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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信惊坐而起,发现陆风渺正轻拍她的肩膀,她尚不能一时跳脱出来,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

“又梦魇了吗?小莲……”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雪染的。

不然他不会在奈何桥上拿霜诀指着她,她记得,他吻她的时候喊的都是雪染。

他一向知道的。

可他还是说要娶她,他还想去查那些经年的往事。

陆风渺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了?”

莲信愣在了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她的手被陆风渺攥在手里暖着,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后,莲信抽手蜷缩在了床角,抱着膝哭出了声来。

她脑子里想了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是说出来了一句话:“你杀我?”

陆风渺顿时如同被天雷劈了,怔怔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我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起灰飞烟灭的雪染吗?你不会心痛吗?”

莲信一时受不了打击,整个人木讷着,说的话已不像是出自她之口。陆风渺红着眼静静地听着,终于接受了这个曾无数次设想过的事实莲信恢复了雪染的那段记忆。

“我何尝猜不到我曾是雪染,我又何尝不知这些事情不好,知道了对我没好处。或许我此生也想不起来了,咱们能和和美美地永远过着好日子。陆风渺,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莲信哭得筛糠,陆风渺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她挣扎着,却无力挣脱。

世事真的很无常,曾经是她对他一见倾心,却碍于阴差医仙的身份不敢赖着他,想着有一人可放在心上便好。可如今已没有什么能阻拦她和他在一起,她却跨不过自己这道坎了。

陆风渺只是暖着她发凉的身躯,不厌其烦地擦着她的鼻涕和眼泪。

莲信盯着他的眸子,“为什么来杀我的是人,偏偏就是你。”

她自知死了不冤,但只是若是面前至亲之人曾冷眼看着她骨肉分离灰飞烟灭,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陆风渺的声音从未这样悲伤过:“小莲。”他除了喊她的名字,再也多说不了一句话。

莲信埋在他怀里,泪水洇湿了他一大片衣服。“我不想恨你,可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不恨?”

“你便是恨我,也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陆风渺沉默了良久继而低沉道,“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终究都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莲信坐起身来,仰头逼回了无休无止的泪,红着眼勉强笑道:“对不起?你说你要补偿我,你想怎么补偿我?”

“怎样都可以。”

她继续看着天花板,唇角颤抖着挑起笑意,泪却整颗掉落了下来:“我想要你的心。”

陆风渺垂眸:“我答应你。”

莲信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墨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太多情绪,她流着泪凑到了他耳边,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在那之前,我先要你。”

说着,她的手默不作声抻开了他的衣带,眼睛死死地勾着他,却无半分喜悦或是情意。

陆风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皱眉道:“小莲。”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陆风渺看着她:“你先冷静冷静。”

莲信却是自顾地解下了头上的发带,青丝如瀑,更衬得一张刚刚哭过的玉白小脸楚楚动人。

她逼身到陆风渺面前,木然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不正是这样一个愚蠢得不可救药的贱人吗?当年我自锁妖塔出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你又说了什么?我喜欢你是一件令你很不齿的事,是吗?是,我是喜欢你,我午夜梦回也念着和你枕上缠绵,那又怎样?”

陆风渺眼神忽然落寞了下去,“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又何尝这么看待过你。”

“你对我是否也只是怜悯?或许说只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才忽然说要娶我?”

莲信笑得他发瘆。

“莲信……”陆风渺不忍听她再这么说下去。

“终究是我两辈子,喜欢错了人。”

莲信翻身掀开了床帐,起身便要走。未跨出帐子去,胳膊便被陆风渺死死箍住了,他向后一扯,莲信整个人被搂在了他怀里。

“你这又是几个意思?”莲信不屑而笑。

陆风渺却不理她,只是呼吸异乎寻常的急促。莲信觉那暖暖的气流拂在脖颈间实在痒得很,忽然腰上一沉,他竟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莲信方才说那话,本是为了气他,她撑起身来想要继续逃走,哪知陆风渺攥着她的手腕,已欺身压了上来。

他的唇本就凉薄,此时更像是两片锋利的刀刃,搅得莲信一片模糊的意识中有些钝痛。

那吻一点点落在了她的耳后,陆风渺将她抱得很紧,紧得微微透不过气来。他格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莲信一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是不耻,也是我曾肖想于你,却不敢让你知道。”

莲信面上一红,他那冰凉的手却是在她颈间顺着猩红的流云纹摩挲起来,且不由分说地顺着那纹理探入了她的领口之下,随之袭来了一阵酥软。

“风渺……如今我既要走了,你又做什么来招惹我。”

