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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可是西北依旧苍凉且危险，像极了无数双狼眼在黑暗里闪烁着危机的绿光。
伤病处的夜晚偶尔遇到多话的士兵反而就显得热闹多了。从吃喝谈到玩乐，江湖传说添上魑魅魍魉，津津乐道起来也唬得大家一愣，顾易水进去的时候，正逢着一群人围坐一起，聊着些西南趣闻，连同柳亭也分了神凑在了一团。
“什么这么有趣？”顾易水发了声。
柳亭被逮着失职也不恼，笑着道：“他们说顾帅战场上以一敌百，好几次深入险情还能以一己之力扳回一城，说顾帅可能是哪个大罗神仙下了凡。”
顾易水抬眉：“你信？”
“有什么好不信的。”柳亭起身和他踱步往外走，“江湖奇闻只多不少，奇侠艺士遍布天下，什么都不信反而显得孤陋寡闻了。况且尚有人顾帅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刀光剑影，都死狠下心厮杀出来的，什么传说都像是夜明珠，白日里通透的，夜晚也能散出光来，总不能因为没在夜里见过就说那是一颗弃珠吧。”
说罢，闻着顾易水身上淡淡的酒气：“顾帅饮酒了？”
柳亭脸色变得太快，顾易水眼角一抽：“之前存的青梅酒，不烈，解解馋罢了。”
“那也得少喝，酒药相冲，顾帅若真是想饮几杯，我明日酿点药酒，总归牢靠些。”
顾易水没想到没被说道，反而赚了点药酒，得寸进尺道：“柳大夫这么贴心，剩下的青梅酒清爽可口，倒是能找个日子和我的药酒来喝一杯。”
柳亭脸色回暖，又掺杂着些许不自然：“不常饮酒的。”
“不喜欢？”
“倒也不是。”柳亭神色变换：“之前喝的几次，醉酒后闹了不少笑话，后来我一饮酒师弟们就拦着，久而久之也就不喝了。”
“嗯？”顾易水没多问，心里却琢磨起来。
顾易水常年混在军营，里面的人喝起酒来大多都如牛饮水，有人酒后撒泼打滚，醉言醉语闹得人不安宁，也有人含着热泪，冲着天南地北喊娘。可是却不知道这柳大夫醉酒能失态成何样。
柳亭夜夜准时去营中为顾易水诊治，白日里的煎药也身体力行，且像能看透他的心思，在外绝口不提顾易水的伤势。不足半月，疼痛感减了半，顾易水也有了出于走走的心思，两人并肩绕着河边闲散。
西北有京城不常见的夜晚，星辰如灯火，却比灯火更甚。挤满了墨兰深夜，蜂拥之势将燃烧的篝火也比了下去。
柳亭一直想提起少时相遇，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头。顾易水对他依旧保持着初见时彬彬有礼，这样的以礼相待反倒是另一种疏离，让他几番想开头询问，却都最终止步。
可这样的景色之下，秋风瑟瑟起，他看着顾易水与往日疏远的面容不同的神情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逼着他将旧事重提。
“江南的夜晚也少见这样的美景。”柳亭说完这句话时便留意着顾易水的表情。
顾易水转头望向他，双眸深邃，倒影里全是他，“柳大夫可是在江南长大的？”
柳亭攥紧了衣袖，只是袖口宽大，青白的指尖都被遮住：“年少时在江南赵家当家仆，我还记得院外有一片荷花池塘，盛夏时独自乘一舟，倒是被叮出一身痒来。”
顾易水听闻浅笑一声。
柳亭松了手，驻足，一颗心七上八下起来：“那顾将军可曾去过江南？”
“江南？”顾易水喃喃道，像是思索了一番，“应当去过吧，年少时跟着父亲四处行走，许是匆匆经过，只是不大有印象罢了。”
啊。
他不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