一封书信后。信里说她母亲得了重病。周国对孝道看得很重,她每隔两月要寄一次请安帖子,那边也会回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此次的回函长了一些,说慧妃病了。慧妃是被先帝意外宠幸了一次的宫女,生女以后被给了最低的位份,定下怀献和亲时才被抬到妃位。生母低贱,公主不能养在膝下,被寄在另一个妃子处。那妃子死时怀献已经大了,应该自立宫邸,她便又被赶到御花园南那个小院子里。多年来母子情谊淡薄,连出使时也没让她们见一面。

总之,知道母亲抱恙后公主连着几日都有些出神。玉河赖在她的怀里,撒娇问:“娘亲想家吗?”

母亲回过神来,把她搂得紧了些:“周国值得我想念的只有一个人,”她的目光有些冰冷,“剩下的,全令我憎恨。”

“夫子说要懂得宽恕,不该憎恨他人。”

“玉河,人不可以什么都宽恕。若不仇恨恶,善便会变得廉价。”

她月下的愿望,只完成了一半。

这次对话不久过后,公主便怀上了双生女。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唯有北央君不情愿。但不悦归不悦,他依然悉心照顾她。玉沁和玉泠出生后,玉河高兴坏了,每次下学归家,先风风火火地跑到妹妹跟前。新生儿睡眠多,总是不醒,三个小脑袋时常在摇篮前一凑就是半日,巴巴地等两个妹妹睁眼。

小孩子们聚在一起,夫妇俩独处的时间便多了。北央君接下婢女小厮的活儿,亲自伺候她恢复元气。公主躺在他膝上,听外头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还记得我们在外游历的那一年吗?在金仙寺,那棵好大的乌桕树。”

那年两人到了寺内,吃晚斋时听说后山有一株三百年的古树,是他们最爱的访仙寺图中那棵。约定了次日去看,回房睡下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公主终于坐起身来,问:“去吗?”当下一拍即合,提了灯沿小径进山。走了一阵,萤火虫愈来愈多,最后几乎汇成一片光点的海。而后便看见那棵高耸入云的乌桕,在月色下安静地摇着叶子。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妻兴致极高,竟攀爬上去。坐在树上极目远望,山间光点涌动,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两人痴痴依偎在一起,平静而喜悦。

北央君点头,抚摸妻子的头发:“说来奇怪,那时我忍不住的心悸。想起父皇下旨指婚时我跑去找皇祖母哭闹,甚至以死抗婚,幸好当时他们没有依我。又想起新婚之时我冷落你。倒不是愧疚,只是后怕,一想到几乎与如今的日子擦身错过,我便心生恐惧。我从前自命燕墟第一潇洒之人,现在不是了。大约人得到了太多,便总疑心上天不是白给,怕行差踏错,失去什么。所以你一生我的气,我便心惊胆战,玉治出生时我几乎吓死了,”他俯身,以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态紧紧搂住她,小狗乞怜般,“娘子,求你以后再也不要生了。避子汤苦,那我以后忍着,再不碰你。”

那厢便吃吃笑起来:“我可不信,”她顿了顿又向往道,“一晃十四年了,却恍如昨日。待我归来之后,我们再去一次吧。”

公主决定要回一趟周国为母侍疾。北央君听了很高兴,因为早想和一同去游历她的母国,谁料她却说此次舟车劳顿,不能带着婴儿,况且另外几个孩子也需要他照料。他不肯让她孤身上路,拖了一月,周国传来慧妃逝世的消息。他这才松口,一来愧疚先前拖住她,没让她见上母亲最后一面,二来奔丧不比侍疾,毕竟可以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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