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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哭灵河哭灵婆
村里祭河是有规矩的，这次他们用我娘祭河，就必须过来找我！
因为祭河仪式少不了我。
果然，半袋烟的功夫，村长推门进来了：“黑咕隆咚的，也不点灯！”
我摇了摇头，说：“你最好别说这么多废话，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扔到哭灵河里去！”
村长无奈的说：“你啊，也别这么大火气，吴大辈儿也说了，马寡妇家一死一疯，这倒没啥，主要是小宝死在了哭灵河里，这事儿要是不处理，村里还得死人！”
村长自顾自的说着，“你娘一直有病，也活不了几年了，祭了河，哭灵河就不会再出事儿，你的事儿，也没人会再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站起来，说：“咋着，你们还认为这是是我干的？”
其实我心里清楚，村长就是为了说服我接受这件事儿，别让我在祭河仪式上闹事儿。
可他这么说，不但把屎盆子扣在了我头上，还把我当成了不孝的人。
村长攥了攥拳头，透着月光，我看见他脑门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事儿，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祭河，不祭河的话，哭灵河肯定会出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你。”
“我…”我刚想说话，转身看了村长一眼，他死死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后面的话，我终归还是没说出来，桂香也让我好好配合，别瞎闹…
村长见我没再说话，就站起来，走到门口，背着手跟我说：“你啊，是个明白人，我希望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走了，头都没回。
我坐在里屋的炕沿儿上，一直坐到后半夜。
我当然不会闹，毕竟桂香说，我娘死不了。
在这方面我还是相信桂香的，她说我娘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
果然，到了后半夜，栓子就带着人来了，把我带走了。
我到了村口，这祭河仪式，就算正式开始了。
深更半夜的哭灵河，像老画上的一笔浓墨，曲折蜿蜒地流向大山深处的沟壑。
村口的牌楼上，挂着两个随风摇动的白灯笼，哭灵河的黑水深不见底，仿佛要把灯笼的火光也淹没。
吴大辈儿是祭河的掌事人，今晚的一切行动，都由他安排。
这个精瘦的小老头，手里举着白幡儿，发了疯一样地挥舞着，走在牌楼下的碎石路上。
吴大辈儿身披白布斗篷，带着大草帽，一根白幡在他手里都舞出了花样，布条跟扑棱蛾子一样，都甩出残影来了。
据说他这是按照固定的章法甩的。
他身后还跟着百八十个村民，这些村民三人一排，脚步沉重，膝盖不打弯儿地往前走。
每个人都用白布袋子套着头，只留下两个看路的窟窿，手里都捧着白烛，淡绿的火苗在夜风中不停跳动。
一步三晃的步伐，加上诡异的装扮，让着场面变得毛骨悚然。
吴大辈儿的位置叫引幡儿，白布袋子套头的那群人，叫随烛。
队伍外面还有不少人，他们负责往队伍中间撒纸钱。
此时，我站在吴大辈身后，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而跟在我后面的那些随烛，连表情都看不见。
不知道桂香有没有开始行动，我娘今晚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啊！
“哭灵山下哭灵河，哭灵村里哭灵婆，婆子祭河要上山，哭灵的娃娃没娘了，生人回避，哭灵河祭…”吴大辈儿说话都带颤音，树上的乌鸦都被他吓飞了几只。
没错，沿着村口的碎石路走，西边是哭灵河，东边是哭灵山，村子叫哭灵村，祭河的人，叫哭灵婆！
吴大辈儿把我们带到哭灵河边上，然后，冲着哭灵河说：“今日献祭哭灵婆，河神老爷气顺了…”
说完之后，吴大辈儿左手一挥，一股淡绿色的火苗从他手里冒了出来，这火苗瞬间点燃了白幡。
白幡儿点燃之后，我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多了个人影，看身高就能看出来，绝对是我娘。
白幡烧完之后，吴大辈儿大喊一声：“祭河！”
话音刚落，我娘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我娘直接掉进了冰冷的哭灵河里。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是咋回事儿啊这是，桂香不是说有办法吗？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蒙了，我娘落水之后，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被哭灵河给冲走了。
“哭灵婆入水，祭河毕！”吴大辈儿大喊一声。
喊完之后，随烛的人就把手里的蜡烛扔到了哭灵河里。
然后，人们就都走了，吴大辈儿临走之前，跟我说：“你小子知足吧，这是最好的结果……”
“滚！”我咬着后槽牙才挤出这一个字。
放在平常，我是绝对不敢跟吴大辈儿说这种话的，可我今天真的没兴趣跟他废话。
吴大辈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干出来的缺德事儿，还要怪别人，唉，年轻啊，年轻…”
忽然，我想到了啥，这会儿，应该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