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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沿着晓春眠离去的方向径直追了过去,但晓春眠御剑的速度很快,于秋又并没有什么称手的飞行法器,被耽搁了那么一下子之后竟然就死活无法再拉近距离了。

于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沉下心来。晓春眠的身影早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视野,他现在必须静下心来,才能勉力捕捉到一些对方所遗留下的气息。

他们就这样追逐了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于秋感到晓春眠忽然停了下来。

于秋振奋精神,正欲一鼓作气。

晓春眠的气息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秋愕然。

他连忙向晓春眠消失的地方冲去,当他赶到时,却果真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对方的身影。他终于连晓春眠究竟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了。

于秋在空中缓缓停下,落到地面上。

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打斗的气息,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应该是晓春眠发现他在后面追,自己掩去了自己的气息。

掩得这么干净,应该是特地准备过敛息的法器或法术吧?对了,符箓也可以做到,但是符箓的时效有限,炼气筑基阶段的敛气符至多能完美维持一个半时辰。

于秋按着自己还在疼的脑门,找到一个树桩,让自己坐下来,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因为心神不宁,那些已近干涸的魂力恢复起来实在是毫无效率。

于秋坐着坐着,渐渐弯下背脊,用双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挫败?愤怒?悲哀?还是失望?就在这些极端负面的情感下,于秋安安静静地等过了这一个半时辰,然后一无所获。

或许晓春眠所用的并不是敛气符,或许晓春眠已经在这一个多时辰里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总之于秋找不到他了,怎样也找不到。

于秋从树桩上站起身,狠狠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想要破口大骂,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骂些什么东西。

“就这样吗?”他咬着牙,指着天质问,“你想好了?就要这样?你要这种结果?”

自然无人回应。

好半响,于秋垂下了手指,“好。”他一连说了几次,“好,好,好。”当这几个字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落下时,于秋满脸的咬牙切齿终于渐渐平静,最终平静得仿佛没有起过一丝波澜。

他收到了许鸿的传讯,许鸿已经拉着高从寒先一步回返玄阳宗。

然后于秋又在原地静了一会,终于微微摇了摇头,也朝着玄阳宗的方向飞去。

临走之前,他看着那个木桩,露出一个苦笑,自言自语地问道: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于秋却说不出来。

正如当他终于赶到了玄阳宗,听闻晓春眠并没有回来,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会这样,自己心中竟然还是这么怅然若失。

于秋在玄阳宗内又等了好些天,终于忍不住拜托许鸿帮忙引见了许鸿的晓春眠共同的师父——剑修赵镰。

“你没有他的音讯?”赵镰却是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乎的模样,歪着个脖子,“这很正常,我也没有他的音讯。”

“赵师叔。”于秋咬牙,“他没有和您联系过吗?擅自离开宗门这么久,他未免也……太让师门担心了。”

“这个阶段的弟子,下山多历练历练,也是应有之理。”赵镰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每个修士都应该自己为自己负责,只要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别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就算死在外面了,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哪怕于秋早知道赵镰养徒弟就跟放羊一样,此时见到他果真如此放羊,也觉得目瞪口呆。

无奈之下,于秋只好先行告退,再自己想另外的办法。

而晓春眠此时,其实离玄阳宗也不太远。

他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地方。

鱼连县。

晓春眠找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十余年的宅院,仰头看着宅门上方那苍劲有力的“晓府”二字,片刻后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一路走到曾经属于他的那间屋子,翻上屋顶,这才解开身上披着那件匿踪衣。

他最开始被赵镰收为徒弟的时候,赵镰让他挑一件法器,他便挑了这匿踪衣。

晓春眠看着手中的薄衣苦笑: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备着这一天了吧。

他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这么突兀地离开于秋,并且于秋一定会找他,而他必须不被找到。因为他早就知道于秋是他的心障,如果想要筑基就不能不解决的心障。但是在此之前,他曾经多么努力地想要避免这一天啊。

晓春眠站起了身,在屋顶上行走,看着晓府中的一切。

他找到了他的嫡母。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此时看起来还和当年晓春眠离去时没有多大区别。但她身边那个当年仅仅只有十岁的男孩,这两年可长大了不少。

晓春笙,嫡母所生的弟弟。他拉着她的手,竟然是在试着教她练字。

“娘,看好了,这一横要这样过来。”

“不是这样,是这样!”

“哎呀,娘你真是笨死了!”

“笨死了就笨死了!反正本来就是笨死了!”嫡母像个孩子一样闹起了脾气,将墨汁甩得到处都是,“我不学了!不学了!”

