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忆生活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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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被控诉的前任，通常都有现任了
子弹从枪口中疾射而出。
唐泽奏一神色漠然。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缘由当然不是他不想活了。
铜色金属擦着黑发少年额发飞过，掀起的风将鸦羽般的黑丝拂乱，露出左眼尾端一颗平时被长发遮掩，色泽妖艳的红色泪痣。随意系起长发的发绳断裂，黑色长发如瀑散开，垂落在唐泽奏一腰间。
他不动，是因为看出对面的灰袍子没打算对他下杀手。
“真的是你。”
银发男人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长久徘徊在绝望中的错觉与幻象。语气与目光都陡然发生变化，他依旧稳稳端着枪，只是这一次，枪口偏移，真正对准了唐泽奏一的眉心。
观察员拾起蝴蝶刀，双手捧给银发男人。
唐泽奏一沉默看着男人凝视他许久，挪开枪口，接过漂亮地蓝色匕首走上前，倒转刀刃对准自己，将匕首递给他。
真奇怪，面对手无寸铁，无法做出有效抵御与进攻的敌人，竟然放弃来他失忆了。或许在对方看来他不一定是敌人，否则刚才那一枪瞄准的，就该是他胸膛或者眉心。
他事不关己的评价着银发男人的行为，接过匕首习惯性在指间转了个绚丽刀花，刀刃收回鞘内。
这是一个对应着银发男人挪开枪口，表示暂时和平相处的信号。
“什么事。”唐泽奏一开口。态度是那样的冷静娴熟，以及似乎十分熟悉对方的自然。
感谢袭击者为他留下的可贵情报。令失忆的唐泽奏一能够认出，眼前正是ic首领，或者依照他们组织作风，称其为司令官更合适名为安德烈纪德的男人。
纪德身上同他的部下一样，披着灰色的斗篷。只不过他没有戴上兜帽遮掩，银色的半长发扎成一束搭在肩侧，眉间横亘着抹不去的阴郁忧愁，红色的眼眸仿佛干涸的鲜血，晦涩不安地视线紧紧盯着唐泽奏一。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纪德声音低哑地笑了几声，“前天晚上，横滨边界那个人也是你。”
第二次，从这双眼中看到的必死的未来里逃脱……是这样没错，只有他可以做到。
银发的男人兀自陷入自身的情绪，眼睛看着唐泽奏一，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向别的什么，他所期盼的东西。
有点恶心。
唐泽奏一不喜欢这样对他寄予厚望，仿佛将什么重任一并交托给他的目光。总是背负别人期望活着的人，终究会为了不辜负那些期望而失去自我。
在纪德的注视下，少年的眼神从无动于衷，转变向更加冰冷的意味，极强的攻击趋向宛如刀尖对准喉咙产生的刺感，唤回纪德有些走神的思绪。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纪德语气笃定，好似认定了唐泽奏一不会拒绝他一样。
扬起的风吹散声音喑哑的低语。逐渐暗下的天色里，唐泽奏一金绿色的眸子随着男人的话，仿佛未经打磨的宝石那般，闪动起无机质的冷然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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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特务科的人总是忙碌不停的，好像他们从就职开始就没下过班一样。
走廊里时时刻刻都有行色匆匆的人，踩着身后着火似的脚步声。唐泽奏一与一名正在打电话的陌生面孔擦肩而过，听到他崩溃的念叨着马上来马上来。
每个人都被事务缠身，十分方便唐泽奏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档案室独立在办公区域之后，允许进入的权限级别很高。序列从一到九的九个房间，唐泽奏一的权限只能刷开前四间，从五号档案室开始，就需要一些复杂的特批手续才能开启。
好在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三号档案室。
庞大安静地室内，无声树立着十数个金属书架。毫不客气地说，其中包含着几乎日本境内，所有公开出现过的异能者资料记录。
每份资料都依照时间轴排序，整齐归类地放在架子上。唐泽奏一虽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档案上的编码极富规律，稍加注意就能发现排列的规则。
纪德告知给他的信息中，包含关键的时间点。所以唐泽奏一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但是当他伸手准备将档案拿下来时，却有了另外的发现一份按照编号，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资料，被放在了唐泽奏一要的那份档案旁边。
有人在他之前，造访过此地。并且行迹匆忙，连将档案归位的事都来不及做，只能就近放好便抽身离开。
