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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冥川作为妖界重地,百年前其实并不叫昇冥川,先代妖王喜爱风花雪月,在任时曾给昇冥川起过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霁雪川。
先代妖王是现任妖王末琅的父亲,名曰末栩,性子与冷漠寡言的儿子大相径庭,曾是三界有名的纵情逍遥客,不仅和天宫诸多神仙交好,还在人间惹了不少桃花债,传出过好些风流韵事。妖后见他屡教不改,伤心气愤之下不慎堕了魔道,后被末栩大义灭亲灰飞烟灭于霁雪川,死后留下的怨气瘴气长年不散,才孕育出了如今许多三界难寻的毒草。末琅因母亲的缘故一直不待见父亲,末栩便也不自讨没趣,把王位传给末琅后便隐姓埋名云游三界去了,而末琅掌管妖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霁雪川更名为昇冥川,以祭奠自己的母亲葵昇夫人。
这等妖界轶事若不是莫青禾长舌,路兮遥怕是再过许多年都不会晓得,因此他不由有些好奇的问:“这事情妖界人人皆知?”
“当然人人皆知,当年葵昇夫人走火入魔大杀四方,霁雪川血流成河,妖界兵马损失惨重,还是先王从天界搬了救兵才压制下来的。”莫青禾想了想,补充说:“就连当时的神木岛主、女武神路笑盈都来了。”
听到母亲的名字,路兮遥心头一跳,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路笑盈弥留时的场景,年幼的木皖炀拉着自己的手垂头立于床榻一侧轻轻啜泣,而木逢春则捧着爱妻因病瘦弱干枯的双手,彻夜长跪不起。凡人生命如此脆弱,即便是拥有神位、武艺绝群的女武神,也会在一夜之间撒手人寰烟消云散。
那位躺在珠宿宫中仅剩最后一口气息的脆弱躯壳,即便是解了毒,又能在人间弥留多久呢?而那位俯瞰众生的帝王,是否也会如木逢春那般一宵白头、一蹶不振?
“想什么呢?”见路兮遥沉默不语,莫青禾不由有些担心的解释:“是我唐突了,路岛主是你养母,我不该随意提起。”
“无妨。”路兮遥垂眸,“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心生感慨罢了。”
“什么感慨?”
“世间情这一字,既是救人解药,亦是杀人剧毒,多少人心如明镜,却仍为它飞蛾扑火,不得超脱。”路兮遥睁眼,声音轻如蝉翼,仿佛喃喃自语:“你说,是他们看不透,还是他们参不破?”
“不是看不透,也不是参不破。”莫青禾看着他露在面具外的雪白下巴,目光像是镌刻一般扫过他漂亮的下颌线和唇部线条,轻笑道:“情字非毒非药,而是一把火,一把不将彼此烧成灰烬不痛快的烈火。”
路兮遥听不懂,有些茫然的问:“火?”
“是,火。好比安平于我母亲、那少年于陇国皇帝。”莫青禾深深看进他的眼睛,嗓音低沉带着丝蛊惑:“亦如你于我。”
路兮遥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迅速后仰身子和他拉开距离,皱眉不悦道:“那你怕是找错对象,我这人是块冰石,烧不起来。”
莫青禾不置可否,收回目光不说话,嘴角的笑容却满是意味深长。路兮遥被这笑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也不想和他纠结这问题,便装作闭目养神,把他所有的暧昧眼神全部反弹了回去。
由于溪羽林中设有阵法,路兮遥担心七叶乱走,便命它候在林子外面,自己则背着药箱和莫青禾一同步行进去,还没走几步就觉得肩上一轻,莫青禾不动声色的将药箱挪去了自己肩上,路兮遥扯了扯带子想拿回来,却无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只得在莫青禾的蛮力下败了阵,扶额摇头作罢。
百草谷中林木许多,加上常年瘴气弥漫,因此时常会有些邪祟出没。为了避免小妖们采药时迷路,上任灵霄洞主用阵法分出了六个比较安全的林子,供小妖们种药采药。丹芪所居的溪羽林并不在六个林子之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