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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人的话,李佩娘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不过苗秋雨在专心赶路,没有注意到。

路过那人的时候,李佩娘低下了头,让自己的脸不被人注意到。

其实就是苗秋雨注意到了李佩娘的不对劲,也不会将她的不对劲和那人的话联系起来的。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苗金德和柳氏果然还没有吃饭,在等着两人,煮的白米饭,炒了两个菜,一个韭菜炒鸭蛋,一个炖豆腐,简单却也下饭,不必大酒楼里面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来的差。

吃过午饭之后,苗金德又去了鸭舍,下午要给鸭舍铺上糠壳,水池里换上干净的清水,鸭子们回到鸭舍的时候,就会欢快许多。水池里面的水要一担一担的慢慢的挑,是一个力气活儿。

原是计划早点将池塘给弄好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附近会挖池塘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他们没有人脉,不会那么容易打听到他们想要打听的东西,所以,这一段时间都是让苗金德照应那边,冬天里面水冷,将水从水池子里面弄出来的时候,就难免会溅一点出来,苗金德早上换的衣裳,下午回来总会有一点两点的地方是湿的,怕苗金德的了风寒,这个冬天,苗秋雨给他买了不少衣裳。

苗秋雨在家里就准备着明日里吃的腊八粥,首先要做的是将各种各样的豆子给泡上,绿豆红豆黄豆扁豆豌豆花生大米加上红枣,一共八种,除了花生大米和红枣不用泡之外,其他的所有的东西都要入水,想着苗金德不爱吃甜食,苗秋雨还特地准备了豆干和腊肉,给苗金德专门熬一锅。

古时候的人虽然勤劳节俭,但是也不免会有一点点的小心思,所以,不管是多好的豆子大米什么的,都会有一点渣子在里面,所以,在泡豆子之前,要将渣子给挑选出来,免得吃的时候迟到脏的东西。

这是一件重大而繁杂的工程,所以动员了家里的所有的女人,即使是怀了身孕的柳氏也没办法逃脱。

三个人一人一个簸箕,坐在院子里,晒着冬日午后暖洋洋的太阳,苗秋雨不时和柳氏逗趣几句,时间过得倒是很快。

整个下午,李佩娘都处于恍恍惚惚当中,之前一家人坐在一起,不管怎样,李佩娘或多或少也会说上两句,今天下午,李佩娘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簸箕的红豆捡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捡出什么,看了看,渣子和红豆和和气气的待在一起。

柳氏觉察到李佩娘的不对劲,对于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子心里充满了同情之心,问着苗秋雨:“小雨,你们在镇上遇到了什么了?你李姑姑回来了之后,好像一直不对劲?”

镇上的事情,苗秋雨当然不会告诉柳氏,只是说道:“娘,我也不清楚,到了镇口的时候,我和李姑姑就分开了,我去买东西,李姑姑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眼神微微闪烁着,怕柳氏担心,想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柳氏点头,觉得李佩娘心里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过有些事情当着苗秋雨的面也不好说,所以,她打算等李佩娘有空的时候,好好的和李佩娘谈谈。

让李佩娘去休息之后,柳氏母子两人就快速的将豆子给捡了出来,用水泡上之后,刚好来得及做晚饭,吃了晚饭之后,苗秋雨少了小火,添了一大锅水,将豆子什么的都放在锅里,大火烧开之后,让豆子一直处于沸腾的状态,撤了火,用小火慢慢的熬着,让苗金德半夜起来看一下,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一觉到天明,想着自己煮着的粥,苗秋雨急急忙忙的穿衣下床,跑到灶上一看,锅里的粥已经让人给盛了起来了,颗颗饱满,煮开了花,粥稠乎乎的,红红的,大颗大颗的花生,红枣,诱人极了。

摸了摸,已经冰凉的了,苗秋雨忙洗漱之后,将锅烧热了,添了一点水进去,将盆里的粥热着。因为苗金德不吃甜食,苗秋雨并没有全部给热了,刚刚下了锅,柳氏就起床了,紧接着,李佩娘也出来了。

苗秋雨笑着招呼道:“娘,李姑姑,快去洗漱吧,等一会儿腊八粥就好了,对了,娘,要不要弄一两个小菜呀?”

