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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莺飞草长,繁花尽放之时。
那桃花源中,山谷深处,只因远离俗世侵扰,更是好一派逍遥美景。
其中又以那片绯樱花林最盛,精致玲珑的粉瓣樱花结满枝头,簇拥着结成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绯色的云朵。
这极是幽静而又人迹罕至的地方,原本只应有虫鸣鸟啼,可偏偏自那落英缤纷之间,却传来了孩童嬉闹之声。
“咯咯”的笑声清脆如银铃一般回荡在山峦之间。
顺着那满地乱红上遗落的小小脚印,总算是瞧得清,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欢快的奔跑于花林之中。
那孩子还是个五岁不足的稚童,却已出落的俊俏异常,穿一身樱绯色的衣裳,在花林中挥舞着手脚,若是有人误入此地,只怕要将他当成个天界下凡的侍花童子。
孩子在花林中不知疲倦的转着圈儿,不一会儿就笼了满袖子的绯色樱瓣。
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袖子,担着那些花瓣便拔腿往山谷边的村子里跑。
说是村子,那里不过只有一户人家,简陋却干净的茅草屋就建在潺潺溪水之畔,此刻正袅袅的冒着炊烟。
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妇正立在栅栏前张望,远远见着那小小的人影,便叉起腰做个茶壶状呼道:“臭小子,一天不见人影,野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喝,小家伙不由的缩了缩脑袋,忙收起步伐端端正正的行路。
这一正经起来,虽是个稚童,可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端雅,竟隐有倾城之相,若非方才那妇人唤他小子,定要以为是个娇俏的女娃娃。
小家伙到了那妇人跟前,忙将袖子往前一摊,委委屈屈道:“孩儿是见山谷里的樱花开了,采些回来给爹爹。”
“当真?”妇人狐疑的看了看他,最终将目光落在那盈满樱花瓣的袖子上,终究还是信了。
她于是收起脸上强装的严厉表情,自然而然恢复平日里的盈盈笑意。
她这灿然一笑,顿时山间的繁花都随之失色,便是她身上的粗布麻衣也不能掩盖那玲珑的身形和明艳的面容。
尤其是那双乌亮的眼睛,现下才知原来这孩子是随了娘。
小家伙亦眨巴了两下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不禁有些痴然,要知道在他的世界里,娘亲可是大美人,要说这世上有谁能比得过他的娘亲,那便只有唯一一人,便是此刻躺在屋子里,他的爹爹,只有他的爹爹是比娘亲还要美的美人。
“娘……”小家伙撒娇的唤了一声。
那妇人便将孩子搂至跟前,弯身在他小脑袋上亲了一口,而后表扬他道:“好孩子,我们阿樱最乖了。”
名唤阿樱的男童双颊泛起微红,和那一身绯色衣衫相映成辉。
他略显羞怯的垂下头,嗫嚅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娘,可不可以换个名字……”
妇人却露出惊诧表情:“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是阿樱很好听啊!”
“好听是好听……”阿樱绞着手指道:“但是青姨上次说了,阿樱是女孩子的名字,还有这绯色的衣裳,也是女孩儿穿的。”
好不容易寻着机会,阿樱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不满申诉出来。
怎料他的娘亲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我给你取的只是个乳名,你若不喜欢,等你爹爹醒了,自让他给你取个新的,至于这件衣裳,娘亲好不容易才做好的,你不穿娘亲会伤心的。”
说着她果然做出伤心的表情。
阿樱见状立刻动摇,小小的一双眉毛几乎拧成麻花:“话是这么说,可是……”
“好了,你爹爹也总穿红衣,天底下却没有一个人穿得有他好看,所以你也一定可以驾驭这绯色的衣裳!”妇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鼓励,而后将他轻轻往屋子里推了推:“好了,快把你摘的花拿给你爹爹吧,他一定会喜欢的。”
“恩。”阿樱一听到娘亲提起爹爹,那些小事便都不计较了,说来这一日未见着爹爹,心里当真是颇为想念。
他于是笼好了袖子里的樱花瓣儿,抬起腿便往屋子里去。
屋子里安静极了,阿樱不禁放轻了脚步,好似生怕吵着了那床榻上卧着的人似的,虽然他心里知道,倘若他真能把爹爹吵醒,只怕娘亲高兴还来不及。
此时不必娘亲唠叨,他亦拿出乖顺懂事的态度。
