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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的日虽不分昼夜,但多少感觉得到时光的流逝,而在炽夜仙居的牢狱里,即便看得到日月星辰的轮转,却无法知道时日的轮转。

在刑罚中昏迷,待转醒后便是又一轮的刑罚、又一轮的昏迷。若怡分不清醒来所见的阳究竟是否还是昏迷前的那一个,她只知道,无论她看到的漫无边际的黑夜还是明媚而远的白昼,落下的阳终将升起,欲火的凤凰终将涅槃。

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疼痛。鞭抽在身上是一丝丝火辣却无法捕捉的痛,烧红的铜板烫在身上是一瞬的麻木之后钻心的痛,夹在指尖的玄铁拉紧时是源自指尖却痛至心扉的痛。末了,所有的痛都消失不见,只见自己身上或是皮开肉绽或是鲜血横流却毫无知觉。

听说总是在花丛中就闻不到花香,大概就是因为时时都受着故而闻的麻木。安逸的日过久了,就感觉不到安逸的幸福。痛苦的日过久了,就算是疼痛也可以麻木。

白月寒说过,人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承担不了的,他们只能囚禁你的身体,却永远不能囚禁你的心。因为即便是被逼入死地,你的心也有权利选择狼狈的死或者高傲的死。

若怡还没有被逼入死地,而她的选择是活——无论是怎样的活。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本谈未来。

在昏暗与血腥、惨叫与嘶吼组成的牢狱中,若怡忘了时间、忘了痛苦,只记得她必须活下去。为自己,也为自己肩负的使命,为因仙公主一案蒙冤的无数狐族。

再次醒来,她终于感觉到了入牢以来与痛苦不同的全新的感觉。

冷。

曾经被她痛恨着的,来自于寒冬的冷。

她曾经那般痛恨冬天冷硬的北风,此刻却感激那刀一般刮在脸上的呼啸寒风,因为,这种感觉告诉她,她还真实的活着。

此刻,她已出了炽夜仙居的牢狱。四面八方都是雪,轻盈如絮旋舞而下,飘飘洒洒的将她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儿连同这世间一切白色之外的颜色掩埋。

若怡从冰冷的雪地上爬起来,看到离她十步外那坐于石上默默抚琴的白发男。

她记得他,想来,如今偌大的炽夜仙居,除了他,再没人能将她从牢中带离。

勉强站直身,若怡尽量让自己的步显得平稳一些。虽说她有仙狐血统在身,身体的恢复能力格外的强大,但新伤旧伤毕竟多,恐怕即便是仙狐之身也难以承受,何况她如今空有血统却无仙身?

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呼啸的北风似乎凶狠了很多,原来优雅的柳絮般的雪片飞刀般向她身上砍去。若怡用身硬生生的受着,在雪中趔趄前行。

若怡走到夜终离身侧,忽觉周围暖了许多,这才发现他身侧撑起了淡淡的结界,将所有寒冷隔离在外。

她任血水与雪混杂着披在身上,站立于夜终离身后,等他弹完此曲。

琴音终于一涩,续而顿住。

他回头看她,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般近这般安静的凝视着他的眼。

那是对安静的眸,无欲无求,平和淡然。不似星君那对眸那般复杂而难以捉摸,不像仇陌觞那对眸那般邪魅且霸道狠厉,是一对过于平静过于安然的眸,让人看不透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亦或者,他什么都不想要。

“醒了?”他浅浅的问了一句。

若怡点头。

便见他拂过琴头,将古琴隐于虚空,随后站起身,冰凉的指尖在她身上每一处伤口拂过。

那是彻骨的温柔,没有星君那从骨中透出的冷漠,不像魔尊那般霸道而蛮横,只是温柔的拂过她每一处伤口,缓缓地,柔柔的,安静而平和。

那一瞬,若怡有几分恍惚。

之前见他都是他战斗之时,口中念诀,法术犀利,召唤之术惹人心惊。如今却见他淡然随和的站在她身侧,这般真实,让人心安。

“我知道,我父亲的死,与你无关。”略顿了顿,夜终离继续道:“这般伤你,是天帝的意思。”

若怡点头,声音因嗓的充血而沙哑难听:“我明白,只是,既然如此,又为何带我出来?”

“因为,在我眼里,与天帝的命令相比,兄弟的心才是更重要的。”

若怡的心为之一颤。

“陌觞要见你。”薄唇淡然开合,随后便见他向若怡伸出手来:“请不要拒绝。”

若怡有几分迟疑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很暖的掌心。

夜终离心知若怡重伤在身,他虽替她疗养了表面的伤痕,但深处的内伤尚未调息,难以腾云御风,故而拉着若怡同乘一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那混沌一边的魔界。若怡紧跟在夜终离身后,见他轻车熟的在迷宫般的径中找到正确的方向,带着她向仇陌觞疗伤之处前行。

守卫越来越少,若怡跟着夜终离兜兜转转,直入一间密室。

若怡从未想到,再见他,他竟是这般憔悴枯槁的样!

