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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千里冰封的北国,又是最为寒冷刺骨的清晨
平日寒暑不侵的丽妮达,此刻亦感一丝阴冷,她坐起身来,双手抱肘,环顾四周,房中,碳盆早已熄灭,无孔不入的寒风正从四面八方钻进屋来,边城客栈的上房便是这般模样。
“好冷”丽妮达哈口气,搓着手,披上华贵的紫貂暖袍,然后,取出随身带来的波斯圆镜,先打量一番自己
“这么凶干吗”丽妮达对着镜中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自言自语,今日,她希望自己娇柔妩媚,叫人怜爱无限
她打开房门,唤道:“小二,多打点开水来。”
丽妮达特意在此过夜,就是为好好睡上一觉,再盛装打扮一番今天,腊月初二,她将赴一场至关重要的约会,对方是成光。
天空铅云密布,路上行人无几,清冷,寂寥,一片萧索,正如丽妮达此刻心境。
成光会来吗这个问题她想过千百遍了,有时,她不禁取笑自己变的如此多愁善感,世上不只成光一个男人,就算没有男人,我便不能活了吗丽妮达吃不准那是不是叫做淫念,于是,她不再去想成光会不会来,而是在想:见了光哥,该说些什么
想着想着,丽妮达已到鱼羊鲜门前,望着父亲栖居半身的酒楼,丽妮达不禁感叹:当初,若听了成光的话,在此当个小老板娘,倒也自得其乐。
此时,一名伙计拿着笤帚开门出来,丽妮达走前两步,取出五十两金锭,言道:“小二,这家酒楼,我今日包下”
那伙计抬起头,便是一怔,无论谁初见丽妮达都会如此一怔,随后,又是一怔,自然是见着那诱人的金锭。
“拿去吧”丽妮达心知用不了那么多,可那些伙计陪伴父亲多年,也算与自己有点交情。
“姑娘,不成啊”那伙计吞吞吐吐,面有难色。
“为何不成”丽妮达奇道,总不见得我出手阔绰,想再敲我一笔
伙计解释道:“店里来了位故友,他说今日要在此”
殊哥他来了,而且比我还早,一切不言自明。
丽妮达心头狂喜,没待伙计讲完,人已奔上楼去。惊的伙计们以为这个佩剑的姑娘是女强盗
楼上成光,听见丽妮达声音,不由也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早一步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伊人。
他看见了,乌黑的秀发,胜雪的肌肤,高挺的瑶鼻,迷人的唇犀还有那双教人心醉,令人窒息的美眸
眼前的丽妹,比梦中的她,更漂亮,当然也更真实。
“丽妹”成光失声叫道。
“光哥”
至今还能听到这声“丽妹”,丽妮达的心即刻醉了,若不是一贯的高傲矜持,她真想扑进成光怀中
然而,过后,是令人难堪,叫人揪心的沉寂,成光的脸渐渐阴冷下来,他默默走回桌旁,拉开把椅子,示意丽妮达坐下。
丽妮达入坐后,两人便默然相对,似在比拼谁的定力更强。
过了良久,丽妮达先开口道:“光哥,你来了”
这看似废话一句,实则在说,你既然来此,便是对我还不能忘怀对吧
“我是来拜祭汪伯的”成光低沉着头,冷冷将丽妮达那一丝希望掐灭。
丽妮达一时心如刀绞,颤声问道:“光哥,你恨我”
成光抬头凝望丽妮达,眼神由爱慕,转为无奈,最后紧蹙着的那对浓眉下尽是森寒凌人的怒焰。
成光点头了
“为何”
丽妮达执意追问,她要对那段感情负责,毕竟,两人曾经真心相爱,这点丽妮达毫不怀疑。
成光再也忍不住,猛然暴吼道:“我恨你为何是神女你恨你为何做那江湖盟主,来与我天道教作对你见到吗神女门在清晖城造了多少孽我师姐,她”
成光哽咽着不能言语,手中杯盏已然捏得粉碎,鲜血顺着指缝不停流淌
丽妮达知道,这一切她无法解释,也无可挽回,她默然解下九转柔剑,轻推过去,说道:“既已如此,杀我便是”
没想丽妮达会将兵刃奉上,任由自己宰割,成光浑身一震,黯然道:“我不想杀你”
“为什么因为我曾救过你命因为我是汪伯的女儿还是”因为你爱我丽妮达总没能将真正要问的那句说出口来。
成光默然点头,复又,半晌,才说出一句:“该死的是上官骛极”
两人果真心灵相通,从丽妮达递剑的那一刻起,成光几乎已体味到丽妮达的苦衷,她或许真是被逼无奈成光这般想。
