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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京华军校
就在李战呆坐着出神的时候，桌旁的水晶板忽然亮起，投射出李承晚的名片。
李战愣了愣，还是点了接听。
李承晚的身影投射出来，一下子就看到李战的囧境，不由得讪笑起来。
“你小子很真够可以的！又疯了一夜吧？”李承晚倚在办公椅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他虽然是战斗人员，可是平常不训练不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还得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的文职干部。
李战看得出来，李承晚今天的心情很好，那种盈盈的笑意都堆在了脸上。
“好了，不和你闹了，京华军校招生比别的学校要早很多，别看你刚毕业还没野几天，可是今天下午京华就要开始招生然后进行军训了，你好好收拾，下午我派人来接你。”李承晚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眉目间透露着一种专属于军人的刚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领袖的魅力。
“李叔你在诓我吧，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去京华军校了？”李战有些诧异，他从那一夜之后，神智虽然一直都有点混乱，但也绝不至于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胡乱来决定。
这下轮到李承晚不高兴了，要不是隔着一个屏幕，他恨不得能给李战来个爆栗！
“昨晚你才打电话给我，说你想好了，今天会去京华报道，我连夜给你打点，好不容易把你给塞进去了你倒回来和我反悔？”
“呃……”李战失声，他的确有很多事不记得了，包括在西盟的那晚，他只依稀记得周慕倒在血泊里，再有自主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一台浴火的诺曼底一号里了，还有昨晚的事，那个女孩怎么来的，除了自己，另一个叫猎鹰的又是谁？
这一切都把李战搞得无比糊涂，只能先给李承晚打了个哈哈，勉强应付过去。
“呃……是吗？……是……吧？我应该是……说过的，可能喝大了，断片了。”李战摸着头，一脸茫然，仿佛一个真正从酒瓶里起身的醉汉。
李承晚也没有难为李战，毕竟周慕才逝去半个月，他作为男友，心里悲痛是难免的，这个时候酒精就成了最好的慰问品。
“算了，你真不记得就算了，只是你说过的话，不能食言，天河的汉子，什么时候都要一言九鼎！”李承晚摆了摆手，不容李战多说，撂了一句下午我来接你就把电话挂了，生怕李战反悔。
李战的脑子还懵懵在那里，他是真没说过要去京华军校，可是李承晚一口咬定的样子又让他心生怀疑。
不过刚从酒瓶里起身反倒是真的，他的床铺旁边到处都是绿色的啤酒瓶。
在这个啤酒昂贵得如同当初八二拉菲的时代，这些绿色的瓶罐就已经足够李战吃喝一年了。
真正的心痛啊！
李战为天河征战那几年，收获更多的其实是名誉，而不是金钱，当然，这不是说天河的福利不好，七级机师的财富还是很可观的，他脱离天河四年之久，用的还是当初自己的工薪，父亲李言留下来的所有财产和抚恤金还都在银行里，其实李战完全可以靠着这笔钱过着十分优渥的生活，也不至于被周慕的父母所嫌弃，只是他觉得，父亲为北盟征战数十年，到头来只留下一串数字和一堆印有伟人的红色纸币，连照片都没有，李战想守住这笔钱，就像当初父亲守住自己一样。
当李战打开自己的现金箱的时候，他都被惊讶到了，原本红绿二色的两种纸币如今寥寥无几，残余的数目，也刚好能够他买份外卖，混到下午李承晚来接自己罢了。
李战双眼一黑，险些晕倒过去，这些年的积蓄，倒过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结果难免令人有些恼怒。
这时，李战的水晶板再次响起，封面上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西装男。
“您好，猎鹰先生，我是西盟成员国意大利马牌汽车驻北盟的总经理，您昨夜购买的限量版eva经典超跑已经送到您的家门口，希望您亲自体验过后，在赞颂这辆速度机器的同时，也请把余下的八百万联邦币给付清，意大利马牌汽车谢谢您的支持！”
男人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之后，李战的嘴巴已经“噢”了起来，意大利马牌的限量版eva，是多少富家子追逐着购买的跑车，无奈人家根本不鸟你，西盟与北盟关系愈发紧张，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猎鹰”还能够买到。
只是再怎么限量版，在西盟也只要七百万的联邦币，怎么倒过来到了自己这里反倒需要赔上一百万？