“不用了,将腌好的豆酱炒一盘,多放点辣子,起一盘酸萝卜出来,就好了!”边说着边从锅里舀了热说出来,招呼李佩娘一起洗。

李佩娘也没有客气,两人洗完之后,柳氏回到屋子里摆桌子,李佩娘则是到厨房墙角的坛子里夹了一碗酸萝卜出来,放在屋里的桌上。柳氏已经摆好了桌子了,这一章八仙桌是柳氏的陪嫁,桌子上按照东南西北四面分别摆了玩,隔了筷子,按照老人们的说法,这是请祖先吃饭。只是现在饭还没有上上来,待会儿开饭的时候,在桌子下面烧一撮纸钱,表示祖先们可以吃了,等纸钱烧尽了,就可以上桌了,只是进贡的这些东西,是不能要了的。

锅里的粥没一会儿就好了,苗秋雨想着今天是腊八,一家子过一个节,所以给柳氏说了一声就去鸭舍叫人去了。

鸭舍那边,苗金德想着今天过节,手下的动作都快了不少,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节应该有的氛围了,这样的日子比较适合一家子在一起吃饭,苗秋雨没到之前,就将早上应该做的活儿都做好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苗秋雨就到了。

“小雨,你怎么来了?”苗金德一边关上鸭舍的门,一边问道。

苗秋雨看了一眼鸭舍,之间打理的井井有条,心里满意的点头。苗金德虽然为人糊涂了一点,但是做事却是从来不含糊的。嘴里说道:“家里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怕爹只顾干活儿,不想回去,所以我特地来叫叫爹!”

“还是我闺女儿心疼我呀!”苗金德一把将苗秋雨举在肩膀上面,大踏步往家里走去。

竹制的抄手游廊给添了很大的方便,沿着游廊,没一会儿就到了院子里了。看到父女两人回来了,等在门口的柳氏脸上就挂着恬淡的笑容,说道:“回来了,就等你们了!”

苗金德将苗秋雨从背上放了下来,大踏步的走进屋子里面,果然,桌上已经摆好了,每个碗里就只有一点,这是祭祀祖先的,不用太多,太多就是浪费了,烧纸钱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家里的男丁做的,表示对血脉传承的重视。

烧完了纸钱之后,一家人上桌,苗秋雨给没人舀了一碗粥放在桌子上,最后一个上桌,然后就说道:“爹,娘,李姑姑,吃饭吧!”

众人点头,正准备吃的时候,苗金德突然问道:“小雨,有没有给爷爷奶奶他们送一点过去?”

苗秋雨这才想起来昨天原是打算问苗金德的意见的,最终却忘记了,想到要去大屋,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不过,家里也就只有她适合跑着一趟了。毕竟柳氏怀了孕,这一胎怀的并不安稳,一不小心就会小产——苗秋雨可舍不得柳氏去冒着险。至于苗金德,他对大屋里面的人感情实在是太深了,过去人家随随便便的一蛊惑,估计什么事情都能够说出来,与其将这个不确定因素交到别人手里,倒不如让自己掌控着。李佩娘更不用考虑了,只是寄居在他们家里的客人而已。

“我这就去!”苗秋雨说道,跳下凳子,到碗柜里面找了一个可以装两碗分量的大碗出来,然后舀了满满一碗,端着就往苗庆生家里去了。

硬生生的端着这一碗粥,手腕不好受,不过为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苗秋雨还是一口气走到苗家大屋门口,双手被占着,没办法敲门,就在院子外面大声喊道:“爷爷,奶奶,我给你们送腊八粥来了!”

屋里苗庆生一听到苗秋雨的声音,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的疼,装聋作哑,当成没有听到的样子。没有苗庆生的发话,徐氏和苗金宝自然不会为苗秋雨开门。

苗秋雨也不在意,继续大声喊道:“爷爷,奶奶,我给你们送腊八粥来了!”声音又尖又脆,传的这一片人都知道了。

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苗秋雨嘴角擎了一抹笑,又喊着:“爷爷,这是我们家里的一片孝心,今天我可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将这粥给您送来了,您吃也好不吃也罢,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您不要介意!”一副打算要走的样子。

苗庆生一听,这怎么行,他是打算好好地磋磨磋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的,若是就这样让她随随便便走了,指不定自己心里都会多么难受呢,再说了,这东西不吃白不吃,反正是他们孝敬了,料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如何,心里就慢慢的有了主意。

心里有了想法之后,苗庆生就示意苗金宝去开门。即使心里万般不愿意,苗金宝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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