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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开宫门
翌日清晨。
乾宁宫前。
刘善身着便服，戴着金冠，静静立在宫门前。
在他身后，已被正式敕封为火龙真人、钦天监正、太医令的郑隐，插玉簪、穿白袍，手中捧个镶着金丝的沉香木盒，躬身站立。
郑隐左侧，小胖墩儿葛洪也穿着灰色道袍，左手端着一个小火盆，右手捏一双玉箸，笔直地立在旁边。
双目澄澈如镜，胖脸平静似水。
木盒之中阵阵药香飘出，形成一股袅袅青烟缠绕在几人身周。
刘善闻着这淡淡药香，侧头问郑隐道：“郑卿，都准备好了吗？”
郑隐胸有成竹：“万事俱备，陛下且放宽心。”
刘善点点头，对宫门一侧弯着腰躬着身，埋首等刘善示下的掖庭令张牛道：“张公公，开宫门吧。”
“好嘞！”
张牛一脸喜色，连忙答了声，便要伸手推开已紧闭二十个日夜的乾宁宫大门。
“陛下，不可！不可啊！”
恰在此时，数声疾呼从远处传来。
张牛听到喊声，动作一滞。
刘善眉头微皱，缓缓转过身来，便看到七八个身着官服的朝臣，急匆匆奔来。
为首一人，正是随他一起，从汉中返回成都的大司马姜维。
刘善御驾凯旋后，对抗魏有功的文臣武将大肆封赏。
姜维作为军中首脑，除了任着大司马这样的要职外，还被加封为镇远侯，兼领太傅这一上公之位。
在外界看来，姜维如此地位，已是荣宠至极。
姜维身后，还有诸葛瞻、董厥、张翼、郤正、樊建等官员。
很明显，刘善要入乾宁宫的消息，应该便是诸葛瞻这二楞子给这些官员透露的。
一群人扶着官帽，提着长裾，三步并作两步，哼哧哼哧地跑到刘善跟前，直接扑通扑通跪在地上。
姜维一脸的汗水，抬头望着刘善，道：“陛下，您贵为国之主君，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啊。”
听到姜维的话，刘善眉头皱得更紧。
又来！
每次都是这样的开场白，就不能换句台词？
姜维说完，董厥也连忙附道：“陛下，镇远侯所言甚是，目前皇后病情尚不明朗，陛下还是小心为上。”
“是啊是啊，陛下还是小心为上啊。”
董厥说完，张翼、郤正、樊建等官也连忙附和。
唯有那二楞子诸葛瞻，躲在人群中，脑袋低垂，眼神闪烁，不发一言。
感情他将这些老臣都推出来阻止皇帝，自己却躲在后面避祸，真是狡猾狡猾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刘善见一众朝臣跪地苦劝，低声吟了句，又道：“孤也知卿等为孤忧心，但孤的皇后病了，孤却不能进去看她一眼，这让孤情何以堪？”
姜维等人熟知皇帝并不怎么待见皇后，这时却听刘善说出此话，不由齐齐望着他，脸上都有些奇异神色。
倒是恭敬侍立一旁的张牛，听到刘善此语，眸中隐隐泛起水雾。
刘善见自己一语堵住众人的嘴，也不想再与他们啰嗦，直接道：“众卿不必再劝，孤有太医令在旁，当出不了大事。”
昨日见识了郑隐那一番骚操作，再联系郑隐的师父葛玄、徒儿葛洪在历史上的名气，刘善对这牛鼻子道士，已无任何怀疑。
说完，对张牛命令道：“开宫门。”
“嘎吱——”
张牛双手已放到朱漆大门上，闻言，使劲一推，两扇宫门便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摩擦之声。
宫门大开，刘善才看清，宫门之后，是一方满是绿树红花、重檐歇山的院落。
院落四周，有长长的廊庑相连，廊庑之后，另有许多房间。
刘善粗粗一数，左右各有四间，均开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
院落中央，是一条白玉石铺就的高台甬道，直通到正面最北处的乾宁正殿。
殿前出月台，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
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长匾，上面“乾宁殿”三个烫金大字格外显眼。
此刻，这宽阔的院落里，除了鸟语花香，并无一个人影。
郑隐打眼观察了下情势，然后将手中的木盒往身前送了送，并伸手将木盒中飘出的袅袅青烟虚空荡了荡。
不多时，刘善便清晰见到，四周缓缓飞来些细如黑点的东西，猛地扎进那青烟之中。
下一瞬，十几个小黑点在青烟中盘旋几圈，便齐齐坠落地上。
见到此等情况，郑隐赶紧对身边的小胖墩儿葛洪打了个眼色。
葛洪估计早被郑隐特意嘱托过，得到他的示意，立马蹲下身子，用一双玉箸将掉落地上的小黑点一颗一颗捻起，然后顺手丢进另一只手中的小火盆中。
“嗞嗞嗞——”
随着一颗颗黑点被放入小火盆，刘善便清晰听到一声声“嗞嗞”的燃烧声音。
只是刹那，火盆中便也冒出淡淡黑烟，而那些小黑点，也全部化为了灰烬。
此情此景，刘善和身后的张牛看得毛骨悚然。
不用郑隐言明，刘善也清楚，这些小黑点，十之八九，便是传说中的蛊虫了。
随着一个个小黑点被焚为灰烬，郑隐面上的凝重神色，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在凝目观察了半炷香后，郑隐终于转身，对刘善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将这些隐藏在庭院中的蛊虫全部消灭干净。”
刘善一直静静观察着郑隐的操作，大气也不敢出，这时见他如此说，终于忍不住好奇道：“若刚刚那些全是蛊虫，当很容易便飞出这乾宁宫外，防无可防，却不知怎么外间宫人，未被染起？”
郑隐闻言，轻松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蛊虫，都很安静，也很狡猾。寻常时候，只有待人靠近后，才会飞出，寻找宿主。并且——”
说到这里，郑隐顿了顿，眼望紧闭的殿门，续道：“并且，刚刚这些蛊虫，尚未真正成形。
“臣敢断言，皇后的殿里，定然还有母虫。
“唯有母虫，方能持续繁衍，不断增加蛊虫数量，同时也让这些蛊虫始终围绕在母虫身周，不至于四散开去。
“正因为有这个原因在，所以乾宁宫的蛊毒，也才未曾向外扩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