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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折霜伫立在屏风前看了少顷, 才绕过了屏风,往床榻之前而去。

而司镜双目紧闭卧于其上, 似是被魇着了, 往日温润眉宇微微蹙起,整个人透着若白纸般苍白的病态。

商折霜从未见过司镜如此姿态。

他一向都是从容的,临危不惧,宠辱不惊。

无论在他人眼中多么可怖的事情,似乎只需他的一笑, 便能化解。而这样一个若有仙骨之人, 此刻却抛却了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无畏, 叫她一时竟升起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地端详司镜。

眼前人虽眉骨颇高、鼻梁挺拔, 但那张面庞上, 却偏生没有凌厉之气, 线条柔和,泛着宛若皎月般孤清, 却溶溶的温和之意。

她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也未曾注意到床榻上的司镜,指尖微微动了动。

其实司镜伤得并没有戚伯所说的那般重。这样的伤, 养几日便能痊愈, 只不过路途甚遥,让他睡得沉了些, 才没察觉到房中有他人的存在。

许是睡得太久,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一瞬, 便对上了商折霜那双已然涣散的秋眸。

不自觉的,他弯了弯唇,凝视着她,似乎想就这样等着,看她何时才能回过神来。

然商折霜的思绪早已神游九天。

她最初想着的是,如司镜一般的经商之人,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毕竟司镜此人心思缜密,虽不擅武功,但习惯性将自己置于险境,还不愿带任何帮手这点,却是不合常理的。

但到后来,她越想越偏,脑中光怪陆离,想着的也不仅仅限于司镜了。

司镜瞧了她许久,见这姑娘似乎没有回神的征兆,才含着笑意唤了一句:“商姑娘这是在我榻边想什么呢?”

商折霜被打乱了思绪,怔了片刻,才发现司镜已然醒来。

她一向自若的眸子划过了一丝慌乱,似在做亏心事时被抓了包,面上也第一次剥下了那抹常存的慵懒与肆意。

司镜低低地笑了一声,倒显得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商姑娘莫不是太想要这司府,还在可惜我没死在外头?”

“是挺可惜的……”商折霜骨子中的那股劲又被司镜给生生逼了出来,眼前人总是能三

言两语便挑起她的情绪。

“商姑娘,没有人教过你,若想得到一人的身后之物,在那人生前,便要好好待他么?至少,也该将他骗得团团转吧?”

“骗你?我可没有那闲情逸致。”

“想来也该是如此。”

一语落下,司镜轻轻咳了两声。

循着他震颤的背,商折霜瞥见了横跨于他臂上,几道狰狞的伤口。

那伤口似是被什么凶兽所抓,深可见骨,上面覆着些草药,和着凝固的血,呈现出深褐色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顺着那些伤痕,将目光移到了司镜的锁骨之上。

司镜察觉到了商折霜凝滞的目光,将月白的里衣向上掩了掩,促狭一笑,故意歪曲商折霜的意思道:“没想到商姑娘还会为色相所惑。”

然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眼前的女子的语气,竟是突然冷冽了起来。

“司公子,到底为何,如此不惜命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此刻宁静的屋内,却似被放大了百倍,仿佛融进了窗外寒凉的秋雨,丝丝侵入骨髓。

司镜显然没想到她只一句话,便将他们的全盘交谈,带入了一个冷凝的状态,所以愣怔了片刻。

“虽这么说也有些不讲道理,不过,司公子这条命,也算是我捡回来的吧?”

司镜凝视着商折霜难得认真起来的面庞,忆起那日在风露楼中她算是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然这隐着的笑意,很快便被一股自心底泛起的悲哀与自嘲给掩了下去。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空乏,其中压着的阴翳悄悄泄出了片刻,继而才被他习惯性地压下。

“救了我一命?或许吧。”

他的这番话语,如野火燃尽荒原上,一道沉闷的风,了无生机,萧条而干瘪,没有任何情感。

商折霜不明白,一个人怎能如此的淡泊冷清,漠然到连自己的命都毫不在乎呢?

有股莫名的气沿着胸腔而上,憋在心中难以疏解。

她沉下了面庞,一时竟一句话也不想与司镜说,只是冷冷地直起身来,微微弯唇,凝起一抹疏离的笑道:“是我打扰司公子了,舟雪还未醒,我先回去照看她。”

司镜面不改色地垂下了眼眸,不愿再让她探寻他

目光中别样的东西。

他没有挽留,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挽留。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不过主客,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

他知道商折霜一向活得恣意,只是从未想过,她有一日也会因为某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置气。

但或许,人就是这样。

对自己有所付出的东西持着关注的态度,不愿自己的努力被辜负,而不是真正在乎这个东西本身。

他目送着女子最后一片红胜烈火的衣袂消失在视野中,叹了口气,阖上眼眸,继续小憩。

而另一边的商折霜,心中却始终憋着那口气。

虽然她只是因为一时赌气,又觉着欠了司镜,才甘冒风险为他取药,但既然这命都救回来了,就不该这么挥霍吧?