记忆中那邪魅而强大魔尊呢?

为何……如今竟是这般虚弱不堪的窝在角落里,身上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魔力?

“陌觞,她来了。”夜终离将若怡从身后拽出,温和却坚定的推到仇陌觞身边:“我先出去。”

若怡有几分惊慌的凝视着仇陌觞那对血红的眸。

那曾经时时刻刻散发着猎人般危险的光的眸此刻竟是黯淡无神。

他的伤……竟然还没好?

若怡用力的揉了揉双眼。

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的修为,并不比星君若上多少,那般以命换命的相互重伤后,星君都已恢复如初,为何他的伤却不见丝毫的好转?

虽然他那般霸道、专横,但他毕竟是对自己好、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人啊!

若非她,他又怎么卷入这场纷争?若非卷入这场纷争,他又怎会被星君重伤?

可是,在他受伤的日,因着他的关系而难得的受到善待的她,又何曾想念过他、担心过他一分?她满脑都是星君的伤、花菱陌的背叛、仙公主一案背后的阴谋,却从未想过那个将她带离狐族、因她受伤、虽然霸道却对她般呵护的他!

仇陌觞已经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若怡跪坐在他床前,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

她不明白他为何对她万般的好,她只知道,若非星君,或许,她或许会爱他、会留在魔界永远的陪着他。

家仇固然要报,而他……会是那个认真帮助她的人吧?虽说他是那些阻碍星君的人中的一个,但他这么做,毕竟是为了和大长老做交易,将自己带回魔界,护在身边……

“那小……欺负你了?”不知何时,他的手已搭在若怡的腕上,皱着眉强压紊乱的气息开口询问。

若怡一慌,慌忙将手抽回,堪堪一笑:“哪会?夜少主对我……很照顾。”

仇陌觞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若怡被他那无声的笑羞得有几分难堪。

也罢……她身上的内伤,又如何瞒得过他的眼?

若怡只得强颜欢笑道:“我是罪臣之女,这是天帝的意思,夜少主违背不得。”

本以为可以让仇陌觞稍有释怀,却见他嘴角的嘲讽更深了:“天帝……天帝?呵,天帝算什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咳!”

见仇陌觞剧烈的咳嗽起来,若怡连忙上前替他抚着背:“真的怨不得夜少主,这不是他的错,我不怪他。”

仇陌觞终于缓过劲来,冷笑着,凝视着若怡的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听从那劳什天帝!北冥霄是,穆凌云是,想不到就连我视为手足的夜终离也是!那天帝若是对也便罢了,偏生是错的!错的竟也服从!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天界?”

“别说了,你别说了!”若怡见仇陌觞双目赤红,隐隐有入魔之意,慌忙道:“那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要快些好起来,才能保护我,对不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般呵护,但若怡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是纯粹的,是真实的,是不带任何目的,故而性以自己为筹码:“求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谁来保护我?”一狠心,咬咬牙:“难不成你指望那凡事都顾虑重重的北冥星君吗?”

仇陌觞的目光微微一暗,抬手轻轻的抚着若怡的发:“我已经,把能保护你的东西交到你手里了。”

那保护若怡的东西便是若怡在魔界时狠命灌下的无数法术、武功、心法、秘史,以及他教给她的完成看起来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所需要的毅力与恒心。

若怡的心猛地一颤。

虽然自夜终离将她带到这里,她便有了那不好的预感,可现在,那预感似乎变得格外真实。

仇陌觞撑起身,浅浅的在若怡的额头烙下一吻。

——再见,圣女殿下。

他在心底这样说。

他的实体开始消散,五感开始麻木,模糊之中,仇陌觞隐隐的听见了若怡的哭喊。

然而,他更多的是沉浸在眼前的虚幻之中,沉浸在多年前的那个泥泞的雨夜。

那时,在青丘,不过几岁的五长老独女、未来的圣女殿下,撑了一把精巧的油纸伞,穿过厚重的雨帘快活的向他走来,清澈的眸带着此生他遇到的最真诚的关怀。便是这样一个毫不设防的她,用九玄敛音铃吸尽了他身上残留的魔音余响,在无意间闯入他的心,成了他唯一的软肋,仅有的牵绊。

此后登上魔尊宝座的途上,他踏着森森白骨,淌过血流成河,在所有人都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会为任何人流一滴血撒一滴泪的时候,他却清楚的明白,他的血随时可以为那一人流尽、他的命随时可以为那人而失去,而他,无怨无悔。

因为他的第二次生命,本就是她看似无心的一个善举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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