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万年一瞬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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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没有任何感情的字眼从墨子月口中吐出，在这空荡的地下宫殿内显得无比冷酷和绝情。

姬华陡然失了声，却一动也未动。他盯着眼前的背影，眼眸汹涌着诡异的紫色。

女子轻笑了一声，像是讽刺，又像是不屑。

她转身，擦过姬华的身边，却仿若没有看到身边之人一般。

姬华陡然抓住她的手臂。

“你去哪？”

“我去哪，与魔君没有半分关系吧。”女子淡淡地说。

“是吗？”

墨子月被男人抓到壁前抵住，胳膊拉过头顶。她没有任何反抗。

姬华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压抑道：

“阿月看了这些就没有什么感受吗？”他不明白，她为何表现得如此平静，甚至轻视。

“我该有什么感受吗？魔君。”墨子月睁着眼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睛有些酸疼。却还是凉薄的说着，“感谢魔君舍命救我，还是要我承认你口中的阿离就是我呢？”

那公式化的笑终于将他激怒。

“不是这些！”男人嘶吼出来，打断她的话。粗暴的吻随即而来，男人闯入墨子月的唇舌，勾缠着，直到泛起血腥味。

女子始终没有反抗。当他终于恢复些理智抬眼看她时，心仿佛被握住了一般，扯出生痛来。

“阿月”他艰难道，手抚上她的脸，不知何时他的阿月脸上已满是泪痕，还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那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溢出来。

他放开她被自己举过头顶的手，微微后退，身前的女子滑落在地，终于不堪忍受，痛苦地蜷在一起。小兽一般的呜咽着。

姬华跪到她面前，伸出的手停在女子的上方。这样脆弱的样子，从他认识这个人起，便从未见过。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器。眼睛酸疼得厉害，心中便如同被巨石砸过。

他的阿月，此刻这般痛苦，而这痛苦的源泉，又是他自己。

而墨子月此时已经不能视物，天雷刑的遗症像是又发作一般，浑身骨头都要断裂。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完那些东西，壁上浮光掠影展现的一幕幕，拼凑出幕中主角的数万年光阴，那和自己一般模样的人物，她却怎么也无法替代到自己身上。

明明是全然不同的人生啊，那些相遇，那些相守，怎么可能呢？可是心底已渐渐明了。像是将另一个人的人生扣到自己身上一般，被迫接受这些她记忆中不存在的事实。

但是如何接受，如何接受，她遍遍叩问。她想起这五万年她的生命是怎样过来的，便疼的难以忍受。

她依稀听到那个男人带着惊恐呼唤自己的名字，想要回应，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姬华看着终究被他抱近怀中的女子双眼紧闭，仰天嘶吼，“阿月！”

墨子月并没有很早遇到姬华，她从小便以男儿的身份被抚养长大，儿时身边最亲近的除了父皇母后，便是慕容紫玉。

“殿下好。”星月殿的侍卫恭敬地向面前出现的半人高的小人行礼。

少年装扮，一身华服，小脸还未长开，辨不清性别，却已能看出以后定是一个倾世绝色的人物，而那盈着水润有些可爱的面庞却很是严肃，眼神也没有仙界同龄人的天真，而是透着淡淡的疏离，虽只有半人高，侍卫却感到了压迫。

这正是墨子月，仙界天帝的独子，不出意外，将会是下一任天帝。

侍卫更加恭敬。

墨子月颔首，“司命神君可在？”语气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冷静。

“回殿下，正在殿内。”

墨子月推开门，进去，随后将侍卫的视线关在门外。

扫视了一番，并未在正殿中看到她要找的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熟门熟路地朝着一个殿门走去，推开一个缝隙，果然，看到那人。

墨子月方才的冷淡气势消失不见，眼中浮现喜爱，她飞身过去，小小的身子扑进坐在床边的人怀中。

“紫玉哥哥！”

慕容紫玉抱住她，温润如玉的司命神君此时刚刚承职，清朗的面庞也更加年轻。怀中少年装扮的孩童扬起头，眼中委屈，“紫玉哥哥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他有些无奈，月儿和他熟悉后，便变得非常黏人，全然没有对外人的那种冷漠。

