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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力那边怎么说？”
见曜日跟熊力说完悄悄话了，方问连忙上前了解情况。
曜日低声道：“熊力打算把孩子带回来。”
方问点头：“这样就好……”
方问看向雀鸣，心里为他高兴，不过方问同时还注意到另外一个孩子。
“她叫什么，她是什么情况？”
曜日顺着方问的视线看过去：“她叫陶华，是我上次跟你说过被老祭司收走的孩子。”
就是她发明了陶轮？
方问连忙问道：“她的父母呢？不管她了？”
曜日摇了摇头，他解释道：“熊力是特例，其他人一般只负责孩子吃住，等孩子能独立获取食物了，就算养大了。”
在女孩父母眼中，被巫师收走了的陶华已经可以算作养育成功了。
行吧，方问无言以对，亏他还对熊力有过不满，感情人家已经算是极为开明的父母了。
原本方问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但是算了，他的教育观连和他只隔三十年差的父母辈都能起冲突，更不要说隔了几千年前的祖宗了。
方问看着女孩问道：“我们能把她也带回来吗？”
“可以，”曜日点头，“但前提是融伯能够同意。”
曜日注视着熊力，看起来对方和融伯的交涉并不成功。
………………………………
“你要把雀鸣带走？这不可能，我不同意，你把巫师当什么了！”
融伯当然不会同意熊力这么做！
开玩笑，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部落勇士敢对巫师挑三拣四了？
要不是眼看方问一步一步获得部落的认可，逐渐坐实祭司的身份，融伯急着加大手中的筹码，否则任凭熊力如何请求，融伯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连融伯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当上巫师呢，融伯哪来多余的名额给雀鸣？
然而融伯这么也没想到，对巫师向来忠心耿耿的熊力竟然会反悔，更让融伯根本想不通的，这么好的机会熊力竟然不想要？他疯了不成吗！
融伯简直气急败坏，把熊力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以为你是谁？当初可是你求着我收下雀鸣的！”
熊力解释道：“可是雀鸣呆在这里不开心，所以我想带他走。”
融伯一时之间竟然无语凝噎，他意识到熊力并没有疯，他只是儿奴而已。
然而越是这样，融伯就越不可能容许熊力带走雀鸣！
融伯看向曜日，对方也注视着他，两人都明白，雀鸣就是掌控熊力的关键，他们谁都不可能放手。
…………………………
这边的争吵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计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曜日明白，跟融伯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计星。
“计星巫师，我们想把孩子带走。”
曜日悄悄提示熊力，熊力赶紧将他们之前准备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看着熊力的动作，方问颇有些好奇，他问曜日：“部落里的东西不应该都充公的吗？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多私藏的东西。”
曜日回答：“小部落会完全充公，每天统一分配食物，但我们会分配好几天的量，并且会额外奖励表现良好的勇士。”
方问大概懂了，和人类憧憬的大同世界不一样，原始的公有制虽然好听，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物资紧缺被逼只能提供给需要的人，就像狼群里，优秀的公狼拥有优先进食权，而其他的狼却吃残羹冷炙，一不小心就可能面临死亡。
而狩族部落则已经私有制的雏形，虽然还是主要还是要靠部落分配，但个人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熊力拿出的东西杂七杂八，完整的狼皮、锋利的野猪牙、鲜艳的孔雀羽毛……方问甚至还看见了蜂蜜！
别的都好说，但蜂蜜方问是真的眼馋，他甚至看见连融伯巫师都在咽口水！
雀鸣这小孩，有点值钱哈……
方问沉思片刻：“你说，我把自己卖给融伯巫师，能换到那么一罐蜂蜜吗？”
曜日看着方问，不说话。
