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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忙着给贾琏使了个眼色,贾琏向来不在意这些,便遂了她的意道,“婶娘原是为我们好,只是您侄媳妇儿说得也在情在理,我们原不忌讳这些,婶娘还是请了大嫂子来吧。”

正说着,只听外头玉钏儿一掀帘子进来,“太太,琏二爷,琏二奶奶,宝二爷过来了!”

王熙凤看贾琏起身,忙站起身来往他身边站定,心里有些激动,传说中的不二男主来了有木有!撒花欢迎……

只见门帘掀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进得门来,生得粉雕玉琢般可爱,头发用了鎏金嵌珠冠高高束起,身着大红缎袍,上面绣就的百蝶穿花纹颇为精致,厚底的黑缎描金线绣就的靴子,愈发衬得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脖子上挂着金螭缨络,一根五色丝绦系着拇指大小的玉,想来便是生来口中所衔之玉了。王熙凤不禁感叹,果然有做男一号的资本。

这贾宝玉进来先向母亲王氏行了礼,方才笑嘻嘻绕着王熙凤打量,“母亲,这位神仙妃子似的人儿,莫不就是琏二哥哥的媳妇儿了么?”

……

神仙妃子原来是您老人家给封的,受教了,多谢了!

王氏语含笑意,“这正是你的表姐,如今是你琏二哥哥的媳妇儿,还不快与你嫂嫂见礼?”

贾宝玉听罢她的话,方想起还未曾向贾琏行礼,忙一恭身子,“琏二哥哥好!”接着又向王熙凤行礼,“琏二嫂嫂好!”

贾琏受了礼后还了半礼,王熙凤稍稍侧了侧身,只受了半礼,仍还了半礼。

王氏见众人厮见完毕,唤了金钏儿交待了一番,金钏儿自去不提。她方搂了贾宝玉坐在炕上,又叫贾琏与王熙凤坐定。几人随口说些话儿,贾宝玉见了王熙凤,哪里还坐得住,瞅了空子便从母亲怀里出来,端着份糕点凑到她面前,“嫂嫂饿了不曾,要吃点心么,母亲这里的点心最是可口,不若嫂嫂尝些?”

王熙凤哭笑不得,这泡妞手段天生的么,见他眼巴巴瞧着自己,只得随手拈了块梅花糕儿,“原是不饿的,不过宝兄弟既说可口,少不得要尝尝的。”说罢轻轻抬起左手,掩了嘴小口吃起来,“果真有些意思的,清淡爽口有梅香,也不甚甜腻。”

贾宝玉听她说罢,脸带一丝得意,“嫂嫂果然是个妙人,口味竟与我有些相似呢!”

谁要与你相似了!

正待开口听得外头有人走动,玉钏儿一打帘子,当先进来个二十四五的女人,一身衣服颇为素净,衣饰也少,进来先看了贾琏王熙凤一眼,径直走到王夫人跟前,“媳妇见过太太。”

王氏也不理会,只唤了宝玉来身边坐定,方才开口道,“我原说不叫你过来,只琏哥儿和凤丫头说什么也不依,定要和你见礼,也罢了,你们妯娌间合该这般。”

想来这人便是年轻守寡的李纨了,王熙凤忙起身见礼,“珠大嫂子万福!”贾琏也是拱手一揖。李纨忙侧过身子不受,复又还了半礼,他二人也是侧身不受。

王熙凤见时候不早,回身唤了平儿安儿,将礼单取了奉上,给王氏的礼竟是比刑氏要低上一成,贾琏看得真切,心里很是受用,抬眼瞧了一眼婶娘王氏,竟是神情变了几变,再看给宝玉的礼单,比之三春要高上许多,只李纨兰哥儿略差一分,也是比三春要强上些许,这才淡然许多。叫了金钏儿将回礼呈上,竟是比刑氏给的还要贵重几分,王熙凤也不推辞,大方受了。

又推说老太太留饭,这便要告辞了。

王氏早知此事,也不多留,只贾宝玉一径要跟,贾琏和王熙凤都觉有些棘手,还是王氏会哄,“你琏二哥哥新婚,屋里你不便去的,若让老爷知道,又该吵你。”

贾宝玉顿时便耸拉着头,神情怏怏,王熙凤见了便道,“横竖宝玉你在老太太跟前儿,一会子用饭便又能得见了的。”