她有些烦闷地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得老远,之后凭着朦胧的记忆,向舟雪屋子的方向走去。

秋雨连绵不绝,没个消停的意思,细细密密的雨丝被斜风拂乱,贴着商折霜的脸颊而过。

商折霜蹙了蹙眉,将步伐加紧了些。

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司府亮起了暖黄的灯光,然廊道上却是漆黑一片。

司府的夜晚总是如此,偌大的一个府邸,却似没有人一般,连仆役都难以碰到。

好在舟雪的屋子也不算太远,商折霜先是远远地瞧见了那翻腾着雾气的湖,继而便看到了舟雪的屋子。

遥遥望去,屋内似乎燃起了不止一盏烛火。

商折霜顿了顿,只觉得该是下人燃的灯,没有多想。

舟雪的屋前有一丛桂树,挤挤挨挨的,从商折霜这个角度看去,恰好盖住了舟雪屋子的轩窗。

她目色虚无地向前走,直至走至了窗前,才忽地回过了神来。

舟雪屋中的烛火煌煌,未垂烛泪,就像是刚刚才燃起的。

在这片煌煌的灯火之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舟雪的床前。

那身影被屏风掩盖住了几分,但商折霜却能一眼认出,那人该是泊岸。

商折霜盯着那道身影,凝起了眉,目色不再飘忽,倏地变得有些凛冽。

泊岸守着舟雪不该是怪事,但此刻的他,手中正持着舟雪的佩剑。

冷寒的剑刃反出烛火炽热的光,但偏偏是这样暖调的、热烈的光芒,映在剑面上,

与刃上的冷厉相撞,竟让人觉出了几分胆寒。

商折霜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似是看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泊岸那双向来是炙热或者空洞的眸子,映在剑上,融于火光之中,在此刻,竟透着陌生的恶意与翻涌着的杀意。

商折霜不动声色地又向前走了几步,将房门打开,走进了舟雪的屋子。

因着商折霜的进入,泊岸的眸色,又霎时变回了她常见的空洞的与茫然,继而自然地将舟雪的剑收回了剑鞘,挂在了墙上。

商折霜没有质问他,甚至连神色都不曾变动,只道:“来看舟雪?”

泊岸点了点头,看向舟雪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竟对商折霜说了一句:“谢谢你一直照料舟雪。”

商折霜默了默,隐约觉察出了泊岸意识的间断性,也没将话挑明了说,淡淡一笑:“待会顾楼主会来看舟雪。”

听到顾愆辞的名字,泊岸的眸中霎时泛起了不自在,甚至还隐着一丝飘渺的厌恶。

商折霜想,虽泊岸只是一抹执,但与舟雪相处这么久,也不可能完全剥离了七情六欲,能知晓顾愆辞对舟雪的利用,与舟雪对顾愆辞的无条件服从。

而她说这番话语的目的,就是想赶泊岸走。

无论泊岸的潜意识中是否对舟雪有情,但在现下这种舟雪还未醒来的境况,泊岸留在她的身边,于她来说,是一种威胁。

果然,泊岸静默地看了舟雪片刻,盯着商折霜的眸子道了一句“多谢姑娘提醒”,便出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商折霜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缚手缚脚过,心底有些不大痛快,唤了一个下人来守着舟雪的屋子,复又遁入了秋雨之中。

在雨中,她想了许多,但最大的念头便是,这天下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原以为到了司府便能无忧无虑,不必为过活奔波,却没想到,司府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少。

照理说,舟雪是司镜托她照料的,若她出了什么事,与司镜说最为妥当。但她能看得出,司镜对舟雪的关心不过停留于表面,更多是客套,别说肺腑,就连皮肉都不曾侵入。

她不如司镜,不善于人情周旋,甚至很难感知到他人的情感,能斟酌出这些皮毛已然是极限。

况且,虽司镜的态度态度捉摸不透,可她思来想去,在这府上,唯一与她算得上有牵连的人,又只有司镜。

就算他并不是真正地在乎舟雪,但至少也不会希望舟雪在他的府上出事。

于是她只好捏了捏指尖,压下了心头刚刚置气时的不悦,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复往司镜的院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霜霜:刚刚和男人置气就要回去找他,要怎么缓解尴尬,急,在线等。

未廿九:谢邀,没什么好说的,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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