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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妹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的话就好。只是妹妹清楚，母亲从未想要为难你们，心里有个数就是了。”唐慧馨说完，就向自己院中走去：“今日我也累了，改日再请妹妹来喝茶吧。”
“姐姐慢走。”唐慧容停顿了片刻，才像刚反应过来似得，说出来这句送别的话。
青竹和绿篁紧紧跟着唐慧馨，快到清霞院门口时，青竹忍不住了：“小姐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姐好像有些楞了。”
唐慧馨冷冷一笑：“今日李婆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青竹略带一丝迟疑地寻思道：“那日我服侍在小姐周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她今日却编了那么一大套话。倒是讨了大夫人一个好儿，将四小姐一下撇的干干净净了。难为她怎么想得来！大概昨夜一夜没睡，寻思着这事呢。”
“哪里是她想的？她若是能早想出这些话，也不至于原来迟迟不敢给我作证了。早就将银收到囊中了。若是我没猜错，一定是有人教她的。”
青竹吃了一惊：“二小姐的意思是~~小姐教她的？”
“可不是。要不，怎么那么巧，偏偏她们一起进来？定是那李婆前来禀报，就让妹妹碰上了，她知道长房这边有事，李婆一个下人，这时候又跑了来，岂有不打听去的？李婆将事情告诉她，她就想出这么一套话来，教李婆说，如此一来，又没坏了我的事，又给大夫人和四妹妹解了围。她这是讨好长房呢。”
青竹听了，这才明白过来：“小姐说的是。这小姐也着实圆滑，尽想着一箭双雕，两头讨好的好事！”
“所以我刚才才告诉她一声，别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都猜不到。母亲本来也不曾想为难她们，少做自以为聪明的事。这次本来能给长房一个厉害看看，叫她这么一搅合，四妹妹算是逃过了。”
“是啊，四小姐想暗害您，就该受点惩处，如今倒是没什么罪过了，只是不疼不痒地让她思过。真真叫人不服！”绿篁此时明白过来，有些不平地说。
唐慧馨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横竖就算妹妹替她开脱了，可是事情到底也从府里传开了。人人心里都有衡量，尽管表面上不说，也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妹妹表面上名声保住了，实则也是损失不小。”
“此事最得利益的就是小姐，倒让她从中取巧，捡了个便宜去！”绿篁说。
“大夫人也会猜到事情的真相么？”青竹有些半信半疑。
“大伯母那么聪明的人，我都能猜到，大伯母岂会猜不到？你们瞧着，迟早大伯母得给她个赏赐。只是不知会是什么罢了。”说着，已经跨进房门，唐慧馨将外衣脱下，有些疲乏地歪在了榻上。
青竹连忙端上热茶来：“夫人对她们母女那么好，她倒心思那么多！”
唐慧馨接过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这也怪不得她，虽然母亲对她们母女无二意，她们难免自己胆战心惊的，处处想着左右逢源，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叫长房丢了好大的脸，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呢。也为咱们二房多年来明里暗里受气，争回来一局！”青竹想想今天的情景，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唐慧馨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依柳氏的性，岂会甘心白白吃亏？还不一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们呢？
想到这里，她坐起身来：“今日那无寂道长，怎么突然出现了？”
“奴婢们也是好生吃惊，正纳闷呢。那无寂道长名声大得很，听说除了宫里和王府，多少达官贵人家，请都轻易请不去，何况还是咱们这样一个商贾之家，还是个小丫头的事。今日她来了，可就给这件事情定案了，别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正是呢，我没想到这大奶奶倒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无寂道长请来。虽说是亏了冯府的面，大奶奶也不容小觑啊。”唐慧馨沉思着说。
“小姐说的是，大奶奶出身高贵，进门这些年，辅助大夫人，将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又从来谦恭守礼，不做越矩的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冯氏，只怕将来更要在柳氏之上。在她身上，可得多留个心眼。唐慧馨沉思着。又问绿篁：“春芍被带出去了？”