贾宝玉歪头想想,确实如此,这才高兴许多,一径歪在母亲怀里撒娇。贾琏便不再多言,自领了王熙凤回了院子。

两人在屋里稍坐了会子便往正房去了,晚间用饭时王夫人并刑夫人也过来了,叔老爷贾政亦下了朝,因着是她嫁进贾府的第一顿饭,办得颇为慎重,满满两桌珍馐菜肴,中间用了大幅红梅雪景屏风隔开。外间男人们就座后,贾母因说这是孙媳妇儿进府头次用饭,也叫坐下,王熙凤哪里敢坐,自己个儿婆婆尚且站着伺候呢,开口告饶,“老太太,您便可怜可怜我一片孝心,今儿就让孙媳来伺候您罢。”

贾母笑道,“你这丫头,自己不敢坐,何苦拿我来当幌子。”

王熙凤心道,老太太你用得着这么直接么,当下红了眼眶,“老太太冤枉孙媳了,长者赐不敢辞,凤儿不是不敢,是不愿。孙媳自幼失怙,养在叔父膝下,每见妹妹们与婶娘母慈子孝,心里难免感伤竟未曾伺候过双亲一次。好在叔父婶娘真心疼爱,这才稍稍缓解,如今嫁了人,第一不敢有违叔父婶娘教训,要孝顺亲长,友爱弟妹,第二庆幸从此也算全了凤儿心愿,日日侍奉在老爷太太和老太太跟前,这般回报生养大恩,孙媳也不算有遗憾了。”

王熙凤说得煽情,在座一干人等,那些个小的,迎探惜三人皆尽红了眼眶,贾母更是眼泛泪花,“我的心肝儿,原是我的一句顽话,竟招了你回了一箩筐。你竟这般孝顺,也是咱们琏哥儿有福了。罢了罢了,这丫头这般儿可怜见的,今儿原是祖母特地留了你和琏儿的饭,怎么舍得让你伺候,大太太二太太都坐下一起用饭吧,要伺候以后多的是时间,不在这一时。”

王熙凤还要再让,贾宝玉先不依了,他未曾想到如神仙妃子般的凤姐姐,竟有这般堪怜身世,见她一番话说得红了眼眶,越发觉得娇弱可怜,一径摇着贾母道,“老祖宗!”

贾母再最怕这心肝宝贝撒娇,当下便一迭声的叫王氏与刑氏坐下,她两人见此情景,便告了罪坐下,王熙凤这才放了半拉屁股在凳子上。

伺候的事儿,当然交给一干丫头们了。

唉玛,真心好累!

一顿饭吃得是寂静无声,吃完了饭贾母留了众人说了会话,又嘱了王熙凤第二日来看她,便让众人散了。

贾琏亦领了王熙凤回了院子,今儿日程满满,两人都有些疲惫,早早叫人备了水,洗漱了一番便上了床躺着说话。

贾琏心中五味杂陈,今日种种竟大出他意料,眼瞧着自己媳妇儿先时毫无芥蒂伺候继母,复又曲意逢迎老太太逗闷子,跟婶娘打的一番机锋,便可知她真心为二人打算,原先的五分欢喜,又添上了几分,忆起她晚间席上那番话,心内更觉得这媳妇儿可怜可爱。

王熙凤累得不想说话,全然不知贾琏心中所想,只侧身伏在他身前,闭目养神。

“凤儿可累了?”贾琏见她无甚言语只乖巧的伏于自己身前儿,知其今日神思耗费,不免忧心。

“嗯,是有些累,歇歇便好了。修远你可累了?”王熙凤未曾动弹,仍伏在他身前儿。

“早些睡罢。”贾琏原是存了心思的,见她神色倦怠,实在不忍。

“修远,你也早些睡。”

“自不用你操心,睡吧!”

良久王熙凤都未曾接口,贾琏便以为她睡着了,叹口气,下床熄了灯,复又搂着她睡去。

其实她未曾睡着,一年多来,她早迫着自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睡前反省白天之事,一条条一件件细细分析透了方才睡去,若不做完这些事儿,便是睡了也不安稳的,半夜便要醒来。

一年时间准备,她这便算是进了考场,能不能过得难关,还是两知,这两日情景看来,以前她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情况还是乐观了些。四个陪嫁,没一个算得上心腹,皆尽存了做小的心思,四个陪房,堪堪守成,虽是自己挑的,但是机灵点的她又实在精力有限防不胜防。上有公婆不靠谱,旁有姑母兼婶娘算计,三个小姑自己命途坎坷,还有座大山需得她费尽心力讨好。身侧白莲花无数,绿茶婊两枚,OX*极强的不靠谱老公一枚。

卧槽,她这是把什么牌!

