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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刺鼻,但却意外地美味,仅仅是身处这里,口腔里的唾液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缓慢却不曾停止地分泌起来。

这里是学校周围的一家火锅店,刚刚入学的那日,白烟禾曾经因为顾及亲情的羁绊和处处受照顾的恩情,而跟白一夕来过这里吃饭。

虽然气氛一样的干涩虚伪,仿佛粘稠的淤泥一般让人想要逃离。但这里食物的味道却清流一般,在白烟禾的记忆中留下鲜明的一笔。

没想到怀君竟然也会来这种店铺吗?

白烟禾瞥了一眼周围人一边哈气一边咽口水吃着滚烫肉卷的模样,觉得相当不符合怀君的气质。

如果是她这样的大小姐的话,果然还是比较中意清净优雅的就食环境吧。不过这些都是白烟禾不沾边的妄想,事实上就在前两天,她还在kfc里遇见过怀君。

“灵戈,久等了。”到了预定的餐位,怀君十分自然爽快地松开了握住白烟禾的手,跟等候已久的灵戈打招呼。

“真是的,竟然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灵戈,也就是上次kfc跟在怀君身旁的那位学姐故作生气的说着。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被白烟禾吸引。

“这……这不是那天的。”回忆起那天白烟禾对她们不敬的话语,她的表情显然有点微妙。

啊,麻烦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白烟禾无比后悔加入美术部,一共就三位学姐,每一位都还跟她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跟周羽月她们加入网球社呢。

不,或许不加入任何社团,表明自己是懒惰的咸鱼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白烟禾心里有点尴尬,讪笑了两下,装作无事发生地跟灵戈问好:“你好,我的名字叫做白烟禾,今年的美术部新人。”

虽然有过不愉快,但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嗯,我是灵戈。”她的回应理所应当地有点冷淡。

“好了,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开始吃饭吧。”这么说着,怀君坐在了白烟禾身边。这个举动不仅让灵戈僵住,也让白烟禾有点搞不懂。

这家店的餐桌是方形的,每侧可以坐两个人。刚才怀君跟灵戈打招呼的时候那样爽快的松开了白烟禾的手,白烟禾还以为她肯定会跟灵戈坐在一块。没想到竟然是跟自己吗?

不过怎么说,这样的决定虽然有点惊讶,但仔细回想起之间两人发生的点滴,似乎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怀君不坐到这边吗?”趁着许棠还没有坐下,一切尚未定论,灵戈假装满不在意地笑问。

白烟禾看了一眼灵戈紧握的手,默默地低下头。

虽然语气轻松宛如不经意的玩笑一般,但白烟禾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期待。

期待?似乎说成紧张更为准确。

然而怀君却仿佛视而不见,摇头笑说:“偶尔也要给新人一点关照嘛,好了,小棠也别愣着了,赶快入座吧。马上就要上菜了。”

这样的回答挑不出错,灵戈也只好应下,招呼着许棠坐下。

晚上六点钟,四个人差不多都吃好了,参杂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白烟禾从火锅店里离开,打算一个人回去。

白烟禾没有来过这边,但是刚才她已经提前在地图上看过了。该说无巧不成书吗,这里只要一直往前走,穿过这条街道,前面就是连接着小吃街的圆形公园。走路预计不到半个小时,权当作饱餐之后的散步吧。

九月下旬的南城勉强还能摸到夏天的尾巴,太阳刚刚落下,天空处于落日余晖与浅淡夜色的交接状态,只可惜城市里的空气不算好,并不能看到闪耀的星星。

白烟禾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着的还是今天下午她和怀君吃剩下的四个甜甜圈。

方才的火锅已经吃饱,这样的甜食便无人问津。

“果然还是不买比较好吗。”她摇晃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点心互相碰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喂~白烟禾,等一下。”

远远的,身后传来一声细小却足够分辨的呼喊。白烟禾停下,果不其然,扭头便看到了学姐挥手奔跑的样子。

“这个傻瓜。”白烟禾扶额,对于怀君种种引人注目的行径表示无奈与不解。明明无论衣着还是习惯都透露着一丝不苟的优雅,为何却偏偏在奇怪的地方大胆荒谬呢。

难道没有人教导过她“羞耻心”吗?

