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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晏知竹摇摇晃晃走出死牢时，他总觉得死牢里的亲人都在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他，表叔叔甚至还极为难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他死不了，他还没资格死……扶着墙站在死牢门口，再一次望见京中明亮温暖的太阳，他垂下眼眸苦笑了一声，才多大一会儿工夫，京中的天就变了。还没等他感慨完，狱卒就大力推了他一把，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赶紧走，磨蹭个什么劲！”
“好好好，狱卒大人，我这就走。”晏知竹苦笑着往前殿去。
“废帝晏知竹见过皇上。”
“起来吧。”楚辙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晏知竹膝盖上有伤，一个简简单单的跪拜让他膝盖的伤口迸裂开来，血液混合着一点点脓水沾湿了下裙。晏知竹咬着牙挺直腰身站在阶前，略略放心了些。楚辙还在接见朝臣，他总不会在这种时候和自己计较那些……“晏知竹，研磨！”
“嗯，是。”晏知竹虽是好奇，还是艰难地抬脚要踏上御陛。
“朕许你走上来了吗？”楚辙蘸了蘸墨汁，漫不经心地说。
晏知竹僵在了原地，要他研磨又不许他走上前，楚辙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王安看出来这废帝没明白皇上的意思，便出声提醒道：“废帝晏知竹跪拜上前。”
“知竹遵命。”晏知竹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一步一叩首，清高的头颅触着冰冷光滑的金砖，磕落在楚辙脚下。“晏知竹叩谢圣恩。”
楚辙连瞧都没瞧他一眼，穿着长筒描龙舄（xi）的脚从御案下探出来，准确地踩在了晏知竹的手指上。
晏知竹的手指原本是放在地上的，略带弯曲。楚辙这一脚正巧踩在他的小指和无名指上，晏知竹下意识地想把手指抽出来，可是楚辙越踩越用力，许是察觉到知竹想把手抽出来，他还大力碾了几下。骨头和关节被碾压得几乎要变成齑粉，十指连心的痛感在晏知竹大脑中炸开，“疼……”他带着哭腔小声说，用另一只手去推楚辙的腿，“我疼。”
楚辙这才放下笔，吩咐臣下下去。“还知道疼。”
晏知竹抽了抽鼻子，用左手捧着右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
“再敢有下次，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晏知竹不吭声，落到楚辙眼中，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小家伙在和自己赌气。
“我看看。”他转过身，把地上的晏知竹拉起来，晏知竹的手指整根都肿了起来，指尖和指甲处甚至变成了深紫色，几点血珠从皮肉绽裂处渗出来。受伤的手指在楚辙手中微微颤抖，竟唤起了楚辙几分怜悯。
“昭阳殿前的碎玉，是不是你扔的？”
晏知竹把手抽回来，抹了抹眼泪，“是我。”
“为什么扔掉？”楚辙话语中透露出几丝不快。早上他一出殿门就瞧见好几块碎玉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他几年前送给晏知竹的那块玉佩！花纹和络子都没错，他亲手挑选了送给他的，他居然给扔了！还是说，他就是故意扔在这里给他看的？晏知竹莫不是皮又痒了，不揍一顿就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楚辙想着，派人召来了晏知竹。
“你都摔碎了，我还留着做什么。”晏知竹垂着眼回答。
“你说朕为什么摔了？”楚辙挑起他的下巴，望着他那弥漫这水雾的眼睛，“当年之事，你我心知肚明。”
晏知竹也凝望着楚辙眼中的自己，那个人衣衫破旧，堪堪遮挡住身体，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令人恶心的伤疤，面色苍白，这样的晏知竹，连他自己看了都会嫌弃，更何况对他恨之入骨的楚辙。“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