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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初雪，柒雪，初恋
候在病床边焦急的守护了一天一夜，黎轩终于听到了卫柒雪那微不可察的轻哼声。
“你终于醒了？”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黎轩，听到这一轻哼后，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惊喜地盯着病床上的卫柒雪。
卫柒雪费力地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身影，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用着细若游丝的声音道：“黎轩……原来……原来你没死……真……真是太好了。”话刚说完，她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先别急着说话，好好休息会儿！躺着就行！”听到卫柒雪咳嗽，黎轩立马慌了，忙不迭地道，说完便立即跑了出去去找柳圣手来给卫柒雪看看身体情况。
“武修的身体素质果然不一般啊，这才一天一夜竟然就醒了。”不大一会儿，柳圣手拨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道。
“多谢前辈了。”卫柒雪身体依旧极度虚弱，只能通过微笑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先别急着动，我给你把把脉。”柳圣手上前几步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将手搭在卫柒雪的手腕之上开始给她把脉：“脉象还是有些紊乱，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至于这么拼，把自己弄得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你还要再等两三天才能下床，我会给你开些方子这几天你好好调理。隔壁的一位大娘我已经请了过来，这几天就让她好好照顾你吧，一定要把身体给养好。”
“前辈，这些伤势……不会损害她的经脉吧？”黎轩在一旁站着，有些紧张地道。
“不会不会，放心吧。”柳圣手笑了笑道：“那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在这里碍事了，你们两个小年轻好好聊一聊吧。”说罢，柳圣手便抬腿离开去配药去了。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杨晨他们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踪影？”黎轩坐了下去，终于将自己压在心中一天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听到这话，卫柒雪的脸上闪过一丝薄怒，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黎轩。
“你为了他们不顾自己安危，可他们却……”卫柒雪被气得再次咳嗽起来，面色也更加的苍白。
“你别激动，这不怪他们！”看到卫柒雪再一次咳嗽，黎轩连忙站起想要替她将被子往上盖一点。
“要不你也先回去吧。”卫柒雪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根本没法按照规定时间回到承剑宗了，不能耽误你回去参加五峰大典。”
“你在瞎说什么胡话！”黎轩白了她一眼，佯怒道：“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我们可不只是被分配到一起做同一个任务的同门，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啊！”
“真正的……朋友么？”卫柒雪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看着黎轩那认真的神情，嘴角猛然绽放出了粲然的笑意：“对啊，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卫柒雪笑容绽开，原本因为重伤而显得苍白的脸色瞬间多了一抹红润，若三月初开的桃花，被微风吹落在在黎轩原本平静如湖的心底，漾起一层层涟漪。
“真的……就只能是朋友么？”黎轩的心里，蓦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可是立即，这个想法就被他甩出了脑海，江州卫家的千金，如何会跟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县城的穷小子？
“别瞎想了，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不用担心别的。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那就一定要一起回去。”细心地替卫柒雪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黎轩笑着道：“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好好休息。”
望着向外走去的黎轩的背影，卫柒雪脸庞上的笑容逐渐敛去，但是那眼角暗藏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下去。“真的，就只是朋友吗？”卫柒雪轻声道，红晕缓缓飞到她的双颊之上。
就这样，黎轩在青山县里陪伴着重伤的卫柒雪，每日清晨外出练剑给柳圣手采药，回来后将坐在轮椅上的卫柒雪推到外面四处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下午和晚上继续修炼，练习剑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灵力愈发精纯，卫柒雪也终于恢复过来，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更不用提运转灵力长途跋涉赶回承剑宗了。
“连累你跟着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了。”是夜傍晚，黎轩陪伴着卫柒雪漫步在县城内，卫柒雪带着几抹歉意说道。
“没关系，反正在哪里修炼都一样嘛！”黎轩笑了笑，看着路边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花，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下雪了吗？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岁末了。待到五峰大典结束，我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今年的初雪，竟然来的这么早吗？”卫柒雪抬起头，望着空中飘舞的夜之精灵，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笑意，伸出了一只手，看着洁白的雪花落到她白皙的手掌上，然后慢慢被她的体温融化。
“去湖边走走怎么样？”将手收回，卫柒雪把头转向了黎轩，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好啊。”黎轩欣然同意，笑着回答：“记得湖边还有几叶小舟，可以乘舟而下看看青山县的美景。”
青山县地处偏僻，但也正因为如此，山清水秀碧水蓝天一个都不少，可以说是处处胜景。
两人到了湖边，租了一叶小舟泛于湖上，黎轩撑着长篙而下，看着路边街道上互相追逐打闹的孩子，看着做糖人的老爷爷，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火树银花，看着，卫柒雪脸上那宛若孩子一般最纯真的笑颜。
