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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人说杀就杀了,不到一顿饭,大刀砍萝卜,冲霄血腥水洗不净。毓璋宫灯影惶惶,太子躲在贴身戍卫后恨骂:“他就是个疯子!”

疯子晌午杀完人,带着银衣军在太后家门口悠哉游哉晃荡一圈,压根没踏进毓璋宫门,而是气定神闲地折回铜芝宫换了身干净衣服。

摄政王在宫中驻跸的铜芝宫,与毓璋宫相隔不过两条御道。

恶虎食人寝其皮,没有比这更恶心人,也没有比这更吓人的了。

更让东宫添堵的是,婉右相在获知愕变的第一时间火速调五千御林军进宫护驾,容裔既不拦也未阻,因为这消息,就是他亲自透出去的。

“他将银衣军谴走了大半,只留下薛平羡看门。”婉慈娑着护臂冷笑,“说是看门,铜芝宫里外八道门一直四敞大开,他是笃定我们不敢动他了。”

“为什么不敢,如今是我们人多!”容玄贞神情激动:“母后,舅父,真的不能再容他了,他今天敢当着孤与母后的面杀人,明天就敢篡位!他这是朗朗昭明的狼子野心呐!”

“太子注意仪态!”婉太后轻斥一声,稳坐于缠金凤座,眸尾勾出一抹寒光:“杀一个孽障容易,你能控制住湖州你那位大哥的心思?还是能洞悉容裔留在漠北的后手?有容裔,乱的是宫闱,除容裔,怕乱的就是天下了!”

这也是为何哗变发生后,从金乌西沉到月上中天,事情没有惊动京兆府、神机营、以及高公大臣们中任何一方的原因。

封锁消息的除了摄政王一方还有东宫党,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失控引发的代价。

容玄贞吃了个瘪,憋着铁青的脸闷声不吭。太子妃轻轻握住夫君的手,脸上那张自额头覆到鼻梁的半面蝴蝶银面具,在灯火下熠熠闪烁。

婉湘君声音轻柔地安慰:“殿下放心,母后和我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

容玄贞看见她就心烦,碍于婉慈在场,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口中嘟囔:“难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由得那家伙嚣张吗?”

婉慈皱眉沉思半晌,终道:“眼下可能有一件事,需要太子出面。”

容玄贞眼神一亮:“什么事?”

楚国右相却以一种辱丧的神情看向太后,婉凌华默然许久,脸色难看地点了下头。

铜芝宫的灯一直亮着。

折寓兰闻讯赶到时,容裔正在处理几日来罢朝堆积的奏折,砚台边一小壶玉台春散发着淡淡梅子香。

一见王爷喝酒,折寓兰就知道不寻常。

方才来的路上接他的是奎,他问奎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结果长年寡言的蝇营卫面无表情回答四个字:无事发生。

折寓兰无语了一路,直至刚在门外看见薛平羡,一颗心才算落回肚子里。

有震破狄胆的狼屠在身边,那真是什么塌天的事都算不上一回事了。

“九爷这是……明日要恢复朝议?”折寓兰一来就带进一股脂粉香,站定案前,眼巴巴望着眉眼锋锐的王爷。

撤回绯衣军的事是他经手,调回银衣军的事王爷没交代,他隐约知觉些形影,也没敢深探,唯独今日这一出,先前无征无兆,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容裔嗯了一声,朱笔批折没有抬头。

折寓兰心中轻叹,宫墙不隔风,这事儿再隐秘总会透出些风声,拢住掌心小扇,轻声提醒:

“皇家五色军份量颇重,此事可比前些年在江浙改稻为桑闹出的风波大多了,不知明朝朝堂……又有几人抬棺死谏。”

“文臣乐意死谏,孔圣活了也拦不住。”

容裔这些年被骂麻了,蚂蚁过路都懒得抬脚碾。酒气将他天生微扬的薄唇染得凛冽几分,呵气成冰:

“对面消停到这会儿,估摸厘清利弊了,太后算计这些年,也该轮到她低低头。你心里有个数,湖州的窟窿我不填,至于漠北,我留了一半银衣没动,余下的添补,婉慈会打从黄衣、青衣和御林军抽调的主意,你从神机营入手,把里头五年上的老人都给我调走。”

折寓兰心头一激灵:“分解神机营?”