“月儿，紫玉哥哥刚刚做了司命，事务自然繁忙许多。”他轻轻拂过她柔顺的发，他很早便知道墨子月的女儿身份，却也没有很多惊讶。

“月儿知道，不然紫玉哥哥定要每天在这星月殿看到我才是。”声音中还带着奶气。

慕容紫玉便觉得自己的心要融化了一般，“月儿平日这么多功课，常来这边定要被陛下训斥的。”

听到这里，墨子月便有些烦闷，“紫玉哥哥不要说出去，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

“哦？陛下检查时不过关可怎么办？”温润的青年抱起怀中的孩童，将其放到一旁的桌前，唤来侍卫呈上美食。

墨子月亮着眼睛，吞了下口水，却还记得回答：“那些呀，我早就学会了，还把我关在殿里，父皇定是故意的。”

男人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并不怀疑，虽是女孩，还这样小，月儿却聪慧至极，对一些东西更有不俗的见解，这一点，确实展现了墨氏天帝一族的天赋与灵性。

“想吃便赶快吃吧，这本就是给月儿准备的。”

“真的吗？紫玉哥哥真好。”孩童惊喜的看着他，笑起来的眸子盈着美丽和晶莹，让慕容紫玉有些晃神。

不过是个孩童，却已经有了这般魅力，可以想象，当其长大时，究竟会惑乱多少人的心。可惜，彼时，慕容紫玉并没有意识到，只是看着这双眸子，心中升起温暖。

当物是人非，慕容紫玉还是忘不了当年的孩童对着他那有些仰慕的笑容，他总是被赞为温润如玉，可是，那样真诚而有些孩子气的笑，弯起来的眼眸，他想，那才是能将一切融化的温柔。

墨子月的确打心眼中喜欢这个她口中的紫玉哥哥，以天帝独子的身份降生，她注定与其他仙界同龄人多了一分屏障，而她天性便不喜主动接近外人。

父皇让慕容紫玉来陪读时，她一开始也很是冷淡，只是逐渐被他的温润吸引，加上毕竟小孩子心性，逐渐真心接纳了他，而一旦破了那层隔膜，她便像换了个性子般，愈发亲近起这人来。

因此几万年的年少时光，她都是在慕容紫玉的陪伴下成长起来的。

但她终究不是一个为他人所影响的人，这仿佛是墨氏一族的遗传，独立而有自我的思想。墨子月便是如此，她虽在慕容紫玉的陪伴下成长，但却似乎并没有受他温润气质的影响，除了在他面前，墨子月的气质愈发冷清，看待她成长的仙界也有了异样的目光。

四万岁时，她终于第一次离开仙界，去外界游玩，此次离界，没有任何人知晓，当慕容紫玉终于发现异样时，墨子月已经独自游玩了很多地方。

彼时，孩童已经长大，容貌褪去了稚气，愈发惊人，已有了倾城之意，但因装扮原因，雌雄莫辨，已有仙界男男女女无数的倾心。

而且，墨子月虽对慕容紫玉的亲密为变，但却很少缠着他了，也不会像孩童时向他撒娇。

当他不经意看见她时，女子眼中的深沉和清冷总让他有些皱眉。

然而，他只当是当年的孩童已经长大，而且，她和他独处时，她依旧会对着自己露出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来，他便觉得，一切都还好。

墨子月确实对慕容紫玉的仰慕不变，被她放进心里的她从未轻易抛弃，但是，几万年的成长，游历，让她看到很多复杂的东西，有肮脏，又纯净，而她的心思要比他人更加通透，她渐渐感到仙界并非如那些人所说的圣洁美好，而是

她渐渐习惯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以看戏的目光来看待六界的事物，而这六界，最吸引她的，当属人界。

喜怒哀乐，生离死别，墨子月像看话本一样津津有味，人类渺小，故事却更生动。而有些复杂，在她眼中，也是简单。

因此，她也最喜欢去人间游历，而南宫珩，便是在一次人间游玩时，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