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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吓得一激灵,“他来作甚?”立刻斩钉截铁道:“不见!”

芸儿道:“方才御前孙公公来传君上口语,太傅近日身染风寒,抱恙在府,然公主学业不可荒废,故遣上官逸大人前来代为公主授课。”

“什么?”雪若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今日真是天时不利人不合,怕什么来什么。

她想了想,拉过碧凝道:“快去禀过父王,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上课!”

“奴婢已经回孙公公说公主去御花园里逛逛,一会儿就可回来,想必公公已经禀告君上了……”芸儿嗫喏道。

“你!……”雪若只想即刻把她扔出去,气得干瞪眼。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话。雪若撒气地把自己扔在榻上,用被子埋住脸,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碧凝上前柔声安慰,“公主不必担忧,君上虽命上官大人前来授课,却也留下口谕说虽为师生,但公主尚未出阁,与年轻男子共处一室实为不妥,吩咐房中垂下珠帘,公主只需坐在帘后听讲即可。公主不愿见上官大人,其实这也算不得见面。”她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依奴婢看,君上如此安排恐怕别有深意,或是指婚之传言为真也未可知,公主不如早做准备。”

雪若愁苦地握着她的手,“我果真要嫁那个病秧子吗?”

“公主休要胡言,”碧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这可是多少王公贵族家小姐求都求不来的良缘,公主不可孩子心性了。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堂堂正正地面对。”

碧凝比雪若大三岁,性情稳重周全,打小就被母妃挑选来服侍她,虽名为主仆,更像是姐妹。

“喲—这大白天的,昭月公主还在赖床么?”清澈温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位艳装丽人倚着门边笑道。

雪若抬头,看见自己的表姐,御史大人的千金何素因盈盈步入房内。

“奴婢见过素因小姐。”宫女们一齐屈膝行礼。

“免---”素因含笑道,她穿着颇为正式,玫红牡丹底纹的织锦宫装,头上珠翠玲珑,明艳动人。

雪若赶忙从榻上爬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整了下衣裙,“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素因牵着雪若的手亲热道,“我随母亲进宫向姨母请安,顺便看看雪若妹妹。”

素因与雪若年龄相仿,她的母亲是雪若目前慧贵妃的亲妹妹。雪若年幼时,母妃担心她在宫中寂寞,常令素因进宫陪伴玩耍。

素因性子温婉娴静,雪若则好动喜乐,一动一静搭配益彰,遂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姐姐今日打扮得真好看。”雪若夸赞道。

素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母亲说,进宫不可过于随意。”

雪若打量着穿戴隆重的素因,相比穿着简单薄衫的自己倒更像个公主。她眼珠转了转,笑意在脸上铺开:“素因姐姐,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小黄门高亢的传报声从二门一路传进了正殿,“上官逸大人到”

碧凝放下殿中的珠帘,悄无声息地立在帘后的主位旁。

雪若垂手在珠帘前站定,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宫女的服饰。

看来燕熙宫近来的伙食不错,芸儿吃得又胖了一圈,这宫女服穿在她身上,腰身处空落落的,可以掐出一大把来。

素因坐在帘子后的椅子上,有些局促不安,不停地向雪若做手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雪若笑着冲她摆摆手,便把目光转向宫门外,不再看她。

碧凝说得对,与其逃避,不如会一会这个倒霉鬼,隔着帘子看不清楚,且扮做个宫女看看这上官逸是何等人物。

她兀自昂着头思索着,碧凝不知何时跑到她身后,不住地拉着她的裙摆。

雪若不解地看向她,才发现屋子里的宫女们个个俯身垂首屏气凝神,她对碧凝使了个会意自信的眼色,忙低下头去依样画葫芦。

干净利落的脚步声自廊外响起,宫女们齐齐地半屈膝,雪若也只得弯下腰去,和着其他人的声音一起行礼:“奴婢见过上官大人。”

除了父王,王后和母妃,这是第一个让她屈膝的臣子。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她在心中默默哀叹。

进入眼帘的是一双黑底绣云纹的皂靴,月白色织锦袍一角翩然掀起,一个清冽低沉的嗓音自殿中朗声响起:“臣,上官逸叩见昭月公主殿下。”