知道自己不全能不走运,什么金手指都没有也算了,偏还捏了一把烂牌,被抄家被坐牢被发卖,总有一款适合你有木有!

有些无力的理清了自己的处境,复又一条一条分析对策。不够聪明,便多想想,没有人脉,只得慢慢拉拢。陪嫁之事,她是防不住的,只要她哪天身上不便,便没有理由拦着不让纳妾,深深叹口气,每天告诉自己无数次,这不是未来的世界,是一夫妻多妾制,是以夫为天的古代。这些陪嫁丫头,不叫沾上自己私密的事儿便罢了,至少身契都在自己身上,翻不过大天去。公婆虽不靠谱,不至于挖坑来坑自己,小意讨好适当舍些钱财日子总不会错。小姑们暂且顾不上,有心无力罢了。老太太这人,装白莲花装可怜十之有三能拿捏住,若真想让她当自己靠山,估计靠山山倒,靠水水干。至于姑母的算计,左不过是钱财子嗣名誉方面,因不知她要先下什么棋,便走一步再看吧。

身边的“小白”“小绿”们,王熙凤有些消极,现世的社会制度便是如此,她时刻谨记着婶娘所教一条,“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她努力争取,努力影响贾琏,就算十八般武皆用上,也未尝不可,只是结局到底如何,她也无法说,走着瞧吧。

长长的叹息一声,暂且理不清的事儿,再看吧。

“凤儿未曾睡着?”贾琏突然了声,倒把王熙凤吓了一跳。

“这便睡了。”

“何事叹息?”

想想还是开口,“凤儿愚笨,怕很多事。”

贾琏沉默,不再问她,顿了好一会子方才道,“万事有我。”

王熙凤一时哑然,知他对自己尚只算得上喜欢,即便这之中大部分的事儿他是帮不上的,但她知这话说来颇为不易,心内稍暖,仰了头似蜻蜓点水般亲了下他的脸,“多谢。”

贾琏原是息了那个心思的,只是他年方二十,正对她心思盎然的时候,哪经得这搬撩拔,低低“嗯”了一声,便低了头,寻了怀中人儿,唇齿缠绵。

王熙凤暗道“不好!”失手点火了有木有!

身体太敏感,以致理智丧失得很快。不自觉便从口中逸出一声轻轻的“啊”,更是刺激了贾琏的神经,手上加快动作,不一时两人便俱是“坦诚相对”了,贾琏早身经百战,很快撩得她动了情,察觉她已能接受自己,便再不顾其它,挺身而入。

一番激战,王熙凤早累得瘫了,迷迷糊糊凭着贾琏替自己擦洗,只觉中间又被OX了一回,她却是神思昏沉,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反应了。贾琏只觉一次比一次畅快,竟有些乐此不疲了,想要来第三回时,发觉自己媳妇儿早已昏睡过去,下边也是红肿未消,心下生了一丝赧然愧疚,想着来日方长,便作罢了。

第二日卯时三刻外头叫起,王熙凤只觉腰腿发软,模糊想起来贾琏这厮竟然趁自己昏睡来了第二回,立时恨得牙痒。趁着丫头们要进来,揪过贾琏便是一番调戏揉搓,待有人一进门,立时放了手只作不知。贾琏见她这样,知她是气自己昨夜的事儿,只嘻嘻一笑,生生忍了下去,心说晚上再来收拾你。

王熙凤依例先行洗漱,完了又服侍贾琏梳洗,不过一刻时间两人便起身往东边贾赦处赶。

请了安,几人闲话几句,下头人便请摆饭,仍在偏厅里。贾赦和刑氏并着贾琏依次入座,只王熙凤仍如昨日一般,站在刑氏身后端茶递水忙个不停。贾赦倒有些意外,抬两瞧了她两次,便丢开不管,贾琏早猜她会如此,自管吃饭,只刑氏先时略有些坐不住的样子,抬眼看她一副淡然模样,索性罢了,名正言顺,谁又能说得什么。

伺候完早饭,王熙凤又另行摆了饭用过,贾琏便过来跟她闲话了两句就出去了,说是要相请些朋友吃酒,王熙凤只叮嘱了句少喝些酒莫伤身子便不提其它,倒惹得贾琏一摸鼻子摇摇头走了。

王熙凤又陪着婆婆刑夫人说了会话,二人便同往主院给老太太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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