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学姐的身影逐渐清晰,直至占据了白烟禾的全部视线。

“不怕吐出来吗?”这是她面对着满头薄汗的怀君所说的第一句话。

“啊呃……还好?只是稍微跑一下而已。”怀君笑着说,似乎是想要拿手帕擦汗,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到身体左侧,看样子是想要从包里拿出来。只是可惜,慌忙跑出来的她并没有带上包。

真是麻烦。

白烟禾叹气,从挎包里拿出纸巾,叠成三角,然后来到怀君面前踮起脚尖。

“学姐,头低一点。”

怀君愣了一下,然后轻微的弯起腰,低下头,好让白烟禾的手能够轻松地碰到她的额头。

纸巾的触感其实并不算很好,吸收汗水之后就变得有点褶皱,擦在头上有种粗涩的辛辣感。但是由于对方的指头时不时地触碰到怀君的额头和细发,心中的紧张与喜悦便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些不适。

“烟禾很温柔呢。”闭上眼,怀君坦率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白烟禾的动作一顿,表情有点不自然。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为了遮掩内心的怪异与羞耻,白烟禾把一包纸巾塞到了怀君手里便背过身去。

原来她可以称之为温柔吗?白烟禾想起自己面对白一夕,面对家人,面对扶诗诗她们的态度,忍不住好笑。

顶多算是虚伪的客气吧。

学姐还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呢。

“甜点没有吃完吗?”似乎是看到白烟禾手里的袋子,怀君问。

“啊,你说这个。”白烟禾提起塑料袋无聊地晃了晃,“大家都忙着吃火锅,甜点被忽略掉也是正常。怎么,学姐想要吗?我正好有点愁该怎么办呢。”

今天晚上八成她不会再吃,等到明天味道便不如现在了。怀君愿意分担,那再好不过。

“嗯,不介意的话。”

将整个袋子递给怀君,白烟禾问:“学姐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有的,”怀君轻咳两下,脸色忽然有点不自然,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出口,“马上就是你生日了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哎?生日吗?

经怀君这样提醒,白烟禾才想起来九月三十号这周日就是她的生日,今天已经是二十五号了,还有五天时间。

原来如此,不过……学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白烟禾后退一步,“学姐对我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

如果哪一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凶手肯定是怀君没错。从年级到手机号,现在甚至连她的生日都一清二楚,这样的家伙即便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也不可能真的很老实吧。毕竟仔细想想,那些做过恶事,犯下恶劣罪行的家伙,即便是身处千夫所指的法庭也依然人模人样。

“不是啦!”怀君双手攥拳,一边摆动一边否定,“我只是从入部申请表上看到了你的身份证号而已。”

“什么嘛,原来是身份证号。”白烟禾松了口气,但心里更加疑惑。

一般人看到别人的身份证号会去确认生日吗?

果然学姐的危险系数丝毫没有降低。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白烟禾心里却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直觉。

该不会,学姐连她的身份证号码都背下来了吧。

应该不会……吧。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怀君再一次发问,从咽了口口水的动作来看,似乎还有点紧张。

白烟禾觉得有点好笑。

她的生日难道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

明明连作为本人的她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过生日了。

“嗯……想要的东西吗?”白烟禾稍微思考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很想脱口而出:礼物就算了,不如直接给我发红包吧!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停留了片刻,就被她否定。

难得别人诚心诚意地发问,果然还是不要糟践对方的好心了。送出礼物,其实在学姐看来也是一种满足吧。

“那就送我一个画架吧。”刚好她只买了画笔橡皮,还没挑好画架。若是能省去她挑选的麻烦,那再好不过。

而且画架的价格也很便宜,不必担心让学姐破费。

“诶,画架吗……”怀君看起来似乎有点失落。

“怎么了?画架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怀君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亲手送给你呢,画架的话太大了。”

这样吗。白烟禾想了想,“如果想亲手送的话,学姐就随便挑选吧,只要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我都无所谓的。”

她的补充只是好心,却没想到怀君意外地固执:“那怎么行,算了,画架就画架吧。能看着你一直使用,也蛮不错的。”

像是了结了一番心事一样,怀君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

所以学姐追上来只是为了问她生日礼物吗?

真是怪人。白烟禾转身,心情却稍稍地因此变好了一些。

“生日吗,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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