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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佳人杀机

丁玉台眼睛盯着拂尘,怒道:“我为朝廷命官,你大胆!”红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拂尘的尘丝乍起,根根如同刀锋,吓得丁玉台再不敢作声。李靖见红拂如此,叹道:“出尘,这是陛下的意思,末将忠于李唐,何敢行悖逆之事。此番即去长安面圣,陈明原委,陛下必有圣断,不可惹事生非,乱了朝廷法度!”红拂珠泪滚落,玉手微微颤抖,拂尘收回。

她伏下身来,长长的玉蝶裙拖在地上,似萎谢的春花,断了的蝶飞,她抚着李靖的脸,低低哭泣。李靖忽用手指刮了一下红拂的鼻子,笑道:“大姑娘了,还哭鼻子,不让人笑话。你回去好好睡觉,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红拂知他是为自己解忧,居然破泣而笑,只是拉着他的大手迟迟不肯松开。

那丁玉台才缓口气,厉声道:”还不快将他绑了!”红拂瞬间起身,瞪着丁玉台,喝道:“你试试!”李靖却站起,他霍大的身子挡在红拂的前面,笑道:“不用你们动手,我只随你们去罢了!”

他微微摇手,红拂泫然饮泣,想着他的温存体贴,他的英雄气概,更是心疼欲裂。丁玉台即传圣旨,令兵士速报去征讨晋王的许绍暂代伐梁军务, 通传各将安于职守,静待圣命。这帐前聚集的将士议论纷纷,许智仁听闻此事,他的俊眉一皱,立即修信一封令人快马将前情后果报之父亲许绍。

落日余辉,沙场旌旗卷拂,李靖抖搂一身的寒意,即随丁玉台向长安而去。大雁盘旋,翔云飞渡,沉沉的土地上留下他的一道长长的黑影。

红拂不是只会流泪的小女人,在李靖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她就下了决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将他救出来!她束起红玉雪痕刀,戴上青纹盘珠拂尘,趁夜就奔向大梁萧铣所居之处。她要找一个人——孟云飞!

夜月的冷意,悄然渗入人心,刘通天坐在古朴素净的青玉案之后,他的掌心里温着一盏茶。他想到那些穿越中记忆里碎去的流痕,只觉得孤独。他紧了一下月白色的挂在腰畔的香囊,早间已有消息,齐王连胜董景珍,林冰显然是趟上事了,怕是难保。

他正思量下步棋如何走,只听得冷风吹得帐前腕粗的旗杆上的旗帜烈烈作声。刘通天披衣起身,踱步到辕门,两边的兵士本有些睡意,站得歪歪斜斜,见到他,急忙挺直身体,道一声:“将军!”

刘通天看看天空上的明月低沉,一颗小星忽刺破云雾,冲天而起,而一股蓝色雾气却笼罩上来。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将星移位,必主不祥,难道李靖将军有难?”凌烟阁二十位功臣之中,李靖并不是唯一的战将,可刘通天继承了孟云飞的博知的头脑,精熟紫微斗术,知这样的天象方位是由静到动,由乾位到垠位,正和李靖的命数相似。

正在他思量之时,一道红烟隐隐在树荫之间现出,那守备在旁的两员兵士也俱看到,正待要报告,却肩膀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都晕死过去。刘通天点了这两个兵士的肩胛穴,急跑入林荫之内。

红烟漫卷,风花大动,竟全都收回,红拂一身黑衣立在林间,凝重的玉容,竟是凄然惶惑,道:“你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刘通天从未见她如此之神情,知必有大事发生,遂振衣起步。

虽萧铣加大了对唐军的戒备,但是哪里能难得住刘通天,他早就将其各方路径记熟,红拂由他引路,两人一前一后潜出萧军,打马而去。待到一处隐密的隘口,红拂方停马四顾。

刘通天一路上观察着他,此时止步,道:“你说吧!”红拂跃下马来,她急切的脸上,已满是泪痕,泣道:“师兄,不不,孟大人,求你救救我夫君!”

刘通天听到此语仿佛头上炸裂暴雷一般,低声道:“你,你叫我什么?”

红拂以为刘通天仍是故作姿态,急道:“我与夫君也是方才得知,你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天子李渊封为神童的太子侍读孟云飞,孟大人。请你饶恕愚夫妇不知之罪,得罪了大人。然大人在南梁为细作,亦多为李唐出力,想来也必有苦衷,只是今夫君大难,妾不得不来求大夫相助。”

“你们从何得知?”刘通天自谓从无破绽,这李靖夫妻又岂知他的身份呢,忽然他想到一人,道:“莫非是朱元二说的?”