方问讪讪一笑：“开玩笑，你别当真。”
曜日：“这不好笑。”
方问老老实实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
曜日抬手，顺着方问的脑袋捏了捏脖子：“你喜欢蜂蜜，我会给你带来，但你要乖。”
动作很娴熟，让方问不禁回想起对方撸白泽时的动作。
方问：……这是把我当毛绒绒撸了？
但为了蜂蜜，方问忍辱负重道：“好的。”
那可是蜂蜜，要是运气好，他还能试着养一窝蜜蜂！
…………………………
虽然熊力和曜日准备的东西，让方问都很心动，但这些都没有打动计星。
他皱起眉：“之前从未有过把孩子带走的先例，当星辰进入轨道，是无法偏离方向的……”
方问：这计星巫师讲话还挺哲学的哈？
曜日暗示对方：“所以我们为您准备了这些东西。”
然而计星不为所动。
方问目瞪口呆，他低声自言自语：“融伯给你了什么好处啊……有必要做成这样吗？”
老实说，他要是处在对方的位置，面对这些东西的诱惑，绝对立马背叛融伯巫师。
而融伯却满意地低笑出声，阴阳怪气道：“祭司大人，首领大人，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说完，融伯还不觉得满足，继续嘲讽道：“那些东西换不了雀鸣，倒是换取那个小女孩绰绰有余，计星是我教出的弟子，这个情面还是有的。”
反正那个女孩也没用了，用来交换那些东西，何乐而不为？
融伯的态度让方问心生怒气，他咬牙切齿地想，你当孩子是什么？是还换来换去，你以为你是人.贩.子啊！
就在方问忍不住要为此跟融伯吵架时，计星却开口道：“融伯巫师，抱歉，即便是您，也无法带走孩子，星辰是不会受任何人牵引的。”
融伯：……
他狠狠地瞪了计星一眼。
噗嗤。
方问忍不住笑出了出声，打脸来得是如此之快，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计星巫师就是个只认死理的人。
在他的世界观中，世间万事就如同星空一样，按朝既定的轨道周而复始地运行。
方问好奇地问道：“计星巫师，如果说一切星星不会偏移轨道，那流星呢？”
“流星？”计星思考片刻：“你说的是那些掉落下来的星星吗？正是因为它们偏移了轨道，所以都逝去了。”
方问简直都要惊叹了，这个计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哲学家了，虽然还很幼稚，但在人类智慧的萌芽阶段，能对世间有这样的认知已经很了不得了。
然而方问却是站立在巨人肩膀上的人类。
“但是计星巫师，星星是没有意识的，就像你丢一块石头，它会按照自然规律落下，但我们却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运动，你不能把星辰运转强加到我们头上。”
计星深深地皱起了眉：“不，哪怕是部落，也是按照规律运转，春夏狩猎，秋冬藏食，从我小时起一切就没变过……”
“真的一点都没变化吗？”方问微笑起来，“陶华不就是个意外吗？既然老祭司能够额外收取孩子到这里，那么孩子也能够离开这里。”
计星看起来有些动摇，一旁的融伯焦急起来，他辩解道：“老祭司是因为发明出了伟大的陶轮，所以有资格打破规矩。”
陶轮是谁发明的，你们自己没点数吗……
方问心里嘀咕，但面上不显，他怼了回去：“那我让车轮提前现世，我也可以打破部落的规矩，所以你没有权力拦着我带雀鸣和陶华走。”
见方问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两个人，融伯气到口不择言：“这不算！”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不占理，于是补充道：“你只有车轮，所以只能带走一个陶华！”
虽然不懂方问为什么要那个女孩，但融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决不能让方问把雀鸣带走，这样这让熊力彻底倒向曜日那边。
车轮的出现已经很了不得了，对方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又拿出一样足以改变部落的东西出来。
融伯心中快速打着算盘。
然后，他听见方问慢悠悠道：“谁说我就只能拿得出一个车轮了？”
方问打开自己带出来的一个兽皮包，里面是一块粘稠的灰色半固体物体。
在曜日等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方问骄傲地抬起头：“这块肥皂也足以改变狩族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