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办案生活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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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每个人的背后都趴着一只怪物。

无关紧要的插曲结束。

检察官并不知晓自身走后，发生在书店内有关于他的简短对话。

秉持[能不做的就不做，必须做的尽快做]原则，唐泽奏一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异能特务科。

笔直坐在桌前。检察官从袋子内取出一本包装精美的书，翻开扉页，一行烫金的手写字映入眼中。

“每个人的背后都趴着一只怪物。它在舞台上表演，它在舞台下欢呼。”

毫无反应地扫过这句话，唐泽奏一以极快的速度阅读书中内容。两分钟后，他合上封皮。

书中所写的故事不长，也不复杂，但非常精彩。即便检察官只是为了查案必需，仅称得上是翻阅一遍。

合上书后，脑中也不由自主浮现出精彩的片段。

可惜的是，唐泽奏一在文学鉴赏上没有太大的兴趣。他静静坐在桌前，任由故事的情节、人物、不受他控制的不停出现在脑海中。

他在等待资料中提到的情况发生，现在只是前奏。

大约十分钟后，一股仿佛自然出现地睡意缓缓涌上，唐泽奏一面无表情阖上双眼，顺从地令自己浸入睡眠。

双臂抱胸，靠坐在椅背上，微微垂头使脑后乌发垂落在脸侧，脊背依然笔直地检察官陷入睡眠未有多久。

办公室的门由外推开，身着砂色风衣的太宰治缓步而入。

一张不设防备的睡颜映入眼帘，黑发青年不由得动作微顿，片刻后轻轻合上门。

桌上摆放的精装书被第二双手拾起翻阅。太宰治顺势倚在窗边，投下的光携来清风，微微翻动的发尾，衬得他俊秀的面容尤为文艺。

此时，沉眠中的检察官眼睫忽然颤了颤。

繁复浓郁的香料气息，女人窃窃私语地交谈。筹光交错的灯影在闭合的眼皮上投射出使人清醒的信号。

唐泽奏一合着的眼眸缓缓张开，水晶灯向莹绿色的眸中洒下钻石般的细碎光芒。

环顾四周。入眼的女士们穿着裙摆蓬松宽大的长裙，领口敞开露出奶油般细腻的肌肤。

男士们则穿着紧身裤与讲究地双排扣礼服。

几乎统一的金发碧眼，高鼻深目。

唯有唐泽奏一，一身制服，亚洲人的面容。与一派宴会的景象格格不入。

奇怪的是：如此惹眼的装扮，置身宴会中心，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舞池中央的一对男女身上。

女人穿着墨绿色的长裙，摇曳的裙摆像荡漾的水波。男方人高大英挺，湛蓝的双眼犹如天空，面上携有迷人的笑意。

二人的模样，像极了检察官才读完的那本小说中的男女主角。

唐泽奏一顺势望去。

女主角正以热烈如火地眼神注视着与她共舞的高大男人，面上的神情是那么生动自然。

唐泽奏一敏锐地察觉出违和，灵光却像是蝴蝶从指缝中溜过。无法第一时间确认违和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脑海中闪过什么，检察官仰起头，视线定格在悬于宴会半圆穹顶正中，造型华美的水晶吊灯上。

那是一盏由上百，乃至上千枚水晶串起的吊灯。烛火在其间跃动，光线往返折射在层层水晶面上。

即使远远望去，仍然会被其精致华美的模样震撼。

片晌，唐泽奏一收回视线，从容地在宴会场中闲逛起来。

整座宴会厅的布置极为奢靡华贵。每一处使人看的目不转睛的装饰，都能在书内找到详细地原文描写。

长桌上，精心烹饪过的食物散发着香气，松软芬芳的糕点依序摆放在英式下午茶塔盘上。

对于刚看完故事的人来说，偌大的宴会厅就是那本书，书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具现化在身处的房间里。

身临其境的冲击力之强，几乎令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也只是“几乎”。

唐泽奏一漫步在人群里，仔细地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他没有贸然使用异能力，那样可能会惊动支撑这个梦境的存在。要是遭到驱逐，下次想如此顺利地进入就不可能了。

故事再怎么精彩，也不可能出现所有读过书的人都梦到书中内容的情况。异常能力影响的结论显而易见。

通常，利用异能力不合法赚钱的案子，会统一交给异能特务科内负责金融欺诈类型案件的同僚处理。

仅仅是让读者都梦到自己写的小说内容，加强体验感以此刺激销量。完全是异能力违法行为中最最温和地手段。

理应再好处理不过的案子，却递到了检察官唐泽奏一手里，介绍案件信息的资料，又只有一页。

微妙地信息，几乎在明示案子不止看上去那样简单，内里还潜藏着更多未知的隐情。

唐泽奏一只是失忆，并不是失智，自然不会忽略。从梦境中醒来，他就在不停地思考并寻找：需要异能特务科特派检察官接手的案件，会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兜兜转转过一圈，踏遍宴会厅每一寸地毯。检察官再度回到宴会厅正中，他醒来时的地方。