红拂含泪点点头,她却急着说另一件事,道:“我夫君李靖为人,忠唐护主,大人你也知道。然今陛下传旨,说他迟迟不对南梁发兵,有意延误军机,已押去长安待审。此事非孟大人出面相救,否则必不能解。小女子在这里求大人了!”她惨白的脸上竟全无一丝血色,梨花带泪,粉湿香残,竟让刘通天看得痴了,可他思维却是极快,原来李靖果然遇难,这样两军交战,李渊竟临机换将,这无疑是给了南梁大大的喘息机会,太不智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得承认,相扶红拂,道:“你既然已知我身份,但也应知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朝廷所害,方流离到江陵,误入天邪教,冒认风流剑客展祥的身份,成为其母亲的义子。我之所以隐瞒,纵横唐军与南梁之间,实是无奈啊,我自身难保,又如何帮你?”他这一番话自从穿越进了孟云飞的身子,就一直憋着想说,今天总算找到个人,真正把事情说出来了,就好像压在心口的一大石放下,他竟也眼眶湿了起来。

红拂竟推开刘通天的手,仍不起身,悲泣道:“孟大人,就算你是遇到奸臣相害,流落江陵,也毕竟是在内廷走过的,在陛下与太子爷面前尚有三分薄面。可我夫君李渊本就曾得罪当今天子,陛下岂会放他一次再容二次?这次他是有死无生,请你念在他相护之情,我同门之谊,想想法子,救他出水火之间!”她说着说着更是泣不成声。

刘通天知道李靖在入唐之前是为隋将,曾因发现李渊招兵买马反隋的迹象而跑去向隋炀帝杨广告密,幸得未到之时,杨广已经被野心更大的宇文化及杀掉。李靖被李渊捉拿,他临刑大呼:“明主,岂会杀义士?”李渊闻语震惊,方放了他。可是以他对李渊的了解,他必然仍对李靖是否忠诚是有心结的,这次李靖伐梁迟迟不进,李渊果然和自己所料一样生疑,可是这又如何救得?

刘通天一直未用孟云飞的身份,而如今看来,若是再不救人,李靖怕是有死无生。可他亦是不知为何被东宫所逼死,这已死之人又如何忽然出现去救此名将。他不知如何是好?

红拂见刘通天犹豫,她忽将袖中所藏的匕首亮出,将放在一抹雪色的胸口,刘通天不敢看她,只道:“快住手”。可红拂泣道:“保功臣,护社稷,孟大人岂能不做事?破天邪,安黎民,你我道可同心。若你不救我夫君,我即死于此,若你救我夫君,改日我张出尘唯大人马首是瞻!”红拂的靓丽容色之中更多了一种刚烈之态。

“美人巨眼识穷途”,刘通天自穿越过来,遇到多少将士官吏皆是护私自保之辈,张口何煌煌,内里朽不堪。他们真的是不及此一女子,她是“伟丈夫”。她可以魅惑天下男子,却也可以专情为一人死,这就是古代女子的魅力,她有着开放的思绪,却骨子里仍是一个特别保守传统的贤妇人。可这样的女人却一点也不缺少男子的气节,刘通天不得不叹道:“女中巾帼,当是姐姐。”他点首道:“出尘姐姐,不必心忧。我孟云飞,就算是天下人皆负,亦不负姐姐之心。鬼谷教宗秘本,我已还天邪教,但其精诚之志,我必守之。保功臣,护社稷,你放心。”他竟将自己的使命就这般说出,不知为何他对这样的女人是心有敬意的,他需要一个知己,却始终未得到,而李靖与红拂这般的深情,却是他心中隐隐最为期盼的。

红拂感动莫名,盈盈起身,刘通天急忙扶住,两目相对,却无半分私情。红拂已感到她所说的唯君马首是瞻是有着奉献自己的意味,可这少年并无一点亵渎之意,可见果真是人品高标的文士 ,难怪如此少年即能内廷纵横,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大的信任。

刘通天松开手,上马整装,道:“你且等我安顿好一切,必归长安,奉表陛下,相救李将军!”红拂又有些急了,便道:“非要再等些时日?”她忽然又笑道:“对了,将军临行之时早安排朱元二带人接孟大人归朝!”