他的爹爹虽然一直这么睡着,也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可是在他的心里爹爹就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和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所以他要争气,若是有一天爹爹醒来了,一定不可以让他失望。
“爹爹,山谷里的樱花都开了,我特意采来给您看,是不是很漂亮。”阿樱在床榻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将手里的绯色花瓣递到爹爹面前。
他捧着那些花瓣,一双手都举酸了,却也终究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阿樱于是兀自将花瓣仔仔细细的在枕头旁边摆好,这样爹爹就可以枕着他采来的花儿入眠了。
想到这里他便又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在床沿边撑着下巴,和爹爹说着今日的见闻。
山谷里哪一处又开了朵没见过的花儿,前些日子他又跑去河里捞了条鱼,还有能不能醒来后告诉娘亲,给自己取个神气点儿的名字。
他的爹爹虽然从不回答他的话,可是娘亲也是这样,总一个人坐在这里和爹爹说话,有的时候也拉着他一起,说这是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阿樱不知道什么是天伦之乐,只知道能够守在很美很美的爹爹身边,就觉得很自豪。
就在他说话说得嘴巴都干了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娘亲的声音,却不是在跟她说话。
阿樱好奇的跑出去看,才知道是青姨来了。
听娘亲说,青姨是从一个叫做“江湖”的地方来的,每次来都会带很多有趣的东西给他,那些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以至于让他对“江湖”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于是每次青姨一来,他便冲过去挂在青姨身上,吵着要听江湖的故事。
每到这个时候,娘亲却总是过来打断,还一再叮嘱青姨莫要同他说这些。
对此阿樱很是不满。
今日又是如此,陈阿诺见儿子端着一张和萧千雅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一见着青龙却像个跟屁虫似的缠着她讲故事,顿觉反差难以接受,只怕萧千雅若是醒了定要怪罪于她,于是忙过去提起小家伙的衣领,把他给拎到一旁,这才能好生的和青龙说几句话。
青龙看着闹腾的阿樱,总是严肃的脸上便难得展露笑容,摇着头叹道:“日子过得真快,阿樱都这么大了。”
“是啊。”陈阿诺摸了摸阿樱的脑袋,又见着青龙,心中亦是汹涌难平。
“说来最初原是我选择了归隐,却不曾想到如今反而只剩我仍在那江湖中纠缠,当真世事难料。”青龙不禁又叹。
听到她这样说,陈阿诺亦知晓她心中万般事务繁杂,难以纾解,便也跟着叹了一叹:“终究是我与教主亏欠于你,害你深陷其中,不得脱身。”
青龙却道:“话不可这样说,留在天英教是我自己的选择,虽然经历那番浩劫,可我终究不忍看着它就此销声匿迹,至少在我这一生中,我想撑下去。”
面对青龙执着的目光,陈阿诺也只能点了点头,而后引她至屋中,不等她开口问便道:“教主还是老样子,虽没有起色,但也不至于太糟,且打个招呼吧。”
“自然。”青龙表示赞同,而后便至萧千雅面前行了拜见之礼。
见过萧千雅后,青龙再度向陈阿诺提起那件事:“幸而那时在教中发现了一具身穿教主衣衫的尸首,那人虽被划花了面容,可脸上轮廓也有几分与教主相似,再加之亦是内力尽废,五脏衰竭而亡,才得以骗过了那东厂的宦臣。”
听她说到此处,陈阿诺不禁想起那日在密道中遇到武林盟主孟昭一事。
那件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她便又想起当年坠落山谷中,那位天英教长老提到过,萧千雅的生父是华山弟子,却为了所谓正义而抛弃了他身为魔教圣女的母亲。
对于这件事,陈阿诺不敢妄加揣测,亦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她想或许有朝一日待萧千雅醒来,他若能放下过往一切恩怨,或许她会告诉他。
沉吟之际,青龙又道:“那一战,各大门派都遭受重创,东厂那个宦臣更是身受重伤,之后又逢圣驾突然薨逝,他忙于朝堂争斗,便极少涉足江湖,后来新皇登基,听说还是那宦臣前后奔走挣来的皇位,最后却是狡兔死,走狗烹,前些日子那宦臣便被问了斩,也算绝了对天英教最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