八百万的联邦币，或许很多人没有见过，但是李战咬一咬牙，还是能给挤出来的，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尤其是机师，在喜欢线条分明的机甲的同时，还深深爱着这些速度机器。
李战并不急，反正首付之后，只要在一个月内把钱凑出来就可以了，他当初作为猎鹰放出去的债，可远不止八百万，既然已经有了回归的趋势，难免就会接触到这些利益上的纠纷，作为债主，他倒不介意好好沟通一番，把钱拿回来，不然他就真的只能在军校里喝白粥吃咸菜了。
李战收拾好东西，从箱底翻出父亲多年不用的墨镜，仔细擦拭一番，小心的带在鼻梁上，走下楼去。
红色的流线型跑车静静地躺在李战的楼下，周围的人都绕着走，生怕蹭了点皮，许多懂车的年轻人流连忘返，拍照合影。
李战轻轻咳嗽一声，众人方才微微躲开，让出一条路给李战，如此暴露在群众的眼光下，李战真的十分不习惯，匆匆打开车前盖，把行李放进去之后，钻上车点火，扬长而去，留下引擎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限量版的车子停在了当初的教学楼前，高三的学生前些日子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同这所挥洒无数汗水的学校告别了，李战也不例外，他今天回这里，不是显摆自己新买的车，而是他想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缅怀一下在教室里的日子，回忆一下自己短短的青春，顺便祭奠一下他那死去的爱情。
人去楼空，这个词让李战感到萧索，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收拾好了东西，仔细打扫了一遍，然后把最后一份尊严留在了学校，昔日的欢声笑语，仅仅剩下李战和周慕紧挨着的桌子。
不知道为什么，李战看到周慕的桌子会放声大哭，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个衰小孩，哪怕他可以用机甲和跑车来伪装自己，可是他盖不住自己的心，他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有人说过，失去至亲的痛只能两次，两次过后，这个人会变得无比坚强，变得无懈可击，可是没有，从母亲的逝去，到父亲的战死，还有女友的死亡，并没有把李战的弱点修饰掉，反倒让他变得更加脆弱。
李战背靠着周慕的桌子，忽然想起自己不同寻常的青春，到头来他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庆幸。
李战把周慕的书和虚拟电脑都留给了下一届的学生，仅仅把那一本写满对他思念的笔记本带走，揣在怀里，慢慢，慢慢地走下楼。
接下来的时间，李战就靠着限量版的eva，坐在地上，回忆起刚刚进入这个学校的情形，直到李承晚到来。
“好小子，你可让我好找！”李承晚看着倚在限量版跑车上的李战，有心相问两句，可是当他看到李战的脸，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子，又伤心了吧？”李承晚不顾劝阻和身上整洁的黑色航空常服，和李战并肩坐在一块。
“嗯，”李战点头，把怀里的笔记本揣得更紧，“学校通知来收拾东西，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李承晚挠了挠头，老实说情啊爱啊什么的他不懂，从小他就是孤儿，直到遇到李言，在李战进入天河的时候，他就被调到地面工作，一干六年，成为共和国隐藏起来的最锋锐的一把利刃，代价就是，李言死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辜负了共生死的诺言，他就觉得李战现在的心情，和他当初差不多。
“别伤心，有些事情，挽回不了，大道同途，做机师的难免会遭遇这种情况，因为我们就是干这行的，有些事没什么大不了，忘不掉就放心里，慢慢地，忘怀就好了。”
两人谈了挺久，直到晚霞遍布，方才上车赶往京华军校。
众学员早就集合完毕，穿上了梦寐以求的迷彩服，在夕阳下一一做着自我介绍，这一群优秀的年轻人，在这个优秀的学校，目标都是最优秀的天河星际指挥部。
夕阳下，eva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自地平线那端远远传来，震得许多女生头皮发麻。
男生们则目不转睛，想要看清楚能够发出如此极端咆哮声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eva的红色流线型车身出现在那一轮巨大的落日下，余辉闪耀，一个年轻人坐在驾驶位上，驱动着这台速度机器，以三百多公里的速度狂奔而来。
教官们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看向那辆逐渐逼近的跑车。
“唉？，那是谁？”
“是老李，”男人说，在跑车靠近的时候，男人举起右手敬礼了个礼，“还有小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