“啊”刘通天一听到朱元二这个名字就苦笑,这还不如把那个贺南派过来呢,他顺嘴便道:“这朱老二和那贺老大,真是够难缠,不知李将军何以会重用这般武林中人?”

红拂收起笑意道:“来日到了长安,你自会知原委,他们是谁的人了!”她竟又回复理智,再不将事多说一句。刘通天笑道:“姐姐,你要小心,天邪教与你为敌,我娘仍在找你。”

红拂秀眉一扬,道:“那是你娘,你怕她。我可不怕。只是我那师兄确实不成器,对母不孝,且数次来我夫君所率唐军处骚扰我,你高高在上的人,为他的义弟,真是抬举他了。”话声毕,她又急打一鞭,飞马归在深深雾蔼这中。

她就是如此来,偏又是这样消失。刘通天的心头为这位姐姐点了一个大大的赞。他拨转马头,疾回大梁军中。

此时,梁军却是灯火通明,早有人报知萧铣,道:“不好了,有刺客闯营!龙虎军辕门处的守备数人被偷袭点穴!”萧铣正哄着高欣欣,而高欣欣这几日思念刘通天,竟是总拒与萧铣同眠。

萧铣听闻此报,本就是一腔柔情忽化为冰水,立时起身,道:“是什么人敢劫营!有人追查去了吗?”

那传报的旗牌兵士瑟瑟发抖,半晌才道:“有人看到,是,是展将军追过去了。但是,那些醒过来的兵士说是……”“说!”萧铣怒道。高欣欣在旁听到展祥的事,立时将脸转了过来,这个名字朝思夜想,却不知他如何。

那兵士只得颤声道:“说是他点了穴,夺门而去!”“岂有此理!”萧铣气得将袍带半披,就要冲出去。

高欣欣哪知刘通天竟惹此大祸,她忽然伸臂,一把抱住萧铣的腰间,道:“陛下,春宵未就,岂能舍我可去?”她美艳的脸上,竟多了些柔媚之态,哪里舍得弃她的萧铣忙哄道:“待我处理完那个贼子,就来与你相会,你好好等着我!”

高欣欣环抱着萧铣,只是娇嗔道:“跑了个贼子,有什么可恼的,陛上龙体贵重,些须小事还是让大臣们处理吧。”萧铣一想,小小副将出逃,也真算不上要紧大事,皇帝何必过问,便将高妃一抱,道:“不错,让诸王戒备,由岑本中追查此事,必要拿到展祥!”那兵士得令,忙跑出去传报。

萧铣下旨后,即将高欣欣抱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想不到你是如此知道皇帝的地位尊贵,那你就不能再拒绝朕了。”高欣欣只想让刘通天快些逃走,于是她妩媚得一笑,萧铣大喜狂抱起她,雨点般的吻将高欣欣扑倒在御榻之上。

刘通天却已骑马扬鞭,回转梁军阵地,忽听得四下里风声骤响,迎面闪出一员虎将喝道:“展将军,得罪了!陛下有命,夜袭逃军,必要拿你!”此人声音清朗,刘通天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正是宋昭!

他冷语道:“宋将军,多时未见,甚是挂念,未想与你竟是这般相会。”手中却将腰间的长剑握紧。

宋昭气喝道:“盘山之战,奇耻之辱,我因失职被调到边远之地护军,幸得罚期已满,方调回原职。这都是拜你展将军所赐!还不纳命来!”他的六十四斤缨飘玉蝶的长枪如电般点向刘通天。刘通天低首侧身,让过来招。

他运起《鬼谷秘经》里的汇元之内力,出手极快,侧掌砍向宋昭的胳膊,宋昭翻枪再刺,枪尖不离刘通天胸前的数个大穴。刘通天斜肩半分,涌动内力,正是《秘经》里的避实就虚之计,竟缓中带急,稳中有变。那宋昭的功法出处名门,有家学渊源,从未出格,这刘通天的奇招,他竟是从未见过,道一声:“难怪说是天邪教的人,果然不虚!”转枪急刺。

刘通天忽笑道:“宋将军,我这次是回大梁复命,为何你要拦我?”宋昭似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枪不停手,连刺八大穴位,道:“盘山之战,你劝我降唐,你何曾是对大梁忠心?分明就是唐军的细作!”