“你小子再装,不是一直和神机营的江潮打得火热?现今营尉都督李衔是婉慈的人,能不能取而代之,我不插手,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三言两语揭破折寓兰暗地里的小动作,惊得他掌中的袖珍扇锋扎进肉里。

以往王爷最忌旁人背着他私心行事,一旦暴露,不死也要掉层皮,今天王爷怎么如此宽容大度,连不沾酒的戒例都破了?

难道是因为杀完人所以心情特好?

噫,这不是更变态了吗?

“在想什么?”容裔冷不丁问。

“没、没什么……”折寓兰最近总有种莫名的感觉,王爷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这话当然不能直说。

容裔抬起眼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没人能逃过这双眼的审视,折寓兰打个哆嗦,连忙嬉笑:

“回爷的话,小的方才走神了,想起爷金躯诞世那年啊,司天监非说什么‘贪狼侵主’,给了句命批:北斗元星,无常喜怒,主司祸福,化桃花煞。小的就想啊,前面样样都准,爷这桃花在哪儿呢?”

诌完浑话,碧衣拂摆,习惯性犯怂地跪了,反正他膝盖不值钱。

“滚起来!”容裔难得气笑,折寓兰爬起来见缝插针,“哎!爷……我是从折蟾楼过来的,花魁娘子这会正一人儿独守空房呢,这边要是没吩咐,您看……”

“滚。”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容裔推开春窗,仰头灌了口酒,满天星斗压人。

“桃花么,我如今有了。”

记忆倏然流转,记得前世第一次带小花瓶儿入宫,就是安置在这里。

那是他们“新婚”不久,按祖制,当祭祀皇庙。

小花瓶儿痴傻不解事,好在乖巧,教她做什么就跟着学什么,三拜九叩不嚷一声累。是容裔自己不耐烦,削减了一堆繁礼,反正祖宗先考也未见得乐意受他这异类的祭拜,谁管诚心不诚心?

做完一套花架功夫,他直接领人回了铜芝宫。

小王妃懵懵懂懂跟着他,来到宫廷中央,一眼看见那座巨大的灵芝状铜制承露盘,顿时不挪步子了,痴痴盯着这稀罕物件,好像拿不准主意能不能上前摸一摸。

容裔其实不喜铜芝宫,或者说他不喜欢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可那一天,看着华云裳一身绣凤绯衣背对自己,重重轻纱在风中拂飘宛如蝶落襟摆,天真不谙世事,也一霎染了说不清的妩媚。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说给她听:“这座殿名取自一诗:甘露初二年,芝生铜池间。仙人下来饮,延寿万千年。听过没有?”

说完,他就后悔了,吟风诵月不是他的风格,对一个痴子摆弄这些更显傻气。

果然小花瓶儿没有回应,容裔无甚所谓,进了内殿后好生将她置在一张罗汉榻里,命人端了几满碟糕饼果子放在跟前。

太后在隔壁设宴为新婚的摄政王夫妇庆贺,广邀高门名秀坐陪。容裔清楚姓婉的那点儿恶心人的招数,没打算让小姑娘成为众人的观赏景儿。

自己娶回来的,即使是摆设,还能容别人欺了去?

可那天小花瓶儿还是被人欺负了。

等他饮宴回来,外头人没有通报,推门便见那片红衣坐在近窗的地上,小手扒拉着一个凳子腿儿,三岁小孩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宫女就在一边看着,非但不拦,脸上还挂着鄙夷的讥色。

仿佛觉得即使是她们这样的宫人,活得也比这丢人现眼的傻子强一千倍。

“送去慎刑司!”容裔记得自己发了火,然后一把捞起软团子,把人塞回坐榻。

小家伙还不乐意,一个劲拽他袖口,好像想回到方才的地方。但她能有多大劲儿,挠痒痒似的,最终只好偃旗息鼓,懊恼地耷拉着粉嘟嘟的脸蛋。

未尝留意的细节隔着一世渐渐复苏,在这方面迟钝得过分的摄政王爷终于省悟过来,原来那时候的小花瓶儿是在……生气么?

