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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辽东这个地界儿,祖家可谓第一名门望族。祖家从第六代起便世居辽东宁远,至大寿一脉已历经十代。世代皆在明朝军中效力。
由于大明朝在山海关以东锦州以西设辽东巡抚,故该地区称辽东。该地区又地处辽河平原以西,在本省内又称之为辽西!
祖大寿素以刚直、威猛著称。跟随李成梁、袁崇焕戍边以来,屡立战功,深得李袁二位大帅之喜欢。后升任辽东前锋总兵,驻守锦州。
此时锦天少爷策马直入祖府,如入无人之境。进入第一层套院,下了马将马缰扔给紧随而来的小虎后,直奔大帅府侧院一处幽静的独立小院内,边跑边大声喊着,“娘,娘。”
说是小院儿,那是相对祖府而言。祖家在宁远甚至整个辽西地界可谓是名符其实的土皇帝。
整个祖府位于古城的西侧,占地约三百余顷。面积几乎占了整个古城的一半儿。皇帝家有九重院,祖府七进七出,只比皇宫少二重。
少年跑进的这个小院,相比整个祖府确实不大。但比起寻常人家,这里算得上豪宅了。
正房是一幢红色二层木质小楼,两侧厢房为平房,各八间。建筑风格具有典型的辽西特色。房屋皆为木质结构。用长白山老松木搭建而成,只有房顶铺着灰色的瓦。
小院儿与整幢祖府色调一致,木上皆刷大红漆、白色印花的窗户纸。院里种着各色奇花异草,一进院,香气扑鼻!
少年喊声刚落,正堂二楼珠帘一挑,一位端庄优雅的少妇走了出来。她就是沈从云。
自袁帅被杀害后,从云母子被忠义的祖大寿从山海关接至祖府膳养。祖帅是想保住袁家这唯一的骨血。
此时从云手扶栏杆一脸慈祥地注视着向院中飞跑的少年。待少年跑近脸色突变,严厉地道,“又到哪里疯野去了?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吧?阿彩,快帮少爷洗洗,然后送他去范先生那里!”
少年在仆人阿彩的服侍下,整装束容。穿上小长衫,踏上小鹿皮薄底儿轻靴。恭恭敬敬地来到范先生所住的西厢房内。
你道此位范先生何许人也?他的来头可是不小!他是宋代名相范仲淹第十七世孙!他的亲弟弟范文程,时任满清第一文臣!
范文程一生尽忠了四位满清皇帝,为清朝开创江山立下了不朽之功。他对清朝的功绩可与汉之张良、明之刘伯温相提并论。
此际,范文程在满清皇帝皇太极手下红极一时,热极一时。几乎朝内所有的大政方针皆出自他的手。
范文程兄弟二人,哥哥范文辉。亦是一名学府五车,博古通今的当世大才!
祖大寿将军虽为统阵一方的大将军,但他的脑子绝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祖大寿聘用范文辉来教锦天和他的宝贝女儿玉蝉习文,可不是范先生自愿来的。是祖大寿派人将范先生从沈阳偷偷掳到宁远来的。
祖帅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范先生来到宁远后,对他礼敬有加,好言相慰。但范先生宁死不从。
祖大寿用尽了各种软硬手段,范先生一直不为所动。范先生有他自己的想法儿:弟弟在满清做着高官,而自己身为汉人不愿随弟降清。
但他看到明朝吏治之腐败,亦不愿为朝延效力。他只想过着隐居逍遥的日子,读读书、写写文章,度完余生罢了。
对于世上纷绕的俗务,他不想踏足其中。祖大帅最后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向范先生道出了锦天的身世。
当范先生知晓锦天为名将袁崇焕之后时。深佩袁帅之忠义高才。与其弟范文程背祖忘义,效力满清的做法相比,袁督师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他深深敬仰袁帅深厚的民族责任感。毅然决定留下教诲忠良之后。
祖大寿虽贵为明朝统兵大将。但他也看到了大明朝风雨飘摇之势!留下在范文辉先生在府中,实则是为自己的政治生崖、自己在辽宁的家族留下了一条后路。
当锦天垂立于范先生面前时,先生一脸的严竣。“古人尚晓闻鸡起舞,凿壁偷光。尔却贪于玩耍,劣性不改。知错否?”
锦天红着小脸儿,恭敬地说道,“先生教诲,不敢忘。下次定不迟来。”先生突然操起案上的板尺怒道,“今日不给汝一点教训,不识为师之厉也。将尔之手抬起来。”
恰在此时,小玉蝉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娇滴滴地说,“先生好。”说罢便坐在了矮案之后。
“叭叭叭”,板尺在小锦天的手心上重重地打了几下,先生才命他归坐。锦天嘴里气呼呼地边坐下边嘟囔“每次只打我,不打玉蝉,先生偏心。”
玉蝉闻听锦天的牢骚话,抿起小嘴儿笑道,“人家是小女孩吗!先生是教育你要尊重女性,知道吗?”
范先生此时已在前边大案后落座,说道,“莫要再谈私事,将昨日为师教你们的大学、周易新章节复读二次,默写一次!”
二位少年复习完昨日之课程后,范先生才缓缓站起身,在身后的小黑板上工工整整地题了一首诗。
边中送别
五载离家别路悠,送君寒浸宝刀头。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问去留?
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
故园亲侣如相问,愧我边尘尚未收。
锦天一见这首诗,马上举起小手儿说,“先生,这诗我早就会背了!我从会说话起,母亲就开始教我念这首边中送别了!”
先生微一晗首,问道,“那么你的母亲告诉你写诗之人的姓名了么?”小锦天沮丧地垂下了头说道,“母亲只说写诗之人是个大大的英雄。其他的就没有了!”
范先生用一种怜爱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缓缓说道,“写诗之人的名字叫袁崇焕。”
玉蝉张开粉嫩的小嘴儿道,“先生,我知道袁崇焕,他是个大叛徒,不是英雄。”
先生并未理会玉蝉的言语,继续对锦天道,“孩子,你体会这首诗的意境了么?”
锦天不假思索地回答,“是说一位守卫边关的人,整整五年征战沙场。因为尚未收复失地而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说得好。”范先生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问道,“从这首诗里面,你读到‘叛徒’两个字了吗?”
锦天毅然决然地看着黑板道,“写诗之人决不是叛徒,肯定被人冤枉了。从他的诗里我敢肯定他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人。”
范先生又是赞许地点点头,心内却道,“不愧是名门之后,小小年纪就能够明辨是非。此子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我必深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