“当时就带出去了。听说还是昏迷着呢。”绿篁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透出一丝恐惧来，显然，她们都被无寂道长那神出鬼没的本领吓到了，还以为春芍真的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有些惊怕。
“其实，我本意通过春芍，将长房牵连出来，没想到，妹妹横插一杠，她们又请出无寂道长来，生生将这事掩藏了过去。如今都推到了春芍身上。这丫头，也是代人受过了。”唐慧馨突然说。
“不管怎么样，她毕竟害过二小姐，也是她应得的。”青竹道。
唐慧馨摇摇头：“她也是身不由己，受人驱使。她这一出去，衣食无着，也是十分艰难。过两日，你派人悄悄打听着，看她究竟生活在哪里，又是什么景况，一一来回报我。我们给她几两银，让她能够生存下去吧。”
“二小姐就是好心。她都要将二小姐害死了，还给她银！”青竹不服气地说。
“也不是她要害我，况且那天晚上来，看她也有悔意，说起来，都是主的主意。你说她还在昏迷？”
“是。那无寂道长手段也高，就那么轻轻一拂，就将春芍镇住了！”绿篁说起来，还是钦佩不已。
唐慧馨心里暗笑，无寂道长那些小花样，骗骗这些不出门的女眷丫头还行，她可是穿越过来的，什么事不知道？又是过植物，刚才在长房，她就感到这无寂道长拂尘中，分明是带着镇定**的药粉，所以一下就让春芍半昏迷了。只是无寂道长倍受尊崇，她力量弱小，也不能轻易撕破她的面目。接着又来了两道符咒，就更加让人深信不疑了。她现在还不能和无寂道长这样背景深厚，势力强大的人对抗，只是这个人，她是记住了。
春芍这次也是代人受过了。她本想只是利用春芍，向唐慧娆，向长房报仇。没想到，因为唐慧容和无寂道长，如今春芍成了最大的罪魁。她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于是向绿篁说：“等过几日，安静下来些，你悄悄派个心腹妈妈出去，给春芍送几两银，让她离开苏州后，好好谋个生计，找户人家过日。离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事了。我这里还有一点药粉，能治疗她的心智失常，你也给她一并送去。”
“这是什么药？二小姐怎么知道的？”绿篁看着手中唐慧馨递过来的纸包，惊奇地说。这个二小姐，这几日，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居然连药面都变出来了。
“是我在书中看到的，春芍其实并非中邪魔，这咱们都明白，她只是暂时受了个惊吓，血不归经，心中恐慌。这是朱砂粉，能够安神，她的病并不重，吃了这个，一定就没事了。若是不吃，还是那样有些魂不守舍，叫她可怎么办？”唐慧馨心里暗笑，自己是过这些东西的，开个小药方还是不在话下。
绿篁更加钦佩小姐了，连忙接过来，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二小姐为什么今日要让她离开苏州？就是撵出府去，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了，为何非要撵出苏州不可？”
“这你就不明白了。她若是只撵出府去，无处可去，自然要投奔她的姑妈，罗升家的。可是罗升家的表面上犯错被撵了出去，难免和大夫人还是有牵连。春芍若是还跟她们搅在一起，日后也难保平安。所以为她最好的打算，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能够稳稳地找户人家，过个安生日，就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青竹和绿篁这才明白唐慧馨的良苦用心，不由得都透出一丝感激之色：“二小姐就是慈悲心肠。奴婢记下了。”两人答应道。
唐慧馨点点头，觉得心里安定了些，目光不经意地一转，落在了妆台上的一只荷包上，正是准备为弟弟所装。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愉悦了起来，叫青竹拿来，准备继续给弟弟做。
那荷包上所绣的，正是碧莲花的图样，唐慧馨望着，想起自己那方帕来，心又沉了下去。这个田安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行，一定要尽快弄明白这件事！
她想了想，忽然向青竹问道：“那日大奶奶来看我，说起冯府的家宴到底定在哪一日？”
“小姐怎么忘了，是四月初二。眼看就到的日，没几天了。”说起这件事，绿篁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她们做丫鬟的，成年累月都迈不出二门去。只有偶尔跟着主人参加各府的宴席，才能有个出门的机会，因此分外珍视。凡是事先得到消息，都要兴奋好几天。姐妹之间，也将跟着出门看成莫大的荣耀，在丫鬟群里，这谢日都是扬眉吐气的。
青竹和绿篁作为唐慧馨的贴身大丫鬟，自然每次都能得到出门的机会。饶是如此，年轻女孩，还是兴奋不已。
唐慧馨却没讲绿篁的神色放在心上，只是暗暗念着：“四月初二，四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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