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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啊，你喝酒就喝酒，听曲儿就听曲儿，你听完喝完老老实实回家不行吗？你自己回不了家找个车不行吗？把你能耐的，让人毕少爷给你送回来，你怎么不让人开车带你围着齐州城游行一圈儿呢？哦对了，你还……”
“我还撞了人家的车，给车盖都撞瘪进去一块儿。行了行了，第八遍了，兄弟。”秦钧坐在床沿揉着头，恨不得一脚把跟前这个碎嘴的赵管事踢出去，但是这次是自己理亏，倒是有些下不去脚。
“赵老板，可怜可怜小的，让厨房给炖个橘皮牛骨汤解解酒吧，我头疼。”
“活该。话说回来，就你这个酒品，你真没在人车上干什么吧。”
“没干什么。”秦钧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他像是被在毕元锡车上磕那一下磕傻了，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回的家。
“唉，罢了。反正我跟人家说了，等你醒酒了上门致歉。”
“啊？”
“啊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听明白，我再给你说一遍，你把人……”
“我去还不行嘛。”
秦钧嘴上应承着，心里其实没怎么当回事，先不说他自己想不想去，毕元锡那样的人肯定是不会专门见他的，到时候“冒冒失失”地去，拎点东西，被门房一挡，就坡下驴，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给自己写了个很满意的戏本，注意力立马转到别的东西上了，“你看我这表怎么不走了，是不是磕坏了？”
赵江其实故意夸张了点，他根本没看见毕元锡车盖上有没有瘪进去一块儿，不过岳剑云眼睛倒是尖的。小岳副官昨天被长官支使到北郊的兵营去接物资，一大早就跑到后花园里找毕元锡报告。毕元锡习惯早起，而起后是一定要先在花园里打两趟拳发汗。
“反正就还是跟以前一样，够吃够用的罢了，老谢跟几个营长登完册子已经都分下去了。对了师长，我刚看着你用的那辆汽车，车灯盖儿怎么裂了个缝？昨天碰哪儿了吗？这些洋货，连订个配件都要远渡重洋的，最近恐怕不大好修。”
“没注意，许是兔子撞得吧。”
“啊？兔子？”
“大概是吧。”
“哦……对了，陆局长这两天还真的象模像样在政府会议上发言了，还给您送了几份条陈过来。”
“给我看有什么用，我又看不懂。”毕元锡接过岳剑云手里的白毛巾，草草地抹了两把脸，“你去跟政府那边知会一声，就说陆局长对经济时局有真知灼见，应当予以支持。”
“明白。师长，还有一件事，万家要来人，估计明后天就到。”
“来干什么？”
“不太清楚，这帮南蛮子的心思一向难猜。不过我打听清楚要来的人了，是万砚清。”
“万老头那个当过副总理的堂弟？”
“是，就是那位。听说老头子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又膝下无子，现在半个万家都握在他这个堂弟手里，听说万砚清这个人，也算是有些身份了，但是行事相当的……不寻常，这淮州，之后还指不定什么样。”
淮州的万家跟陵州方面一直算是相安无事，但是也从没说好到蜜里调油的程度，齐州城黏着淮州的地盘，当年又是毕家不清不楚地占了的，虽说万家军很少像北方派系那样横冲直撞，火药味重的西北风都刮不散，但也不是吃了暗亏还能一笔带过。
“来了再说吧。”毕元锡把毛巾丢到旁边的铜盆里，跟岳剑云一起去了饭厅吃早饭。两人正吃着，门房小冯抱着一大摞东西从门口路过，他个头本身就比较矮，包装的盒子摞在一起都顶到了下巴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