春笙被甩了一身的墨,在那里急得跳了半晌的脚,气了许久之后却还是走上前去,像个小大人一样,努力将自己的母亲给重新哄好。

晓春眠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却拉起了一抹笑。不是被温情打动的笑,而是那种双眼眯起的,发自内心愉悦的笑。

傍晚时分,父亲从外面回来了,将春笙抱在身上,夸奖他今天表现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

晓春眠一直在房顶上看着。

除了那些曾受过晓春眠恩惠的下仆们偶尔会在最偏僻的角落说上一句,家中再没有什么痕迹能表明这里曾经还有一个所谓的大公子,就连他曾拥有的那个房间现在也堆满了杂物。

但晓春眠在这个家中呆了好些天,却每天都觉得身心舒畅。

这种其乐融融能证明他当初离去的选择是对的,更能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并不在乎还有没有人记得他,反正他并不真心喜欢任何人。

曾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幸福。

这个动机很微妙,看起来可以挖掘出很多更深层的动机,比如想要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改变,比如看到别人不幸会痛苦,比如希望得到别人的感激,但是对晓春眠而言,这句话所代表的就是最字面的意思。

就像有些人会喜欢看到别人不幸一样,晓春眠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感受到最直接的愉悦。

所以晓春眠从来不是个正常的善人,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个极端自私的家伙,只是自私得过于奇葩。曾经的他,没有爱好,没有兴趣,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在乎的东西,只在看到别人幸福时会产生强烈的愉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是唯一能让他体会到愉悦的方式。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主动为了让别人幸福而看似高尚地牺牲自己的一切——毕竟他不在乎。

他只致力于让自己能够更方便地感受到更多愉悦。

比如此时,外面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忽然侧翻,一个幼小的孩童正好站在马车边,看着瞬间笼罩过来的阴影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躲避。孩童的母亲正在另外一个摊位上买东西,看到这一幕尖叫地扑过去,却根本来不及。

晓春眠披着匿踪衣,坐在墙头,稍稍抬了抬手。马车倒到一半忽然停下,像是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然后一阵风吹来,竟然直接将马车吹正了回去。

母亲终于将自己的孩子搂在了怀中,抱成一团喜极而泣。

车夫和坐在马车上的人也是惊魂未定,回过神来只觉得庆幸不已。

没人知道是晓春眠挽救了这一切,但晓春眠就得觉得出奇高兴,快乐得简直就要哼起歌。曾经拼了命才能感受到的快乐,拥有了力量之后,就是这么举手之劳。

在最初的最初,他不就是因为这种理由才会去追求力量吗!

曾经的晓春眠是如此纯粹,如此直接,如此心无旁贷。因为这曾经是他唯一的快乐来源,唯一的追求。在成为一个需要一往无前的剑修之后,他如鱼得水,修为节节攀升。

晓春眠用手背撑着自己的下颚,歪着头露出一个最纯粹不过的笑。

他找回了他的初心。

就在这个笑容刚刚露出的这一刻,却又凝结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一个人影飞到了鱼连县的上空。

“春眠!”于秋用只有修士能听到的声音不断大喊,“春眠!是你在这里吗!春眠!别躲了!我感觉到了!刚才的灵气波动是你吧!春眠!出来啊!已经这么久了!够了吧!春眠……”

晓春眠咬着牙,更加用力地拢紧了身上的匿踪衣。赵镰所送的法器强大无比,凝元以下根本不可能发现。

于秋一直喊了很久,喊得后来嗓子都有些哑,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他只悬停在那里,脸上露着那种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期望的神情,又等待了很久。

晓春眠低着头,没有看他,因为不敢看。

“哈……”然后于秋开始笑,“哈哈……”

当于秋低笑着离去,晓春眠才松开了紧抓在匿踪衣上的双手,揉搓着手心中渗出的汗渍。他松了一口气,之前那些充斥心中的愉悦感却已经一点不剩。

——这就是他的心障。

晓春眠又偏头露出一个笑,却是苦笑。

他一路都本着那个最纯粹的动机而追寻着强大,于秋的出现却那样意外地在他的道上劈开了一个岔路。

所以晓春眠筑不了基。

他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筑不了基。

于秋这个人的存在,晓春眠自身对于秋的渴望,让他的追求不再纯粹,因此成为一个庞大无比的心障。

一个剑修,不能有两个执着,因为陷入无法抉择之境的剑修总会停下脚步。

——如果可以用其他办法筑基,是不是就可以不必舍弃这个心障了?所以晓春眠曾经那样努力,努力去找那些歪门邪道,只为了可以不走上和心障抗争的正途。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够增加一点点筑基的几率就好。只要能让他带着这个心障筑基,什么都好。

但是一次次的失败告诉他……剑修必须学会舍弃。

作者有话要说:→_→你们猜最后舍不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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