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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天光柔和,万里无云。
蔚蓝天际像是一块望不到头的丝绸,顺滑而柔软,阳光沿着这丝绸表面一路倾泻而下,滑落在林月眠的发梢,海风一吹,又和着跳动的微风落入大海里,雀跃在点点波涛之上。
林月眠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空气中飘荡着咸湿气息,这让他恍惚间产生了错觉,自己似乎还站在常年多雨的伦敦街头。
不过伦敦很少有这样晴朗又清澈的天空。
两个月前,他在英吉利的课业已经完成,处理完各项事宜之后,便踏上了回国的渡轮。
天际线上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灰色痕迹,就快到安城了。
林月眠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理了理被风吹起来的衣领。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月眠改变了很多。
曾经少年特有的纤细身体在异国风土的滋润下如春日秧苗般茁壮成长,如今站在这里的,是男人修长紧实的身躯,衬衫挽起露出半截小臂,因缺乏日晒,皮肤略显苍白,肌肉轮廓一路延伸至袖子底下,隔着薄薄的布料,撑起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
脸上的变化倒是不大,只是那最后一点少年气全部褪去,眼角眉梢都是男人的坚毅和沉稳。
“林灼。”有人叫了一声。
林月眠回头,一个男人笑嘻嘻地走过来,倚靠在旁边的栏杆上。
这人名叫吴景窗,是和林月眠同校同级的学生。
林月眠主修语言,他学的则是医学,科系不同,平时很少遇到,因为同是从安城漂洋过海而来,才偶尔有些交流,其实并不相熟。
这一路上,吴景窗几次主动和林月眠搭话,林月眠也只是客气回应几句,这次更是点头笑笑,没说什么。
“快到家了,昨晚我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吴景窗说。
“是啊,快到家了。”林月眠淡淡附和着。
他心中确实有些波澜,说不上兴奋,只是即将重返故土的一点莫名心绪,像是浅浅的雾,搁浅在心头,随时可能会被海风吹散。
吴景窗又说:
“我家替我开好了西式医馆,就在文兴街的尽头,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看看。”
早就听说吴景窗家在安城里小有势力,钱财不缺,提前替他打点好一切也不奇怪。
“你呢?”吴景窗看着林月眠,“你可是印欧语系无人不知的高材生,我听说你毕业的时候,康纳教授想让你留下来,交给学校的报告都打好了,可你没有答应,是早就想好回来要做什么了吧?”
“我回来……有些事要办。”
虽然离开安城这四年,身在大洋彼岸,生活就像伦敦连绵的雨丝一样静谧又轻柔,但是有些事林月眠一直没有忘记。
他还没找出当年害死他全家的凶手,还没有找出那个出卖他的叛徒。
这次回来,他要把上辈子没有完成的事做完。
汽笛响起,天际线上的灰色痕迹变成了水汽里影影绰绰的船只码头,安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