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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晚上捅我的大多是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他们力气没那么多,早早就结束了,我也能睡个安稳觉。有时碰到个年轻力盛的,能折腾整整一夜,期间我也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醒来还得自己沐浴,自己上药。不过,我从那些人身上的确赚到不少钱,能买很多东西,丝绸做的新衣裳,崭新的生宣纸,还有十里香的红豆糕,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小时候吃过的甜。
曾经给我三个肉包子,把我带到这地方的那个人,也就是掌柜的,他说要找人教我弹琴,就是帘子后面一直放着的那架桐木琴。听别人说,这琴是这屋子的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大家都叫他钰哥儿。钰哥儿不只长得好看,琴又弹得好,所以被一位王爷买走了,据说那王爷为了钰哥儿,不顾旁人劝阻,一直没成亲,后来索性连官位也不要了,硬是带着钰哥儿离开了京城,远走大凉,再也没回来。
于南风馆所有人说,钰哥儿无疑是幸运的,他们总说那王爷有多么疼钰哥儿,行房时都不舍得钰哥儿叫一声。我没信过他们的话,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难不成听过墙角?再者说,一个男人会对做过小倌的枕边人毫无芥蒂,怎么可能?他们也不信我的话,说我自己没有个男人好好疼惜,就眼红别人的。我心里冷笑,我自己就是个男人,干嘛要别人来疼惜。
这之后,我便跟着教习师父学起了弹琴。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把师父教的谱子练上几遍,他们都说弹琴时琴弦刺的手疼,还好我小时候手早就磨起了一层薄茧,没觉得怎么样。
相比他们,我对这种会发出好听声音的东西有种近乎偏执的热情,经常在琴桌前一坐便是一天,到了傍晚客人都敲门了,才恍然发现自己还没沐浴。我大字不识几个,为了看懂琴书乐谱,开始疯狂的识字认写,日子一长,也能记个不离十。
在教习师父第一次检查课业时,我弹了一首自己作的曲子,即使时隔多年,我还是清楚的记得每个调子,我一边弹奏一边哼唱,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流眼泪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情绪上。
这是我这些年所经历过最好的事情了。
教习师父向掌柜的提出,跟他要了我这个徒弟,还想给我重新起个名字,希望我可以跟着她好好练习琴艺,不用再接客。可掌柜没同意,他说我年纪轻,长得好看,走了岂不可惜,就算他同意,客人们还不同意呢。这之后,晚上来我屋里的人,老头少了些,身强力壮的大汉多起来,于是我整宿整宿的不能安眠。我还是高兴的,至少他没拿走那架桐木琴。
我的教习师父是个六十多岁老太太,一辈子与琴为伴,终身未嫁,无儿无女,在她身患重病弥留之际,是我一直在照顾她,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她的琴艺是跟一个姑娘学的,那个姑娘叫静兰,是个大家闺秀,温婉秀气,自幼学琴,她们自小到大都是最好的朋友。长大后到了成亲的年纪,静兰却不愿出嫁,她父亲骂她不知廉耻,随后找静兰的准夫君强暴了她,再后来静兰就自尽了。
她变老了,而静兰却永远停在了最好看的时候。她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眼角一直含着泪,我知道她和静兰,一定不只是最好的朋友那么简单。
她在最后咽气的时候,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三个字。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和我说,你是一位琴师。
……
我叫沈行瑾,是一位琴师,这一年,我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