昂首，仰望悬于半空的巨大水晶灯。

无数个光滑的菱形水晶面，缄默又高贵地俯瞰整座宴会厅内所有角落。橙色的烛火每每闪烁一下，泛起波光的水晶就像是一颗颗眨动的眼睛，转动着视线巡视全场。

舞会仍在继续。摇曳着裙摆的女人们如同飞舞中的蝴蝶，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脚下踩着乐手们奏出的鼓点，不停穿过检察官身边。

梦境里，不止唐泽奏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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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柔顺亮滑，触摸时，指尖还能感觉到丝缎似的微凉。

轻轻拨开长发，露出一段鲜少能窥见天日的脖颈。纤瘦，苍白，手指搭上去，指腹缓缓摩挲，动脉在跳动，一下，一下，只需稍稍用力，就能……

“你在做什么。”静谧的室内倏地响起一道声音，平静，又漠然。

检察官仍维持着入睡前，微微垂首，脊背挺直的姿势。睡前稍偏在脸颊边的长发，现下整个儿搭在他肩上。

要害后颈处，则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当然是担心唐泽君低头太久，脖子会酸痛。作为贴心的下属，为上司按摩。”

太宰治的语气理所当然，坦荡大方。说着，细长的手指还作死般在唐泽奏一颈侧敲了敲。

“不必。”

检察官径自起身。自然地挣开轻握着他后颈的手。略微蜷缩地指尖，若有似无般顺着背脊的凹陷向下滑落。

唐泽奏一从书袋里取出第二本书，“你已经都看过了，有什么发现？”

“不错的小说。”太宰治没有问，检察官怎么知道他已经看完。“发现唐泽君是个毫无文学鉴赏力，能够看着有趣的故事睡着，精神世界非常无聊的人？”

秉持[极简原则]，唐泽奏一直接无视玩笑话。拎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内线，“我要最近两年，全日本境内，所有人口失踪案的资料。”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微闪，“不愧是唐泽检察官，这么快就发现问题了。”

唐泽奏一不置可否。太宰治必然是比他更快察觉出问题，或者先于他一步得到其他情报。

不然，刚才他也不会主动使用。能够令其他异能力无效的反异能力[人间失格]，帮助检察官从梦境中脱身。

梦境中的舞会上，不只有检察官一个人。

准确地说，舞会上所有出现的人，恐怕都是本应该真实存在于现实里的人。

唐泽奏一是在走完整个宴会厅后，回到水晶灯下时才发现这一点的。

他姑且有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小说里登场过的人物。他全部记住了。

在梦境里，他也逐一对应过了，人数没错。

梦境里的细节，真实的可怕。

检察官在梦境里，就像老虎对着一只团起的刺猬。想知道层层尖刺下有什么，却无从下手。

直到唐泽奏一第二次站在水晶灯下。

他忽然听到了一句日语。

说出那句日语的，是一名一直站在水晶灯测下方，红发棕眼的女郎。

她在小说里名为“菲娜”。唐泽奏一记得很清楚：菲娜不会日语。

但她却用日语说了一句：“富丽堂皇”。

正是这本小说的名字。

仿佛刺猬松懈地瞬间，检察官幸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并顺势猜测：制造梦境的非法异能力者。就潜藏在那盏高高在上、华美奢靡的水晶灯里。

然而，梦境中或许有无辜者这一点，成为了束缚检察官动用武力的最佳条件。

唐泽奏一因此受困。

如果太宰治不在场，还不知道他会在椅子上睡多久。

翻开第二本书的扉页，唐泽奏一坐回桌前，左手快速翻动书页，右手递给立于桌边的太宰治。

“嗯？”太宰治对吝啬看他一眼的唐泽奏一道：“唐泽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哦。”

“握着。”少年的声调毫无波澜起伏。

“不要。我拒绝和男人的亲密行为。”

唐泽奏一掀起莹绿色的眼睛，语气比目光更加冷淡：“我是在命令你。”

“那可真是没办法呢。”太宰治佯装无奈，“长官的命令必须好好执行。”

“没想到唐泽检察官还有这种癖好，那就这样握着吧。”

唐泽奏一睇一眼两人并非交握，而是十指相扣的双手。从容不迫地拿出书袋里第三本书。

迷失在书中的无辜者是不是只有一个“菲娜”，检察官现在无法确认。

能确定的，只有案件会交给检察官侦办的理由。

得到更多有效的情报前，唐泽奏一不想再被八桥一郎的异能力影响。

借助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最为效率的方式。

坂口安吾进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检察官和太宰治十指相扣的双手。

一身稳重的灰蓝西装，气质如同学者似的男人站在门口，眼神躲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唐泽奏一否认道，“你来的正好。”

话音未落，他已干脆利落地抽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