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麻烦生活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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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记录之外的人
脸上有缝合痕迹，奇怪的长发男人。检察官认为他大概率和交流会上的黑发男人是一方阵营。
得知自己在查八桥一郎的事情，因为有不能被发现的秘密，所以干脆将线索掩埋。以中断的方式掩藏一条线索下更多的线索，是合理的。
目前看来，光鲜亮丽的八桥一郎恐怕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意气风发，换取这份名利的代价之沉重，他身上隐藏的秘密，比检察官原本预计的还要多。
最起码，唐泽奏一现在已经不确定，当时在“书中梦境”时，那道充满恶意，森然阴晦的视线究竟是不是来源于八桥一郎本人。
“按照常规程序检索横滨区域，所有八桥一郎死亡时段的出入摄像头，查看是否有疑似目标人物，以及八桥一郎的影像记录。”
“收集近三天内与八桥一郎密切接触的人信息，其中包括他本人异常的行为。”
“十分钟后，我会到坠楼现场去进行细节确认。”
有条不紊地命令逐一下达。实际上，无论下达命令的唐泽奏一本人，还是接下来要去执行命令的事务官纪德，都很清楚以上措施很难从有准备的对手手中，截取有用的情报。
但这是必要的程序。况且凡事都有万一。
纪德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门扉合拢，将蔓延开的阴郁雾气隔绝在房内。隔音良好的建筑材料，同时也将一声巨大的撞击一并吞没。
房间内，从封存卡牌中被释放出来的特级咒灵目光警惕，手臂上还有燃烧的火焰缭绕不散，似乎此前的时间里，他一直处在战斗的状态内，不曾停歇。
以至于视野内刚出现影影绰绰的身影，特级咒灵就下意识发起攻击。目标是斜倚在门边，身影被[童话]的雾气拉扯，望之可怖的高大男人。
唐泽奏一转动眼睛望去，比视觉效果更快传达到大脑中枢的，是特级咒灵被闲适以待的白发男人，轻松写意单手径直按进地板中的巨大撞击声。
身为大地的诅咒，漏湖的属性不仅仅表现在外貌，，还体现在身体的硬度上。
碰撞掀起的气波将办公室内大半物件都吹飞偏离，托福于异能特务科采用的特殊材料，房间的墙壁才能幸存。
一手造成灾难现场的五条悟姿态却分外随意。
他像是才想起旁边会有人被波及一样看过来，眼罩笼盖下的视线扫过稳稳站着的检察官，旋即疑惑地偏了偏头道。
“唐泽君，你的头发是不是比刚才长了一截？”
眸色金绿的少年神情微怔，下意识斜过视线十几分钟前只堪堪盖住后颈的碎发，现在却违反常理的生长。目前的长度已经快越过削瘦的肩膀，直抵背心。
但兜帽的存在阻止了它们的自然垂落，长度不够的发丝倔强支在衣物上，有种七零八落的毛躁感。与其主人理性的目光，冷淡的神情互相驳斥，微妙地反差感让人手痒。
“不必在意。”
脑海中飞快掠过某些信息，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常是合理发展，唐泽奏一将关注的重心放在地上的特级咒灵那里。
检察官通常的手段，是使用[死神]进入亡者的记忆宫殿搜寻。不必过多的劳心费神，就能获取足够他分析事态发展，猜测幕后真相的线索。
自从失忆后醒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活的审问对象。
五条悟改手按为脚踩。特级咒灵的独眼由下往上瞥去，愤怒，呆滞，阴郁，思索，复杂的情绪轮转，与白发男人拍拍手轻松愉快的模样对比十分鲜明。
“唐泽君打算怎么审问它呢？据我所知，大部分咒灵都不具备与人交流的能力。”
“你不介意的话，那就杀了。”
比起被审讯方说出的答案，唐泽奏一更信赖使用[死神]后，从记忆宫殿中自己搜索的结果。
只是最终处置权他已经交给了五条悟，要这么必须得征求他的意见。
他神色淡淡，语气平稳。理所当然的论调和态度，为他吸引来了房间内另外一人一咒灵的沉默注视。
“哈哈哈。”五条悟忽然很开心的笑起来，清越磁性的声线鼓动在室内，霸道的几乎是强行挤进唐泽奏一耳廓中的程度。
“奏一君！真让人惊讶，我还以为坐在这种位置上的，都是一些思想古板腐朽的老东西呢。原来也有奏一君这样可爱的人嘛。”
……距离感，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事物吗？
唐泽奏一没去反驳无所谓的称呼问题，也没接下那截杀气四溢的话茬，静静望过去反问道：“所以？”可以杀掉吗？
