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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苏北从由疼痛陷入的昏迷中惊醒。
他的精神很不好，十指太疼了，心脏处也难受的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针，扎的他鲜血淋漓。
浑身都是冷汗，额前的尤其多，原先柔软飘逸的秀发现在湿乎乎的贴在那里，没有了一点生机。
他眼神恍惚的瞅着天花板，瞳孔涣散着没有聚光点。
也许是挂念着这个自己带进来的孩子，顾睿今晚没有离开，就坐在手术台的椅子上陪着他。
“嘶呃！哈……”轻轻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苏北痛彻心扉。
顾睿原本在一旁思考人生，被他的动作惊到慌忙起身去瞅了瞅，“还很痛？”
苏北闻声扭头看他，眼里依然没有往日瞅见顾睿的星光，只是毫无波澜的看着。
顾睿突然不安起来，他不敢碰苏北的手，就小心翼翼的拿起早就备好的毛巾，替他慢慢擦试着额头的冷汗，“苏北？哪里还疼？”
苏北没动作，只是微弱的眨了眨眼，依旧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苏北？”
顾睿对他是有私心的，他还记得苏北是作为李柏的替代品存在的。
他的愧疚要靠苏北来释怀，绝不是让苏北去加重。
可现在这种情况，顾睿有点慌了。
他不想让上一段愧疚还未消散，又新加了一段愧疚，这对于他来说太不值。
苏北听得到他的呼唤，也明白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他曾心心念念、信任无比的顾睿，可他太疼了，他已经应不起对方的呼唤了……
“说句话好吗？要是难受就和我说说好不好？”顾睿还在尝试让苏北开口，哄骗儿童的语气里带着特有的温柔，让人听了浑身都是酥麻。
可惜……
苏北身上被打了过量的肌肉松弛剂，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加上被拔指甲的疼痛，他已经感受不到别的了。
他只是轻轻的张口，缓慢的说道，“那块大白兔……没有了，你能……再给我……一块吗？”
顾睿没有苏北终于应他的喜悦，反而皱着眉低声说，“好，你等着我。”
说完转身离开了。
苏北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重重的喘息别无其他。
他的糖没有了。
那块被他一直放在手心里握着的大白兔，在季何拔他指甲时被他不小心搞丢了。
糖没了……
是不是代表着给他糖的那个男人……
再也回不来了？
苏北眨眨眼，晶莹的液体自他眼眶中溢出，这是他的第一次流泪。
这种感觉苏北不熟悉，他只是觉得心脏处好难受，除了疼痛还有一种憋闷，他刚刚原本想和往常一样对着顾睿微笑，却始终做不到。
被拔指甲是疼痛的，但苏北也许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他的异能现在被彻底激发开来。
以前的苏北是丧尸，有着异能的底子却没有人类的感觉。
但现在的苏北，在撕心裂肺的疼痛后，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突破了丧尸体质的限制，成了一个真正的丧尸王。
这就叫有舍，才有得，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