以异能特务科的防卫水准，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档案室，有这种能力的人不会留下如此明显地到访记录。而内部人员，又会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如此着急？
唐泽奏一戴上手套，将两份档案一起拿下来，依照前后的顺序翻看。
……
原来如此。
将两份档案几乎原样不动地放回原位，唐泽奏一摘掉手套，绕到前面的架子里随意拿起几份不同时间、记录者不同的资料看了看。
致使他遭遇攻击，因而失忆的罪魁祸首。经由纪德慷慨的情报分享，以及这两份没来得及分放好的档案，已经浮出水面明晰地呈现在唐泽奏一面前。
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是：他要如何回敬？
“检察官！”
接到唐泽奏一电话，按照检察官简短吩咐去调查的事务官伊藤，正好与准备离开异能特务科的前者相遇。
伊藤身后，一名身形高挑，神色严谨的银发男人引起唐泽奏一注意。
男人感官十分敏锐，唐泽奏一目光扫去的瞬间，他便侧过头来与少年对上视线。眼神触及后者身上的制服，神色稍霁，友善地颔首示意。
“是福泽先生啊，看来今天是来取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伊藤注意两人的视线交汇，站在唐泽奏一身边随口道。
“异能开业许可证？”
啊对了，检察官失忆了。伊藤先是诧异两秒，随后想起唐泽奏一现在的情况，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是异能特务科的一种特许证明，有了这个就能将异能力行为的结果合法化，不会受到异能特务科的违法追究。”
唐泽奏一立时明白过来这种东西的用途。说白了就是政府方面与异能者之间的一个契约：持有开业许可证的异能力者，无论其异能力导致什么结果，至少政府不会派出异能特务科予以追究。
就好比一个人持有许可，用异能杀了人，在常规的法律意义上他依然会被军警以杀人罪追捕。但是在异能力使用方面，却是合法的，异能特务科不会插手干涉。
如此说来，异能开业许可证，对于某些存在合法，行为违法的组织或个人来说，倒可以称得上是免死金牌一样的好东西了。
原来如此。他又一次这样想道。
一张纸能既含有安抚意味、又标识出警告。拐弯抹角的多层含义十分政客，不像是异能特务科这种武力组织的手笔。
唐泽奏一收敛思绪向更麻烦的方向蔓延，转而对伊藤问道：“有什么发现？”
事务官露出微笑：“不负您的期望，已经找到了。”
织田作之助原本就是被政府记名的杀手，后来虽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是再出现就是港口黑手党的身份，也不由得让异能特务科分出人手去观察了一段时间。
要查到他本人的行踪并非难事，难的是找到他的住处。到底以前是作为优秀杀手活跃着，蹩脚的跟踪和盯梢只要一眨眼就会被发现。
尤其是，他现在还独身收养抚育着五个孩子五名在“龙头战争”中失去亲人、不知有没有仇家寻觅他们的孤儿。
但伊藤无愧于他事务官的职务以及社会精英外表，唐泽奏一指令下达后的几个小时内，他就摸到了织田作之助最近活动频繁的区域。
再接近做具体的排查也可以，但那样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伊藤确定唐泽奏一要的不是这种结果，因此只大致确认了一个半径一公里左右的范围，便来向检察官报告。
唐泽奏一轻轻扬起唇角，“谢谢。”
少年检察官外貌精致俊秀，气质却如冬日寒冰看着就难靠近。平时工作里像一潭沉静无波的死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更遑论是微笑这样明显地面部表情。
此时苍白如雪的少年浅浅扬起笑容，虽然片刻后便敛去，但仍有那么一瞬，仿佛雪上放樱，惊艳异常。
伊藤眨眨眼，僵硬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心想究竟织田作之助和检察官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查到他住处的小事，居然能让少年开心到情绪如此外露。
唐泽奏一不知道伊藤僵硬面孔下藏着什么想法，他一刻都不想耽搁，得知地址后当即迈步离开。
擦身瞬间，伊藤嗅到一丝细微地，仿佛错觉一般清淡冷冽的味道。那味道混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腥味，并不违和，反倒十分相衬。
织田作之助将孩子们迁出去的地方，离原本的西餐厅不算远。但是周围环境要热闹许多，人来人往还有一些商贩摆摊。孩子们的喧闹是盖不住这些嘈杂声的，自然被发现的几率就会降低一些。
但是人越多的地方，眼睛就越多。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没法关注到所有地方。
唐泽奏一拾级而上，看着面前没什么防御力的房门，以及并不高明的门锁。
少年检察官退后半步，站在栏杆旁面无表情地抬腿
“嘭！”
并不结实地房门破开，逆光而入地唐泽奏一在地面上投下一个拉伸极长的黑色影子。影子末端，一个小男孩握紧拳头，大喊道：“跑！”
他们终究与那些单纯的孩子不同，可惜双方力量太过悬殊，任何小聪明都帮不了他们。
弦月高悬，织田作之助提着蛋糕，眼神中的柔软，被映射在视线中的火光冲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