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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斜光给袭绛紫配好了药,暂时将她的蛊毒压制住之后,便与独楼离开了缘来客栈,回去了紫杀宫。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袭绛紫万事一定要小心,万不可动情动念了,得到了袭绛紫的肯定之后才不甚放心地离去。
可她还是瞒着袭绛紫去找到了逍楚离……
那一日,逍楚离在看到独自前来敲响房门的斜光时十分诧异,听到斜光解释了之后沉默了良久。
“少宫主的蛊毒在过去从未发作过,也许是因为这样我们都大意了。”斜光说着说着开始自责,“都是我之前未同少宫主讲清楚,令她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绝情蛊,情动便发……”逍楚离不知在想什么,愣愣说道。
“是的。”斜光顺着他的话答道,“这大半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到少宫主神思不属,蛊毒还接连发作了两次……”
“什么!两次?”逍楚离大惊失色。
斜光看到如此失态的逍公,心中不忍,不过她还是咬唇点了点头,“是的,两次了。你知道的,发作了次之后,少宫主便会陷入永久的昏迷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不不。”逍楚离眼神定定望着眼前的斜光,“一定有办法的。”
斜光内心叹息一声,终是不再说什么,“公,你要照看着少宫主,切忌令她情绪波动过厉害。我隐隐觉得一切似乎与那公冶栾华脱不了干系……”斜光撩了撩鬓边的秀发,温和道,“本来我是十分不赞同少宫主的做法,可是……”
“你放心,有我在。”逍楚离终是恢复常态,他保证道。
“有公这句话,斜光算是放心了。”斜光向逍楚离行个礼,“如此叨扰公,实在过意不去,斜光就此别过。”
逍楚离也拱手回了个礼,向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仓戒微点头,仓戒立刻会意,护送斜光出门了。
之后逍楚离在袭绛紫面前也并未透露半句,仍是云淡风轻。
袭绛紫决定留下来,跟着逍楚离一行人去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而逍楚离对着袭绛紫也是与往常无异,可是他心中却在慢慢下定了一个决心。
深夜,在袭绛紫睡下之后,逍楚离将仓戒叫来身旁。
“公,有何吩咐?”仓戒在看着自家公几天不寻常的表现之后,知道他似是想通了什么。
“仓戒,你对于西域乐教有何看法?”逍楚离闭目斜靠在床沿,摘下面具后的俊美面容在浅浅灯光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仓戒心中对于公突然提起乐教显得是不解,但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据闻乐教教主是个控蛊高手,难道公是想……”
逍楚离睁开眼,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意,眼神中满是赞许。“仓戒,果然与流火分开之后,脑便灵光了不少呢。”
仓戒皱紧眉,却是没说话。
仓戒记得十年前,在公与逍皇从紫杀宫出来时,公曾自己离开。后来他听流火说,公是撇下了他们两人去了西域。
西域外是大片魔鬼沙漠,传说那乐教是位于魔鬼沙漠的尽头,而那茫茫沙漠不知吞噬了多少的英雄好汉。曾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了去往乐教而横渡沙漠,却无一人生还,当时的公年轻气盛,竟是一个人独自闯了去。
当时公还未继承逍皇之名,肩上还未有重担,他还只是个对江湖充满好奇的少年。可当时对他去了西域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来后的公竟然只字不提。
他只说不小心将西域闹了个人仰马翻,与乐教教主有着些过节之后便不管不顾便偷偷跑了回来。
传闻西域乐教似是与先皇有着约定,是不能踏足中原武林一步的,因此之后他们也没再对公追究,令公渐渐放下了心。可这一次,公竟然要为了她再次前往西域?
“公,请务必让我与您一同前往。”仓戒恭谨道。
“仓戒是在担心我吗?”逍楚离掩唇轻轻笑了出来,“不必担心,上一次我能全身而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逍楚离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有一股傲气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仓戒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忍住。
“仓戒,这一次你留下与流火汇合,我估摸着过个几日流火便会到了。”逍楚离修长的指尖轻敲手臂,沉思了会,接着道,“若是小绛紫一直留下你们便保护好她,若是她再次去到了公冶世家,你们便先去南罗城等我。”
“公,少宫主怎会……”仓戒刚想问便被逍楚离抬手打断。
“我猜想,这次斜光与独楼回去紫杀宫定不会无事发生,而袭苏苏也绝不会让人违背她一丝一毫。”说着逍楚离微微眯起了眼,“小绛紫跟着我们其实并不安全。”
“是。”仓戒没再问什么,答应了一声之后便无声退下。
逍楚离一挥衣袖,熄灭了满室的烛火,很快房中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未有未阖紧的窗户透进微微的月光。
逍楚离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浮现了棠溪那张倾城妖艳的面容。
逍楚离还记得魔鬼沙漠后那漫山遍野的血红的曼陀罗花,以及穿着一袭洁白祭司服手持银仗光脚站在花丛中的棠溪。
他浑身伤痕累累,随身的木琴的琴弦已断了四五根,不可能再弹奏出杀伤力强的乐曲,他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却是一个不稳单膝跪地,他倔强抬起头,不服输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花海的人。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棠溪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一点高傲以及更多的是惊喜。
棠溪青丝及地,露出的光洁额间有一枚象征乐教无上权力的蓝宝石,望向逍楚离的眼神妖娆而冷酷,眼中似是结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出口的声音却是酥软而轻柔,话尾带着一缕飘渺的尾音,直绕到听者的心中。
“你是何人?”
“我是……”话未说完的逍楚离呕出一口血,重重倒地昏厥了过去。
“啊呀。”对面的棠溪轻轻惊叫了一声,轻轻走到昏过去的逍楚离身边,在他经过的地方,曼陀罗花枯萎了一。
他轻轻拨开逍楚离散落的发,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人。两个头戴面罩的教众突然出现,正要去扶起棠溪手中的少年,谁知棠溪只是将手中的银仗递了过去,双手抱起昏死的少年无声无息走了出去。
身后两个教众不敢有异议,亦步亦趋跟着。
沿一地的曼陀罗花失却了鲜红色,在风中轻轻摇摆,终是委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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