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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六个月,他每日叫人给她送吃的,他每日都一封信送过去,她却始终半点音讯都不肯带回来。

——我走了啊,容卿薄。

临走时,她这么跟他说。

可明明之前,她几次三番说,待她回来,等她回来……

月骨瞧着他风雨欲来的神色,心中渐生惊惧,俯下身轻声道:“殿下……”

下一瞬,滚烫的茶水便直直的泼到了他脸上。

月骨肤色本就白,很快就漫出一层绯红,他几乎是立刻跪了下去:“月骨有罪,请殿下责罚。”

这事他的确不知情。

寒诗横的很,不许他们踏入大门半步,每次送东西也只能等在门外,接了便走,那金条他拿的是爽快,可嘴却严的很,什么都不肯吐露。

容卿薄一扬手,空了的茶杯便猝然碎裂在地,溅起的碎片惊的一边的庞明珠下意识的护住了脸,往旁边挪了挪,再不敢出声。

“所以本王的金条都喂了狗吗?”

容卿薄俯下身贴近他的耳畔,声音很轻,轻到近乎温柔:“去把寒诗带来,便是断了他的腿,挖了他的眼也要带来,只需留一个舌头,本王要活的,懂吗?”

月骨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看上去在发抖,只紧绷着应声:“月骨这就去办。”

即便已日落西山,盛夏的风本酷热难耐,可被高耸的山挡了一半,又略过湖面,便带了几分凉爽的意思。

寒诗翘腿坐在车上,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总觉得哪儿来了股阴风。

他转头瞧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几个半死不活的人,又看一眼马车内悠然自得饮茶的姜绾绾:“我们就这么耗着?”

姜绾绾慢条斯理的递给他一杯茶:“山贼山贼,人再多还能多哪里去?他们舍不得一下子死那么多人的,别急,天黑了,人就来了。”

寒诗只能耐下性子来等着。

姜绾绾吃饱喝足,下车去附近捡些枯枝树叶准备生火,一手抱着一捆树枝,正打算将树上的一截枯树枝折断,箭矢的凌厉破空之声便呼啸而来。

她侧首,那本对着她肩头的剑就深深嵌入了树干,下一瞬又被一只素白的手握住,连带着黄白色的树心一并抽出,远远的甩了出去。

箭矢没入血肉的声响伴着一声惨叫响起。

也是他们耐不住性子,天还没黑透呢,完全的优势还没占尽就着急出来了。

姜绾绾一手还抱着树枝,挑眉瞧着模糊黑影中树林里影影绰绰出现的一队人影,温和道:“财、色,小女子都有,就看各位有没有命来拿了。”

厮杀不过转瞬间,血雾漫天,带头的人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弱到仿佛一只只扑火的飞蛾,她甚至不留给他们一点发出刺啦——声响的余地。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黯淡下去。

那瞧着分明柔弱无骨的小女人,却像个活了千万年的妖,下手利落狠辣,半点不拖泥带水。

他们实在太弱,三伏弟子随便挑挑拣拣,最差的也一个打他们十个。

不应该输在这里。

滴着血珠的刀轻轻在男人肩头一拍,那浑身肌肉的莽汉像是承了千万的重量,忽然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抖着嘴唇,似是想讨饶,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姜绾绾听到远处还有厮杀声,约莫着他们是分成了两波人马,看她是女子,反倒来的人少了些。

她俯下身,一脚还踩着一个尸体,细细打量着他:“我们三伏的那些弟子呢?”

莽汉牙齿都在打哆嗦,不敢去看她,只道:“都、死……死了。”

“谁杀的?别告诉我是你们这种酒囊饭袋,你们这点功夫,还伤不了他们。”

“……”

沉默间,那寒光凛凛的刀刃无声无息的贴上了他的肌肤,只轻轻一动,便切开了血管。

疼痛叫他慌张,不敢再僵持,道:“他们已经走了,是从京城来的人,我们负责抢钱抢人,攒多了他们来收走,不止我们这里,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怪只怪你们三伏的人来的不是时候,恰巧给他们碰上了。”

京城……

姜绾绾沉下眉:“是庞氏的人?”

庞氏养了群颇厉害的护卫,下手凶狠,若是他们,或许还有可能。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管抢钱,然后跟他们二八分,我们得二,他们得八,换他们给我们消息,保我们不被官府的人查。”

姜绾绾本能的觉得是庞氏的人,可又觉得以庞氏如今的财大气粗,倒也不必为这么点穷乡僻壤的银子担这么大的风险。

可若不是庞氏,还能是谁?

容卿薄不缺钱,京城大半的钱庄都在他名下,容卿礼看起来也不是个愿意为钱做这种恶心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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