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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赤壁的途中,疫情蔓延开来,患病的人数不断增加,病亡的人数亦是不断增加。对此,司马懿和军医命所有患有疾疫或疑似有疫的将士转置大军后方,与中军相隔数里,以防止疫情更为严重地扩散下去。

小三子等人亦是因疑似有疾而被调离,离去前,他们故作不甚在意的言,不就是风寒吗,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谁还怕这个,保证不出一月,他们定会回到中军,陪我一同前行,到时,一定要让我亲耳听听小三子唱歌谣,知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笑笑说好,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内疚。

抵达赤壁的时候,军中患病、病亡的人数已达千百,几乎日日都有被调至后方和被抬去焚烧的将士。司马懿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归营沐浴换衣的时间都没有,累了、饿了,也只能就地小憩片刻或是随意用些饭食,其他的种种就更不必说了。

而我保守估计,至少已有半月未能和他见上面。

我怕死,怕被传染到瘟疫,因而,一直没有前去军医处寻他,看他近来可好。但是,随着手中大氅的日渐完工,我对他的担忧也随之渐渐加深,几番犹豫之下,终是做出要去看看他的决定。

看他,除了准备好必要的布巾外,我还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和精致的点心,想着,就算我不善医术,不能帮他什么大忙,但是也可以让他穿得舒适些,吃得佳好些。

彼时,他正一一地给患病的将士们号脉,口鼻蒙着布巾,眉头微锁,平淡地说着什么,似是嘱咐又似是交待,让被号脉的将士们听着不断点头,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正经大夫的风姿,不似寻常的他。

不过,更惹得我注意的是他消瘦了的身躯,变尖的下巴和青黑的眼窝。

“仲达……”心生疼惜地唤他,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布巾蒙住口鼻,大步迈入了医帐之中。

而他看到我却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带着浅淡的责备,启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可是,不待他说完,就有一个小医童匆匆地从营帐的尽头跑来,喘着粗气,高声打断,“司马先生,不好了,小二他……小二他染上病了……”

闻言,司马懿一顿,转身,有些仓皇,“快带我去看看……”说着,再顾不上我的往营帐深处跑去。

我好奇,不知这个小二是谁,竟是可以牵动司马懿的心,遂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然而,越往深处走去,我的好奇越渐消散,只余不忍。看着那些病入膏肓的将士,看着他们连眨眼都分外艰难,我才恍然惊觉能够身体无虞的活着是怎样的一种莫大的幸福。

“小娃儿……”突然,那些将士中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微为熟悉却是难以辨认。若不是我还记得军中有谁会这样唤我,定是不会联想到那人。

顺着声源寻去,那个一直被我简单的称呼为“另一个兵士”的男子正竭力地睁着双眼,唇角扯笑,故作无碍的样子,看着让人分外揪心。

我鼻翼发酸,却又不忍破坏他的一番心意,遂亦是扯笑,特意避开询问他的病情地道:“只有你吗?小三子呢?”

他滞了滞,满眸伤悲,但还硬是要用着仅剩不多的气力维持唇角的笑意,“他昨天走得,傻傻地笑着,唱着河内的歌谣,真是难听死了。”

我笑,不想输于他,嗓音却是难掩沙哑,“他是想家了吧,走了,就可以回家了,所以,你莫要太过思念他,他此今过得比你好着呢,有亲人陪伴,有温暖可享……”

“我才不思念他……”撇撇嘴,他痴痴地道:“我也想家了……是不是像他一样走了也就可以回家了?”

“嗯。”我答得肯定,随即又询问他,“你的家乡在哪?”

“襄阳。”敛着唇,他刻意将笑意加深,故作神秘地对我眨眨眼,“其实,我知晓你是谁,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去看了热闹来着。”

我一顿,瞠目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却是紧接着又道:“你不要担忧,我快要死了,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诸葛先生好些,看着比司马先生平易近人多了,而且他生得也比司马先生好看。”

我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伴随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落,“我也这么想。”

“真惦记在襄阳的日子啊……那么安宁……那么无忧……”转而,他目光流转地盯着帐顶,陷入回忆,“还有那些襄阳食物……就是咸菜都比北方的馍饼好吃……”

我一直微笑,听着他的回忆,放下手中的食盒,取出那些原本想要带给司马懿的糕点递给他,言:“我自小在襄阳长大,虽然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襄阳食物,但是,我也只会做些平日在襄阳食到的食物,你尝尝,或许有家乡的味道。”

他双目炯炯地盯着我手中的糕点,不停地咽着口水,手却是违背心意的摇摆着,“不了……不了……那是你做给司马先生的……我要是吃了……会被司马先生记恨的……唔……”

不待他说完,我已是将糕点塞进他的口中,逼迫自己泰然地道:“你都说你要死了,还怕他干嘛,他总不能下黄泉去寻你算账吧。”

“那倒是……”他情急地将糕点全都吞入口中却又因没有气力咽下,呛到猛咳起来,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真好吃……真好吃……我还可以再要一块吗?”