陆风渺垂眸看着她,眼里满是黯淡,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喉结只是动了动,似乎因为哽咽而说不出话来。

而屋子里点的灯瞬间全熄灭了,就连自窗外透过来的光也变得极其幽微,室中静得可怕,只剩下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继而她便知道了,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所见的一切隐忍清冷,于她面前不过是天底下最高明的粉饰太平罢了。

他的吻会带着血的甜腥,若非他动了情,又怎会因牵连情毒而逼出血来。

莲信自然知道,那情毒的解药就在此刻。

过了此番,无论是心上还存留多少眷恋,都该一别两宽,再也不见了。

若非如此,她也无法在这九重天上面对他。

无论是何处,是妙元池还是离妄天,哪怕是凌霄天上的一朵云彩,都会令她崩溃。她要逃离这里。

一场情迷,终落了个两相亏欠。

事实证明,若是她想走,他又哪里留得住她。

此后人间三十年,莲信引着业火莲灯锁魂无数。

人道是白玉美人,美则美矣,毫无情韵,用在莲信身上,倒也是合适的。

就连铁面的判官,黑脸的罗刹看到了莲信也是无奈地摇头。

不为别的,那年她刚回地府的时候,本来众人都听说是她跟了个医仙好上了,去了九重天住了许久,谁知她又回了来干起了差事,谁也想不通。此后数年内那位尊神常跑到酆都无妄城那里等她,她却是一次次都错开了。时间一长那人也不来了,这婚事看样子也就散了。

人间与酆都不比天上,那一年算一年都是极漫长的,这话儿传得久了,大家看着莲信平时冷情冷面地引着冤魂,尤其多是厉鬼一类的来交差,也就觉得莲信本就是这么个性子,说是比忘川水还凉薄的。

日子本也就是不咸不淡地过着,没有人觉得这天上地下会发生什么变化,无论是好的亦或是坏的。

直到那天莲信正从枉死城回来,腰间的银铃一响,手里多了个索命的条子。

已未年乙酉月甲辰日,洛竹音,玉溪山闻天阁,病逝,年六十。

莲信手上一僵,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那时如翡抱着镜月逐渐发凉的尸体哭得眼泪都没有了,她又怎知那无非是面历劫的镜子。

历劫历劫,又是这般……

莲信长叹了口气,自飞速去往了玉溪山。

不同于山脚旁的村镇早已面目全非,山中的景象与三十多年前几乎无甚变化。她独自一人往山腰飞去,那些本以为会扑面而来的记忆却也只是星星点点的。

二十多年未听闻他的音讯了。

莲信唇角的苦笑一闪而逝,继而进了天语阁中。堂里桌案旁躺着一老妇,她的头发多数银白,脸上的褶子斑点也难掩曾经的美貌,莲信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半晌后,她的呼吸变得十分深长且缓慢,双眼半开半闭着,似乎已经意识模糊了。

莲信顺着那目光望去,才发现正对面的墙上居然挂着一幅画,是位女子的画像。

画中人一袭白衣,长丝顺着前胸倾泻而下,自是极美,只是一双眸子略有些无神。

画卷一角的印戳自是隽着镜月二字,可画中人非是竹音,乃是如翡。

莲信微微皱了眉。

而竹音的呼吸已变为了间断的抽气声,又过了一阵子,莲信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位身着浅青色留仙裙的女子,却不是如翡还能是谁?

莲信分明看到,那莲灯业火几乎没半点变化,可见她这一生至死算是没什么遗憾。

两人再见,只是相视而笑无需多言了。

如今都是孑然一身的人了。

自玉溪山至秦广王殿的路上,这六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也就又大致捋了一遍,如翡自然也知道了,陆风渺已和莲信断了往来。

本是莲信心之所求,真的断了,她的心却也跟着空了。

见了秦广王,他说孽镜台前照一照,若是无甚罪孽的话休养几天就可以去复职了。

莲信听到那孽镜二字,手心蓦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而如翡还记得自己前世正是因为孽镜台照出的东西难以评判是以没去地狱受罪,此番又站在孽镜台上不免有点心里好奇。

她自是没有想到,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孽镜里仅是这样一幅场景:正是她当日抱着中毒吐血镜月痛哭。

鬼本无泪,如翡却是红了一双眼跪倒在了镜子前。

众人皆疑惑,这莫非便是如翡的孽?

可谁又知,终年黑漆的地府忽然被一束光照得亮如白昼,在此之后,众人才发现孽镜台上,方才镜中的那个男子与如翡紧紧相拥。

而孽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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