五条悟嘴角翘起，大方道：“可以！”
这个……可恶的……漏湖死死盯着向他走来的黑发少年，手中又燃起足以瞬间将人焚烧成灰的火焰。
即使并不畏惧死亡，但丧家之犬般被踩在脚下，生死掌握在最可恨的咒术师手中，三言两语间就被决定结果的体验。哪怕是咒灵也接受不了。
“嗯？”最强咒术师察觉到异动，却不打算帮忙排除危险。眼罩覆盖下的苍蓝双眼，正如同等待某种结果似的，将所有的注意和焦点都凝聚在唐泽奏一身上。
年纪也很合适……干脆还是带走放到高专里吧？五条悟略微出神的想着，于他建设中的目的而言，中意的人越多越好。
眼前这个意外遇到的，更是格外中意，想纳入到自己这边来。
怎么说来着……这种事。
五条悟低笑一声，双臂抱胸看着缓缓走近的少年，那些亲密纠缠在他身边的黑色雾气，就好像在暴露本人的本质一样。
如此外露明显的信息，“六眼”的拥有者自然不会视若无睹。
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眼缘”了。
[童话]的用途十分广泛。这张卡牌不仅可以作为外放的攻击手段，并且由于牌面“童话王国”的释义，还自带一个小空间。也就是之前关押漏湖的那个。
空间内没有时间流速的概念，失去唐泽奏一下达的指令，囿于黑暗的怪物只存有不断攻击的本能。
特级咒灵的咒力也非无穷无尽，漏湖已经被消耗地很虚弱。
抗拒检察官靠近的火焰比起攻击，倒不如说是一种虚张声势。
眸色金绿，比咒灵还要缺乏情绪泛动，因而显得犹如某种无机质物，气质冰冷的检察官俯下身。
一直以来给漏湖制造压力的黑雾立即遵循指令而上，蠕动覆上形似富士山的头颅……
“啊对了。”声音从头顶落下，唐泽奏一直起身。苍色短发的五条悟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口吻好似在教导学生的教师：
“忘记说了，咒灵死亡后一般不会留下尸体。像这种有理智，可以沟通的咒灵，在咒术师划分的咒灵标准里，属于最高的特级等级。很~少见呢。”
就是说，在明显有幕后人操控事态的情况下，杀掉不如作为诱饵的价值大么？无需思索，唐泽奏一即刻理解了五条悟的话外之意。
“不过呢。”注意到少年神色的细微变化，五条悟更加开心地补充道：“要是奏一君觉得麻烦，想杀掉也没关系。”
“……”唐泽奏一从这份反复无常中，觉察到某种信号是他最厌烦的，麻烦制造源的信号。“随你。”
他用回答和态度表现出疏离。
而五条悟关注的，却是“六眼”视野中，精密庞大术式运转下捕捉到的，少年鸦羽般黑发飞速生长的过程。
已经长到背心的位置了。
“叩叩。”
敲门声截断正待开启的对话，纪德低哑的嗓音在门后沉闷响起：“东京警视厅，发来调遣您接手特殊事件的急电。”
顿了顿，前ic首领没有选择打开门：“位于东京都方向的g130路口摄像中，有八桥一郎的影像记录。时间是三十五分钟前。”
门吱呀一声打开，纪德像是看不到室内的一片狼藉，微微垂首，双手奉上东京警视厅发来的调遣令。
“好幼稚的挑衅。”五条悟嘀嘀咕咕的评价，“那就不需要你了嘛。奏一君，帮我关一下门。”好像这是他的房间一样。
材质特殊的门在身后闭合，唐泽奏一收起调遣令，“你和我一起去。”既然留下明显地行动痕迹，坠楼现场大概率就不会有什么线索残留了。
纪德应声。检察官思索片刻，却向与出口相反，资料室的所在迈开脚步。
获得东京警视厅的额外任命后，唐泽奏一在异能特务科的权限又提高了一档。现在可以刷开第五间资料室的大门。
那里存放的，刚好是异能特务科全部成员的资料。
这里的排列没有特殊规律，皆由罗马音首字母顺序放置。karasa……k……唐泽奏一巡视庞大的银色资料柜，却没找到应当出现在这里的，属于他自己的档案。
少年神情依旧，依次查看了“a”、“d”、“o”、“s”柜子。
安德烈·纪德，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几人的资料一应俱全。
他的身份……果然有问题。
得出结论的唐泽奏一在惨白灯光下安静伫立。眼睫微垂，视线久久凝望着脚下犹如随时可将旅人吞噬的，阴郁沉重的暗影沼泽。
大约三四分钟后，如同雕像静默的少年迈开脚步，踩着步伐难以逃离的墨色，走出资料室。
走廊尽头，手提咒灵脑袋的五条悟愉悦地同他打招呼。
“我也要回东京，让我搭个顺风车吧，奏一君？”
“好。”
深夜，东京市中心。
“呜哇，真漂亮！”
大楼顶端，缝合脸的咒灵吹着手里的泡泡，霓虹光影下梦幻地折射出正前方，由另一只特级咒灵领域覆盖的人类居所。
遭遇袭击的人类，没有直接死去。而是像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瞬息间身着华服，接连站上血色舞台。
这才是八桥一郎的“富丽堂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