刘通天面对这么憨实的将军,竟一时无言。滚滚沙尘之间,竟又来一支人马,当先的旗帜上绣着“唐”字,马蹄骤响成密雨。宋昭回头一看,叫道:“你还请了援兵!欺我大梁无人?”刘通天低头摇首,他不看也知来的那个只会把自己的头揪下来,因为那领唐军之必是朱元二朱元二见宋昭挡住刘通天的去路,哈哈大笑,他挥动铁锤就抡向刘通天,叫道:“快将《混元真诀》背出来!”这一架势,把宋昭闹愣了,刘通天眼光一转,借机对宋昭笑道:“你看,我说的,我对大梁是有心的。”宋昭愣得一停手,刘通天早就游龙掌渐上,将他的枪尖运转了方向,竟正好对上了朱元二的铁锤。刹时间,火星四射。

宋昭喝道:“陛下有命,拿你问话!我就要捉你!”“快把真诀交出来!”朱元二吼道。刘通天见这两边竟不交战,都一心要拿他,笑道:“好!宋将军,我不喜欢那个猪老二,还是你拿了我吧!”他转马就跑,运掌掠过朱元二,抽剑格挡宋昭。

宋昭一直是攻,刘通天是退,可忽见刘通天变招,他以为这下可以拿下他了,宋家枪法“岳来山倒”,“百里寻踪”,“飞蝶断桥”一顺打了下来。谁知刘通天早就笑道:“朱元二,你把我身份破露,我也让你露露真相!”他潜运内力,翻云拨雾手,劲将朱元二的大锤子运了过去,宋昭的枪尖竟挑开其铁锤,朱元二不由自主,发现刘通天的内力虽弱,却机巧无敌,大骇道:“难不成他已练习成了混元真诀!”

朱元二知孟云飞在藏书阁已修习真诀,他哪知道刘通天不仅得了孟云飞的修习之力,更有自身多日修《鬼谷秘经》的神功,其武功早就今非皆比。朱元二一愣之下,早被宋昭的枪挑落了铁锤,打断了马腿,跌落了下去,他那酱红色的脸已变得通红。

宋昭也不知何以习练多年的枪法在刘通天的引力之下,竟会变成这样。他大怒道:“我今日必要促你回去!”拍马就追。刘通天却早以打马跑开,两人你追我赶,竟跑得没了踪影。

梁军的兵士竟不知是该追,还是与唐军交战。唐军早将朱元二送上马去,朱元二振作起来,喝道:“拿不到他,无法向李将军交待,给我杀!”他大发淫威杀奔这些梁军,两军交战,登时地动山摇。

幸得萧铣总归是软玉温香未曾睡醒,并不管这边的闲事,而这一千梁军就这样在自家门口的不远处,被唐军杀得大败而归。朱元二方得了意,收兵回营。

刘通天急急快跑,他的马是千里神驹,而宋昭气极之下也不顾别的,死劲拍马追去。两人竟跑出交战之地数里,刘通天忽驻马,在马鞍之上倒立而起,一个腾跃,竟落在宋昭的马上。

从来长枪必须是敌我双方有些距离才能使得开,这么猱身相攻,哪里能使得好,宋昭枪法精绝,回枪辗刺。刘通天起掌相按,这力道十分之大,宋昭的枪竟要被折断,宋昭用尽全力,抽回枪杆,却见枪尖早就折弯。

他大怒,把枪杆继续搠向刘通天,刘通天笑道:“何必执着?”他翻身下马,抱拳道:“将军,我今天不妨和你直说,我即是大唐太子侍读孟云飞,与宋将军的祖上一样,被奸臣所害,方流落此地,幸得李靖将军所帮。我的确是授命来此当细作,可并非要祸患南梁之地,实为保此方百姓!”

宋昭闻语,大惊失色,竟重复道:“你是太子李建成的人?”他收起枪来,刘通天心疑,道:“难道你认识东宫太子?”宋昭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他知自己并非刘通天的对手,却没想到刘通天是如此身份。

刘通天点首道:“原来如此,我来南梁本应第一个杀你,以绝萧铣的心思,因为你可能最早出卖我。但我知宋将军三代忠良,又有大才,方不忍杀你。否则以我在南梁高郡公之声势,杀你一个偏将,又有何难?”宋昭细一想,果然是这样,不由得对刘通天有些转变看法,遂跳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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