我点头,却将整盘都递给了他。

……

医童口中的小二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额头宽宽的,生着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可爱,像是明媚而温暖的日光一般,让人恍觉所有的倦怠和黑暗都骤然消失,徒留明媚。

我瞧见他的时候,他恰好在笑,窝在司马懿怀中,腼腆而纯真。而拥着他的司马懿,面容满是柔和,宛若一位慈祥的父亲,就连声音都是异常的温软,“小二,你要听懿叔的话,好好的喝药,很快就会好的。”

懵懂地颔首,小二很是知事,没有半分担忧自己身体的模样,反而还关怀起司马懿来,“对不起懿叔,医处的人本就不够,小二还病倒了,害得你和师父以及其他人要做更多的事情,万一,你们撑不住要怎么办?小二不希望你们会像小二一样染病,也不希望你们的身子会垮掉。”

司马懿摇首,心疼地抚着少年的宽宽的额头,如同宽慰稚子一般宽慰他,“小二乖,懿叔和你师父等人的身子都很健硕,不会那么容易就染病或是垮掉的。”说着,司马懿笑起来,握着少年的手,指尖泛白,“懿叔和你约定,只要你好好的,懿叔就会好好的,绝对不会有事,待你好了,懿叔还给你找更多的医书,让你尽早做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

“嗯。”满足地扬唇,少年困乏地闭了闭眼,“懿叔,小二好累,好想睡觉……”

“睡吧。”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置放到为病者临时搭建的简榻上,司马懿仔细地替他掖好薄被才起身,“你先睡,等你醒了,懿叔亲自给你喂药。”

话毕,他转身欲去作别事,可是,还不等他反应,我的身影就整个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惹得他眉头一蹙。随后,我听到他微有不悦地说着先前未说完的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我却是淡然一笑,望着他,语气坚定,“我想留下帮你。”

闻言,他嘲弄地扬唇,踱步逼近我,将刺鼻的中药味送入我的鼻中,蔑然道,“帮我?你根本就不会医术要怎么帮我?”

“我可以学。”反正我自小学得东西不少,也不在乎再多一样。再者,学了医术,日后亦是可以有所作用的。

“可是我没有闲暇教你。”他决绝,伸手想要推我出去却又因手上刚刚碰触到了疾疫病人而没有贴上来,只转而薄凉了面色,苛刻的样子。

我了解他,也知晓他未曾有一次执拗过我,遂依旧不动不走地坚持着,“你若是无暇教我,我可读医书自学,再者,就算我不会医术,亦是可以做些轻便的事情,譬如给病者熬药、喂药。”

“阿硕!”他高唤,告诫我,“这是疾疫,不是寻常的病症,一个不甚患上是会死人的。”

“我知晓。”从我知晓有疾疫要发生的时候,我就知晓这场疾疫会死很多很多人,知晓一旦患上就极难治愈,但是,看着那些兵士那么痛苦,看着那些医者那么劳累,我就突然很想可以做些什么。司马懿曾说过,凭我一人之力是决然不能改变这一切的,可是,我未尝不能尽自己的努力能救一点是一点,这样,至少我可以心安一些,活得无忧一些,“原本,我也想置之度外,保全自己,可是,如今亲眼看见了这样的局面,你要我如何忍心袖手旁观,独善其身?”

“阿硕……”又是一声唤,司马懿叹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委实不想看见有一日你会如小二一般……”

“我也不想看见你会如司马爷爷一般。”怕我会染病,你又怎能知晓自己不会染病,我不想你死,所以,留着我帮你,至少我可以陪着你经历生死,“还是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这是我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反悔。”

“你当真想好了?”最终,他还是态度软和下来,再度提醒我,“一旦决定就等于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颔首,依旧坚定。

“罢了,你既然要与我同生共死,我没有理由拒绝。”浮上一些笑意,他终是肯用手碰触我,拉着我一边往帐前走,一边嘱咐,“这些将士每日要喝三次药,你定要按时熬好,另外,每有将士进来、离去,你负责清扫床榻,其他的事情你也可以看着做一些,至于医术,你只能自己抽空去读,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嗯。”

“最为重要的是,切忌保护好自己,一有不适就立即告知我,不得硬撑。”

“嗯。”

……

而在大军后方忙于疾疫的时候,前军、中军开始忙于驻军于战船之上。

因曹军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性,难以忍受战船上的摇荡,曹操便下令将所有战船勾联在一起,以制造如履平地之感,一时间为众将士大赞。

但是,这个看似佳好的法子也终将成为曹军败绩的又一重要因素。

先有军心不齐,后有疾疫霍乱,现在又多了一船失而众船失,我就不信赤壁之战,曹军还能改变历史不成。

所以,离我归家的时机也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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