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系统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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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雪了,北风呼呼地吹，宣斐站在窗前，任风带着雪从未关严的窗户吹进室内，吹到他脸上。
他五官清秀，面色苍白，微卷半长的头发随意用头绳在脑后低低缠绕了几圈，几缕头发散在脸前，让人分辨不出性别。
宣斐整个人憔悴不堪，双眼空洞望着窗外。
小区内不似往常，今夜是跨年夜，尽管在下着雪，还能听见楼下孩子们玩雪的欢乐声。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某个台的跨年演唱会的直播，直到主持人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宣斐才僵硬转过头，视线望向电视里的那个人。
那人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双腿细又长，一副青春打扮教人看不出这人已经三十岁了。
闭起的双眼使长长的睫毛倒影散落在高挺的鼻梁上，给鼻梁打上了一层阴影。修长的手指握着话筒唱着今年的新歌妄想，这是首情歌，却高音转调几回合，比起他安静的唱着歌，宣斐更喜欢他几年前在舞台上边唱边跳的舞曲，舞动起来的肌肉线条让他心动不已。
近几年他寻求转型，早已经不再唱那些蹦蹦跳跳的歌曲，开始逐渐从流量转成实力派。
他确实很优秀，转行当演员才一年多就已经提名最佳新人奖。
不似他，在演员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六年多，还是一名小配角。
一曲终了，台下的粉丝疯狂尖叫呐喊，主持人留住他参与观众抽/奖，电话抽/奖完毕后，主持人让他说了些新年的工作计划和愿望之类，他很官方说了些能说的。
主持人向镜头皎洁一笑，继续追问，“请问我们森却，有对象吗？”
主持人话毕，下面的粉丝更加疯狂尖叫，一齐喊着：“没有，没有！！”
宣斐握紧双拳，极度紧张又抱着一丝期待地等着回答。
台上那人似是没料到主持人会问这一出，愣了几秒钟，朝镜头温和一笑，“没有。”
有了这肯定的回答，粉丝更是开心尖叫声浪一时都快掀翻整场。
宣斐低头自嘲一笑，眼泪却啪嗒掉在地板上，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个不停，一直有消息进来，宣斐偏头看了一眼，满屏都是粉丝的谩骂。
【勾引人的贱人！我们哥哥亲口承认了单身！滚！】
【贱人离哥哥远点！！】
【宣斐你滚出娱乐圈，滚出五哥身边！】
【野鸡，就凭你也配追五哥？】
【哈哈哈哈，打脸吗，哥哥亲口说自己单身。】
【连自己爸爸都勾引的贱人，恶心，少碰我们哥哥，你怎么不去死。】
【你去死吧！】
......
宣斐跌坐在地，爬到沙发边哆嗦着手给手机关机，伏在沙发上呼吸粗重，爬起身在电视柜下面翻出药，哆哆嗦嗦手抖将药瓶掉在地上，药粒分散滚到地上。
医生怕他太依赖药物说如果情绪不对再及时吃药，但他早已经戒不掉，趴在地上捡起几粒药，目光触及墙角堆放的几摞的未拆封的快递，眼神瑟缩，那些谩骂、威胁、血娃娃、带刀的工具一一展现在他眼前。
风吹动窗帘，外面烟花四起，电视机里凌晨的钟声敲响，众人齐呼新年快乐，全世界仿佛都在兴奋中。
宣斐恍惚起身，窗外的烟花绚烂夺目，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火。
宣斐站在窗户前，凝神观望了几分钟，烟花足足放了五分钟，直到天空变成静寂的黑他才荒乱起来，那么美好的东西，为何眨眼间就不见了。
他用力推开窗户，踮起脚手在窗框上用力撑了一下，起身坐在了窗框上。
单薄得居家睡衣被风吹的狂舞，胳膊上起了层层鸡皮疙瘩，宣斐似是感觉不到冷一般，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很快在手心里融化。
在窗户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楼下听不见热闹的玩耍声，归于深夜的寂静时，宣斐眼眸才动了动，低头看了眼被雪覆盖的楼下，确定下面空无一物。
宣斐将双腿移到窗户外面，闭上眼睛嘴角沁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那首妄想大概就是唱给他听的吧，正如歌词所说，‘我总想抓紧太多，世界与我背道而驰，风吹过，都是妄想。’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有对象吗？”
“没有。”
雪花在寂静的夜里稀稀疏疏飘落着，客厅里的电视上直播演唱会还在欢欢乐乐唱着歌，窗帘肆意舞动，窗台附近的地板被雪打湿，窗户上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
冬日的阳光格外暖和，宣斐抬头看了眼今天的好天气，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在一月一日新年的第一天天晴了。
不过，这样好的阳光没让宣斐感到温暖。
他的生命终止与新年零点。
如今的他只是一缕幽魂。
宣斐看着自己的遗体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拉走，而他却像是被禁锢了，哪儿也去不了，就在这周围三百米的距离乱逛。
像是被一圈看不见的光环阻挡，只要他想走远一点，就会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拉回到他坠楼的地点。
那里还遗留着一滩血。
警察围了一圈警示带，外面是拿着手机拍照的群众。
拍什么？他的人都拉走了，只剩血了，有什么好拍的？
宣斐站在人群外，身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拍了好几张照片，打开微博编辑消息。
宣斐伸头看了眼。
女生手指噼里啪啦敲着。
【宣斐坠楼地，我才知道他居然跟我家是一个小区，就隔着两栋楼，一个明星混成这样太惨了。】
随后附上了几张照片。
发在了宣黑超话里。
宣黑超话，顾名思义，是宣斐的黑粉超话。
不出三分钟，这条微博就被很多人评论了。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如今他已经死了，就算了吧，死者为大。
-他本来也不红，混得不好很正常。
-其实还挺可惜的，才27岁，长得也挺好看的。
-他要是不纠缠五哥的话我还是挺吃他的颜。
女生退出评论，点到了热搜里。
排在热搜第一的是‘宣斐坠楼’，后面还挂着一个红色的爆字。
宣斐笑了笑，真是神奇，他出道六年，一直不温不火，最近倒是热搜不断，每次都稳占第一还都爆了。
不过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就是。
评论也都是对他的谩骂。
如今死了，他再看这些到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没再去看女生的手机，那些人那些事，都与他无关了。
宣斐游荡在小区里，怎么也走不出，为什么，他都死了还不能好好安息吗？
他走不了，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他看着自己坠楼的地方被清理干净，看着警察收了警示带撤走，看着他的经纪人、助理进了他的房子，看到他母亲上门哭闹。
为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遗产。
宣斐冷笑，没有进去那个屋子里，
他坐在小区长椅上，晒着感受不到的太阳。
他数了数，已经过了九天，那个人一次也没来过。
宣斐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
如果有下辈子，他定要活的快意潇洒，不为情爱所困。
“滴滴！”
耳边突然响起两声电子音，
宣斐没动，反正他都是幽魂了，什么声音都与他无关。
“哈喽哈喽，宿主你好，”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我是511，很高兴认识你。”
宣斐睁开眼，身边没有人。
“宿主，我在你脑子里啦，”童声笑道，“我是主神派来拯救你的！”
宣斐愣了，问，“主神是什么？”
“主神是我们世界的神，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童声很慷慨激昂，“所谓三千大世界又三千小世界，天地万物神通广大，主神是我们世界的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