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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靖这一觉睡得相当漫长,原本靠意志强压下的疲惫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他淹没,关于阿默的梦魇一个接一个袭来,令他无法脱身,亦无法思考。
路兮遥将最后一条贪毒绦顺着阿默腕上的刀口放入,扭头见王奉跪在地上一副天将要塌的惊恐表情,终于难得好心一回,伸手在陈远靖眉心轻轻一点,用仙力帮他驱散了无尽梦魇。
“这皇帝操劳过度,让他睡上一两天也是好事。”
王奉探头,只见方才还双眉紧皱、痛苦喘息的陈远靖渐渐舒展眉头,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心里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慌忙给路兮遥磕头道谢。
“你差人把他搬回寝殿去,然后准备些参汤和清淡的吃食,待他醒了伺候他服下便好。照他这般点灯熬油下去,别说肉身,铁打的筋骨都吃不消。”
路兮遥是神仙,神仙的话王奉自然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唤来候在外面的几个小太监,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把熟睡中的陈远靖搬上歩辇,然后供佛一般抬回了隔壁寝宫。
碍手碍脚的人消失,路兮遥这才在珠宿宫内殿中张开结界,仙力流动令他周身绿色神光毕现,白皙清透的肌肤被这浅绿光芒一照,竟真宛若上等玉石一般,看得莫青禾心头砰砰直跳,恨不能冲上去好好的摸他一摸。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进行近一步想象,路兮遥便如同感知到他的猥琐心思一般睁开双眼,锋利目光刀刃般刮到他脸上,警告的意味异常明显。
莫青禾只得尴尬的挠挠鼻尖,哈哈干笑两声,乖乖打坐为路兮遥守阵。
三日时光于仙妖而言不过眨眼,二人行完阵神色丝毫未变,和守夜三日神色憔悴的鹊半对比鲜明。路兮遥见他憔悴不堪,便使了个仙术强迫他睡下,自己则用刀划破手腕取了小半碗血,命莫青禾为阿默取虫。莫青禾看着他腕上的伤口甚是心疼,却无奈贪毒绦只喜欢仙神之血,自己无从献身,只得一边在心里暗骂丹芪出馊主意,一边满脸嫌弃的替阿默取虫。
陈远靖第二日便醒了,醒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珠宿宫而来,结果脚还没迈进门槛便被路兮遥布下的结界弹了回去,差点在一众奴才面前摔得毫无威严。不过出乎王奉意料,这一弹非但没有激怒陈远靖,反而奇迹般令这位方才还怒不可遏的皇帝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的陈远靖不再尝试进去,只让王奉在门口守着,自己则乖乖更衣上朝去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对阿默关心则乱,竟把这再简单不过的帝王策给忘了。
好不容易捱到第三日,他正强迫自己耐下心好好批阅奏折,守在珠宿宫的两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赶来通报,说是神医们收了阵,毒已经拔完,可以进去了。
风风火火赶到珠宿宫时路兮遥和莫青禾已经离开,只留下鹊半蹲在走廊的小药炉旁边打哈欠,挥舞着小扇子给阿默熬大补汤,远远看见陈远靖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丢了扇子起身行礼,恭敬道:“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陈远靖从大麾中伸手将他扶起,想起自己前几日颇为失态,便赶紧把凛冽的帝王气收了收,很是谦恭的问:“阿默情况如何?”
“回陛下,绦虫尽数取出,阿默公子体内之毒九成已解,稍后再服下这灵芝大补汤,若十二个时辰内无有不适,那便彻底无碍了。”
陈远靖悬了几个月的心这才彻底落回肚子,仿佛打了一场无形的恶仗,差点将他的心力尽数耗尽。如今听到“无碍”这两字,他直觉脚下仿若生出了云彩,轻飘飘、软绵绵的,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轻松活络起来。
屏退王奉等人,陈远靖独自走入内殿,薄纱飘荡的雕花大床上,解过毒的阿默气色好了许多,呼吸也变得沉稳绵长。陈远靖没有如往常那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