雪越下越大，覆满了卫柒雪那乌黑的秀发，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恍若未觉，似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瞳里满是欣喜与满足。
“你身体还很虚弱，注意别着凉了。”放下手中的长篙，黎轩顺手捡起船上的蓑衣，仔细地拍去上面的灰尘后，轻柔地给卫柒雪披上，同时拭去了她长发上的雪花。
“谢谢。”卫柒雪猛然回过神来，看着黎轩近在咫尺的面庞，感受到拂过自己长发的宽厚的手，那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头也立即低了下去。
看到卫柒雪这娇羞的模样，黎轩的心弦也被彻底撩动了，望着她那因为羞涩而更显娇艳的脸庞，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
只是看着眼前这少女，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与欢喜。
半年前的相识，半年来的相处，原来早就已经在他心底种下萌芽，只是，他自己却还不知，抑或，是不敢去承认。
如今这一场初雪，就仿佛那最纯正的甘霖，洒在他心底的沃土，让着种下的种子，彻底地破土而出。
似是感受到了黎轩目光的注视，卫柒雪心底娇羞更盛，将身子扭到了一边，可是那只纤纤玉手，却是偷偷地朝黎轩伸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黎轩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温柔地将卫柒雪的手给握住。
有玉微凉，是为樱琅。
卫柒雪的手很小也很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黎轩握在手中，感觉着微微的凉意与玉一般的光滑，更是舍不得放开。
这，算确定关系了吗？卫柒雪红着脸想到，十六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年纪，与这个少年相识虽只有半年之久，但是少年的坚韧，毅力，以及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的奉献，都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心房。
道路上的车水马龙，天空的火树银花，还有湖上其他泛舟的人们，此刻都仿佛成了背景，画面就此定格，一切的声音仿佛都归于沉寂，只有一对璧人，彼此紧握着对方的手，没有多言，也无需多言，似乎要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天荒地老。
这，便是恋爱的感觉？黎轩握着卫柒雪的手，整个胸膛似乎都要被那满溢的愉悦给撑爆，自最初见面时少女的挺身而出，便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一道倩影，随后的相处，仿佛润物细无声一般，将他心底的这道倩影，描摹得越来越清晰，他却一直没有去有什么表示。
今天这一场初雪，终于将这道倩影送到了他身边。
在青山县里继续呆了二十多天，卫柒雪的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黎轩也是当即决定和柳圣手辞别赶回承剑宗，防止误了五峰大典的日子。
“多谢前辈您这些天的照顾与收留了。黎轩，没齿难忘。”临别之际，黎轩对着柳圣手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郑重地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卫柒雪站在黎轩斜后方，对着柳圣手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这都不算什么。”柳圣手笑着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我倒要感谢你们除了黑龙帮，替我们整个青山县做了一件大好事啊。这么点小事，根本就不足挂齿。”
“那前辈，我们就先走了。”黎轩直起身来，牵起卫柒雪的手道。
“行，你们都走吧。路上小心一点。”柳圣手笑吟吟的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道：“回承剑宗去吧，我相信，在那里，你们终将会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少男少女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向县城外走去，看着他们不断远去的背影，柳圣手平静地眸子，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承剑宗啊，现在回去的话，应该已经物是人非了吧。”
卫柒雪的伤势虽然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但是灵力还是不能过分催动，所以，为了照顾卫柒雪，二人回宗门的速度就相对慢了些，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回到承剑宗。
找到了外门执事，提交上自己的任务书，面对着执事“为什么比另外三人晚回来这么久”的疑问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之后，二人就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此时，宗门外出进行入峰考核的弟子大多都已经回来，每天走在外门里，都能听见他们兴奋地讨论之声，大多都是关于任务完成的过程以及将来入哪一峰的打算。
只可惜，黎轩住处旁边那一座小木屋，却依旧没有迎来它的主人。随着截止时间逐渐到来，黎轩心头的焦急，也是无限地被放大，每天就只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没有一点外出的欲望。
卫柒雪倒是经常来探望黎轩，偶尔还会将枫露微带来询问陈子衡的一些情况，每次黎轩都是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二女。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女友，黎轩也提不起丝毫兴致。
对此，卫柒雪也是很懂事地没有哭闹，几次过后就不再把枫露微带来，自己一个人来时也只是体贴地替他做好饭菜，然后不言不语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柒雪，对不起，我真的……”看着和自己一起坐在床边的卫柒雪，黎轩感到一丝愧疚，嘶哑着嗓子开口道。
“没关系，我理解你。”卫柒雪笑着打断了黎轩，站起身来，轻轻地将黎轩搂在怀中，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脊背，道：“我是你的女友啊，如果连我都不能包容你，不能在你低落时陪伴着你，那还有谁呢？没关系，在外人面前，你是天才，是骄子，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但在我面前，你不用有丝毫的压抑。”
“我知道陈子衡如今还没回来你很焦急，我可以理解你，包容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卫柒雪这一番话，轻嗅着她身上幽幽的皂香，黎轩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卫柒雪怀中，感受着这一股从没有过的心安，与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