原来她也会生气的。

他的目光落在窗边的高脚花凳上,嘴角不自知弯起,“一个破凳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兴许梅酒也能醉人,在这个杀人放火夜,容裔无聊到学着小花瓶俯身去摸那凳子腿。漫不经心地,他指腹忽然触及一个凹凸不平的图案,整个人身体一僵。

将圆凳翻转过来,在四条凳腿的内侧,赫然各漆嵌着一枚灵芝花。

那里居然有一朵花。

这座皇城里人人钩心斗角,而她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朵花。

还想要,拉着他一起去看。

君生铜芝间,妾身无可赠,聊借一枝香。

容裔的指尖忍不住战栗,多可笑啊,这微不足道又弥足珍贵的心思,似那朵不开在明处的珍卉,只是安静隽永地存在。

时隔一世,他始得知。

容裔抬手盖住眼皮,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马上去华家把人抢来!

·

二鼓人定,三更的华府尚不安宁。

栖凰院就在华年住的正房隔壁,一通开门掌灯的动静闹醒了眠浅的云裳。

少女披了件散襟的长褙,小孩子似的拿手背揉揉眼,问明阿爹的来客是谢璞,未黛而翠的眉尖微颦。

通过阿爹告诉她儿时之事,云裳已影绰地记得五岁前确实有位叫玉哥哥的玩伴,每次人家来,她这小馋猫都第一个迎上去伸手讨糖吃,爹说有一回玉哥哥要走,她还藏在人家怀里撕心裂肺哭着要跟小哥哥回家来着……

明明打小便是风舒玉朗的人物,她居然一转头就给忘了,真是罪过罪过。

华谢两家交好,谢璞回京后也来拜访过几次,云裳因在休养一直不曾见面。可这回在三更夜里上门来莫不是朝堂出了什么大事?

云裳一想就睡不着了,起身要口茶吃,思量等谢璞离开后去瞧瞧父亲。

宫变之事瞒得过重臣,东宫行走的谢璞不在此列。回京短短时日,他已取得了太子信任,授东宫令牌,有自由出入宫门之权。

此时他坐在聿国公灯火通明的房内,试图说服华年动用他的财力势力匡助太子。

华年却发怔地盯着紫檀几案的纹络,反复念叨:“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为什么,为什么……”

“伯父,”谢璞疑道:“您说什么?”

华年回过神,撂茶杯的声量发沉,“贤侄,此事上回我已言明,无能为力。”

“伯父难道忌讳摄政王?”

谢璞俊容沉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腰间玉笛,言辞恳切而条分缕彻:

“当今幼主珠沉,枭雄当道,正是有识之士择良木立寸功的大好时机,伯父追随高宗层层擢升,至今有匹国之富,靡军之威,何不琼瑶以报桃李,做这名副其实的上柱国?”

华年淡漠地看着慷慨高谈的青年,百无聊赖拍拍皮球似弹性不错的肚囊,赏脸一个字:“哦。”

我跟您谈国事您给我玩肚皮的谢璞:“……”

·

云裳尚在屋里等客散,翠琅轩的那一位探知谢璞登门,却顾不得外男不外男的,立即唤起一屋子丫环,打水梳妆一通忙活,又传话给小厨房炖盅补汤,准备给爹爹送去。

华蓉身边的迎秋最知晓姑娘的心,悄悄道:“炖汤时候长,说不定过一会儿老爷谈完了事,客人就走了,姑娘不如备一壶酽茶是一样的。”

“就这么办。”

华蓉向镜中瞧了一眼,她从小便知自己相貌平常,所以从不过分涂妆抹粉的欲盖弥彰,只消清淡宜然,谁人不夸她一句气质出尘?是夜她却特意点上唇红,颊边不必脂染,已经悄悄浮现两片红云。

略急的脚步来到正房,才欲敲门,清凉如玉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小侄今日登门还有一件不情之事不知昔年订下的那桩亲事,华伯父还肯不肯作数?”

一瞬间,华蓉手指冰冷地僵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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