雪若的脑海里交叠浮现出瘦高白净男孩的面容和他自树上坠落的情景,这成人男子的声音与儿时的记忆怎么也无法重合。

她借着起身的当儿,用眼角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黑发一丝不乱地用银冠束起,上身挺直如修竹,五官依稀有当年的影子,气质却是迥然,修眉入鬓,眼眸漆黑深沉,目光坚定而冷冽。

雪若不由顿了顿。

呃,十年时光倒是洗掉了他身上的病弱气。

她心中立刻不屑地哼了哼,阖宫的女子都被他这身皮相所欺骗了,其实他是个胆小鬼。

素因在帘后怯生生地回道:“上官大人……不必多礼,平身……”

雪若不免替她捏把汗,感觉下一刻她就要从帘子后面的雕花椅上摔下来了。

干坏事的第一要义便是要坦然,想当年她和允轩往世子的茶杯里放小虫被父王抓住,允轩脸涨得通红,父王刚开口问便招供了。

她则一脸的无辜,啊,小虫子,好怕怕,谁放进杯子里的,快拿走拿走。她父王不但没有怀疑雪若,还把她搂进怀里安抚了好久。

雪若在父王怀里对允轩做鬼脸,把允轩气得直咬牙,还好后来她用允轩最爱吃的西域蟠桃贿赂他,他才没有把她供出来。

在撒谎这一途上,素因还真是欠缺天赋啊,雪若深以为然。

她正在暗自得意,却见上官逸长身立起,目光炯炯望向帘内,静默半晌竟没有说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这是?太激动忘词了?雪若不解,侧眼跟碧凝交换了一下眼神,碧凝小声咳嗽了一下。

上官逸反应过来,“如公主殿下已准备就绪,臣现在就开始授课。”

素因在帘子后面低声答道:“有劳上官大人。”

上官逸手中握着两本书卷,掀起袍子在殿堂一侧后面的书桌后就座。

“不知公主近来温习过哪些书?”上官逸坐定问道。

素因远远看了雪若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隔着帘子见雪若没反应,只得低声喃喃回道:“嗯……《女则》……《尚书》……嗯……”

上官逸翻了翻书桌上放的几本书,道:“《礼记》、《大学》、《孝经》……”

“这些统统没看过。”雪若上前一步打断他。

上官逸一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雪若自然流畅地从书桌的夹层里拿出两本话本子,微笑道:“公主这几日在看这些书。”

上官逸面色僵了僵,片刻,信手翻过那些宫外弄来的话本子。

他低声咳了咳,神色很快就恢复从容,“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但长年居于深宫,看些这种民俗话本有助了解百姓们的市井生活。”他合上书,淡然笑道。

素因坐在帘子里,手里绞着帕子,脸色有些窘迫。

雪若欠身含笑道:“上官大人所言极是,公主今日言道,这书中有几处不解,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何处?”上官逸看了她一眼,竟饶有兴趣地问道。

雪若随手翻开一本话本,指着一处,望着他,笑容坦然道:“这里所说的‘银样蜡枪头’可是指虚有其表,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呢?”

她对着素因说:“公主,您不是一直说想请教先生这一句的意思是吗。”

素因轻咳了一下,含糊道:“是……”

上官逸略微一顿,目光渐深,随即看向帘内淡淡道:“臣以为,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譬如这‘银样蜡枪头’一词,蜡枪鍍银,若是用于战场厮杀则为废物一根,完全无用。但若是用在菊园戏台摆架对阵,即轻便又不易伤着人,比那真刀真枪好上百倍。因此,物尽其用,人尽其职,是为道理。”

雪若本想讥讽他一番,没想到居然被他巧言驳了回来,一时词穷,却听素因在帘内抚掌称赞:“上官大人高见。”

上官逸放好话本,拿起自己带来的一本书,“公主想必嫌八股文章过于艰涩,臣带来一本‘诗经’,如公主愿意,不如今日我们讲一讲《诗经》如何?”

