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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色的山峦起伏，线条温柔又带着明朗，春日早起时还躲藏在云雾中，而京城早已人声沸腾。早点铺子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连同香味一起散开来。
柳亭寻了一家馄饨铺子，与顾垚一同用早点。
老式的铺子屋檐处已经显出了几分陈旧，但是用食和做饭的地方却清扫地干净透亮。馄饨皮薄，里面塞满了新鲜的肉馅，用鸡汤熬制的汤底浓郁清爽，汤面缀以青葱，顾垚吃得急，一碗无需多久几下就下了肚。
“那回猎场，圣上可有说什么？”柳亭问他。
顾易水半道折返，解决事宜后却未再回去，反倒是让顾垚顶着义子的名头回了猎场。
顾垚擦擦嘴：“比了几场，但是射剑本就在军营里练得多，所以险胜了，圣上嘉奖了几句，确实没说什么。”
柳亭见他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那碗馄饨，招呼店家又煮了一碗：“可为什么贺炜这么快就能找到你们？”
“爹爹不知道啊？”顾垚伸长脖子看店主将馄饨下了锅，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柳亭被这个称呼堵得一哽，心想顾易水怎么就把顾垚给教成了这样，但也只能继续说道：“你先回答我，怎么突然改口这样叫我了？”
顾垚眨了眨眼，突然严肃起来：“爹爹是不想顾垚这样叫你吗？可义父说这样叫没错，那日嘱咐我，医馆里人越多声响弄得越大些呢。还是说，顾垚这样叫，让爹爹觉得不高兴了？”
话语间可怜又伤感。
“……算了，你就这样叫吧。”柳亭败下阵来，自己先想通了先前的问题：“王爷之前就和贺炜见过？”
顾垚点点头：“义父不放心，但是派府里的人去医馆看守又怕你不同意，就让贺炜多留意些，有什么不对劲的直接发信号，所以那日才赶上了。对了！爹爹知道张昀现在如何了吗？”
柳亭手下一顿，摇摇头。
“秦员外打断了他一条腿，又签了卖身契，如今在秦府打杂。还给秦小姐另说了一门亲事，好似是西街酒肆老板的儿子，去年险些中了探花。”
柳亭见他说得绘声绘色，心中一动，觉着好笑：“你这都哪儿听来的？”
“副帅说的啊，整个京城的野史蜚语，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副帅说，要不是空有一身武力，说不准就去当说书先生了！糟了糟了！今日副帅让我去军营练剑，爹爹我先走了！”说罢，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策马奔驰而去。
他的背影划破逼仄的巷道，马蹄踩踏着石板疾驰，玉色外襟被呼啸而过的风扬起，黑发被红色系带牢牢系在身后，是少年人该有的风貌，又显露出逐渐成人的身形。
与刚来京城时，眼神闪躲漏怯的孩童终究是不一样了。
柳亭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放了几枚铜板在木桌上，停在路旁的那辆马车饰以繁复的花纹，以梨花红木做了车架，一眼便知是是顾易水留给他的那辆。柳亭上了马车，听见车夫一鞭子轻响，街道两旁的景观慢悠悠地往身后逝去。
半年光景却也这样过去了。
深夏过了半，屋中闷热地紧。西域逢上雨季，连绵数月不停，庄稼颗粒无收，转眼秋季就在不久了，现连填饱肚子的粮食都稀缺，米价哄抬，流民四散，引起了邻城的慌乱。顾易水被派去西域处置流民，连同顾垚也一起去了，好几月都没回来。
柳亭独自躺在院中的椅上避暑，手中持着一杯凉水，大树阴影下偶尔有风吹过来。
四周寂静无声，柳亭倒有些想那聒噪的师弟了。这样算来，一年日子里，赵誉文寻人结果把自己寻丢了，两人在江南迟迟不回来。顾易水与顾垚也不在府中，偏偏这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