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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书房那扇雕花木门，熟悉的摆设呈现在眼前，一切都是四年前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空气里飘荡着往时的味道，就连书桌上的那盆花，似乎都是照着记忆中的模样盛开的。
这间书房里，时光仿佛凝固了，唯一变化的，是白显胜鬓角越来越多的白发，和眼角几道不深不浅的皱纹。
林月眠离开时，白显胜身上中年人特有的隐而不发的神气正盛，现如今这种神气依然不减，但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少了些严肃，多了一丝岁月增长带来的平和。
和鬓角增添的白发相比，这种变化不那么引人注目，很多时候甚至难以察觉，就像是时间给人的一份漫长礼物，非要在年月这坛老酒中沉淀个十年八载，方能闻到其中醉人的芳香。
但林月眠打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心思像是放在阳光下打磨过的水晶，玲珑剔透，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将手提箱轻轻放在地上，躬身行礼，叫了一声:
“老爷。”
白显胜已经走到他面前，在他肩头重重一拍，点头说:
“嗯，你回家了。”
“是，老爷，我……回家了。”林月眠应了一声，心中忽然有一点暖。
不管重生前后，林月眠从未听人与他说过“回家”二字，这让他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归属感。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甚至像是一种臆想，一种特工从来不该有的冲动心理，但是林月眠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更何况如今的他已经不是特工了，只是一个留洋归来、为了复仇、更为了自己今后人生而小心计划、步步为营的普通人。
白显胜背着手，上下瞧了瞧林月眠，脸上露出欣慰笑意，点点头，又说:
“出去四年，你也长大了，走时还是个孩子，现如今出落得一表人才，走在街上，怕是不输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
“老爷谬赞了。”林月眠神态谦和，即便白显胜说得丝毫不假，他依然没有半分得意神色。
白显胜似乎更加满意，又说:
“我听伦敦的旧友说，你在学校的功课学得很好，你的教授格外欣赏你，毕业时，你原本有机会留在英吉利的。”
“没错。”
“你在信中怎么没有提到此事？”白显胜问，“你若是想留在那里，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月眠面色平静，只说:
“老爷，伦敦再好，终究不是故土。四年前老爷和大少爷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如今若说我还有家，那也只能是白府了，我不回来，又能去哪里？”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自林月眠口中说出来，却真诚至极，白显胜脸上笑意更盛，扶了扶镜框，说:
“好，看来当年我的确没有看走眼。如今学部正需要你这样有过西洋教育背景的人才，你刚回来，休息几日，随后入职学部，先跟在霄霖身边，熟悉一下环境。”
“是，老爷。”
这正是林月眠想要的，学部隶属于民国政府，能接触到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又不像军部、财务部那样引人注意，既能给他提供身份掩饰，又便于必要时采取行动。
“对了，霄雨什么时候回来？”白显胜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