雪若早就耳闻《诗经》流传千年,文辞朴实真挚,却一直无缘一看,听他这么一说竟有些雀跃之心。

“甚好,呈上来给我一阅。”素因亦同意。

上官逸双手将书递给雪若,雪若接过正待要拿给素因,随手翻了一翻,只见几行字跃入眼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中有一根弦被猛地拨了一下,只觉得耳根发热,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怒从心起,回身将书扔回桌上。

“这是什么书,尽是淫词乱文……”雪若冷声道。

殿内静悄悄,只有她的声音的回音在慢慢消去。

她突然意识到此刻是以丫鬟身份站在殿中,而且私自翻看公主的书籍已是僭越,心道不好,连忙垂首道:“奴婢失言,请上官大人恕罪。”微微抬头,正对上上官逸清亮有神的眼眸,这目光中有一种笃定又清冷的神色,她不自觉地再度低下头去。

只听他淡然冷笑:“到底是公主身旁的丫鬟,气性不小!”

素因用帕子掩嘴咳了咳,道:“她是我的贴身丫头,被我宠坏了,大人莫怪。”

上官逸又看了雪若一眼,云淡风轻道:“无妨,只是这位姑娘为何说这《诗经》是淫词乱文,在下愿闻高见。”

雪若不服气地拿过书,翻了几翻,直着脖子指着书上:“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分明就是定情之诗!”遂冷笑道:“君上遣大人来教导公主圣贤文章,大人却拿这情诗出来,难不成把公主当成轻薄肤浅之人?”

上官逸闻言神色坦然,不以为意,拱手道:“姑娘才识不浅,一眼便明其意思。在下佩服!”

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只是看书不可囫囵吞枣,像姑娘这般走马观花地浏览便妄断其意,恐怕只会贻笑大方。”他伸手指着这首诗的前半段,“你看这里,‘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后面的“契阔”为“勤苦”之意,这首诗讲述的是战场之中的是两名将士的相互勉励之词。”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讥诮道:“不知姑娘何等巧思,竟把如此铿锵之词视为情爱之诗?”

雪若面上发烫,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气得直瞪眼却无法发作,咬着嘴唇,真想用目光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碧凝感觉到了她的怒意,在身后一个劲地拉她的裙子。

素因连忙解围,硬着喉咙对我道:“芸儿好放肆,还不下去倒茶上来,向上官将军赔礼。”

上官逸起立拱手,“在下不敢当。”斜斜地用余光瞟了雪若一眼,眼中有隐约的笑意。

雪若气鼓鼓地退出殿外,碧凝亦跟随出来,在偏殿忙不迭地替她准备茶水。

雪若坐在一张楠木凳上堵气,:“这个病秧子,竟然当众羞辱我,还要我给他送茶水?不去不去!”

碧凝温言道:“我的好公主,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如何收场呢?”

雪若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茶盘,气呼呼地穿过长廊,向正殿走去。

途经偏殿旁的小园子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花园里面种植的均是外邦进贡而来的奇花异草,夏州王知道雪若有摆弄花草的爱好,便悉数赐予了她。

雪若俯下身来,轻轻抚摸一株花草。这草是北地进贡的奇物,叶上长叶,花又叠花,开花时美丽奇特,而且这草有个特性,其叶烧水让人喝了后据说会全身奇痒难耐。据说番邦曾有一种刑罚,就是灌人喝这种草烧的水。

雪若心念一动,嘴边抿出一缕笑。

正殿里,上官逸正在跟素因讲着诗经里面的故事,素因听得兴致勃勃。

雪若捧着茶盘跨进殿,她捡着一个空挡,微低着头,把茶递给上官逸,捏着嗓子道:“方才是奴婢失礼,还望大人见谅。”

片刻,修长白皙的手接过茶盅,雪若不觉抬头,正对上他波澜不惊的双眼,她心突突直跳,赶紧低下头去。

“你也是护主心切,不妨事。”上官逸淡淡地说。

雪若看着他接过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遂好心提醒道:“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多谢姑娘。”上官逸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礼貌而疏远,说罢手执茶杯置于唇边。

雪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他欲喝茶,不由心中大喜,今夜保管你挠得皮开肉绽,欲死欲仙,从此再也不敢踏进我燕熙宫!她在暗暗脑补上官逸又痒又疼,满地打滚的模样,遂觉十分过瘾,就差没在大殿上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忽见碧凝在宫门外探头,向她招招手,雪若不明就里,便走了出去。

“启禀公主,静乐公主求见!”芸儿慌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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