听成光这么一说,丽妮达心中阵阵暗喜:傻瓜,我还道你真的疯了呢,原来你也知道,罪魁祸首应是上官骛极。我又没下令屠城,我也没杀你师姐,你拿我撒什么气来希望之火重又在丽妮达心中燃起
“光哥,若我杀了上官骛极,你能原谅我吗”
丽妮达真诚注视成光,柔情似水的话语中,有悔恨,有恳求,更有深深的爱意。
成光不傻,他全然明白丽妮达的心意,也有几分自信,丽妮达会为他如此而行,可他还不能原谅丽妮达,如此怎堪面对天道教众人,尤其是那些死难的弟兄,包括师姐。
成光沉默良久,缓缓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此时,对丽妮达来说,无疑是最动听的了。她从没奢望过,成光能立时说出原谅二字,那样便不是重情重义的光哥了,还好,时间可以愈合他心灵的创伤,当然更需要自己努力来挽救这段感情。
丽妮达站起身,含情脉脉道:“我俩去给爹爹上坟吧。”
成光很听话,跟着丽妮达下楼
“哇,下雪了好美啊”
自小生长在北国的丽妮达,推门见到漫天飘雪,竟似孩童般兴奋莫名。她一步冲出门去,在纷飞大雪中,游走飞旋,忘情起舞,还不时昂首迎雪,任那冰清玉洁的六角仙子静静躺在舌尖之上
“光哥,你尝尝,雪,很甜呢”丽妮达娇笑着回首,扑闪着大眼睛,竟是一脸的调皮。
此时此刻,成光的心也陶醉了,为那轻盈优美的飘逸舞姿,为那玲珑极致的迷人身段,更为那份抑郁已久的天真烂漫,以及那段永难忘怀的刻骨恋情。
纵是如此陶醉,成光仍未能欢然释怀,他一言不发随着丽妮达来到边关月墓前
点香,上供,祭拜,叩别
两人默然做着这些事,无言的默契,倒令丽妮达生出俩人已夫妻多年的奇妙幻觉。
幻觉总是幻觉,两人又近分手之时,成光望了眼丽妮达,毅然告别道:“我走了”
“光哥”丽妮达忍不住深情唤了一声。
“何事”成光也转过身来。
丽妮达面带羞色,断断续续道:“天这么冷我是说,先到鱼羊鲜吃了饭再走那儿的鱼羊一品锅,鲜美无比,你定是从未尝过”
此话,乃丽妮达听其娘亲所说,所谓鲜美无比她也没尝过,她只想竭力留住成光。
“鱼羊一品锅,我自己会做。”成光冷冷回绝道。
啊丽妮达哑然失笑,自己竟糊涂到了这般地步,成光在鱼羊鲜做过三年伙计。
未等丽妮达再说什么,成光又道:“我成光定会取了上官骛极人头,丽姑娘,不必为此废心。”说罢,成光顶着风雪大步而去
他是不愿我去冒险经历此般风雨,他依然深深爱着我丽妮达芳心彻底为其虏去。
“光哥,等等我”丽妮达呼喊一声,踏雪飞奔
此刻,丽妮达已全然不顾义父重任,神女之尊,她要紧随成光而去,从此不再离分。
成光又一次停下脚步,但不是因为丽妮达
丽妮达也愕然停下脚步,她看见,就在成光正前方,赫然现出两个身影,一青一红,于风雪迷漫间,说不清的怪异突兀
是谁成光顿感惊疑,此次出行,他谁都没告诉过,只是留了封信给李墨松,说是暂离数日,会尽快赶回,随后,飞越万里,来此边城,按理绝无一人能追踪而至。
大师父二师父丽妮达虽已认出两人正是萧青锋和金杰三,可她的惊异丝毫不亚于成光,想来自己也是小心万分,既不要紫霞相随,也没告诉西京云祭拜生父一事,而且,一路处处谨慎提防,为何萧青锋等还会跟来丽妮达再聪明,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成公子吧”萧青锋仍是那么慈祥温和,“本人乃大内锦衣卫副旗使,萧青锋”
“金杰三”火龙鞭金杰三沉着脸,报了个名头,他永远是那副叫人不寒而栗的冲冲怒容。
“原是朝廷鹰犬”成光不去多想,一场激战已在所难免,他默运玄功,准备随时雷霆出击
“成公子,且慢动手,看看四周情形再说”萧青锋悠然道。
成光四周一扫,见斜后左右,九名披着风雪斗蓬,戴着铁甲护具的锦衣侍卫,踏雪而至,无声无痕,显然武功个个不弱
成光凛然不惧道:“如此我便怕了你们吗”
“成公子,英雄了得,自是不怕,但可否容老夫问上一句”萧青锋问道。
“何事”成光倒不明白朝廷鹰犬会问他些什么。
“成公子是否已听过四那番劝降之辞”萧青锋说着,指向成光身后的丽妮达
还心存一丝侥幸的丽妮达,此下完全失望,想来自己朝廷鹰犬的身份一旦,成光真是要与自己决裂了。
丽妮达想的没错,成光转过头来,双目射出两道寒光,对着丽妮达厉声喝问:“劝降这是怎么回事四”
成光依稀记起,当日洛阳城外,那个神秘的小姬姑娘也曾这般叫过丽妮达,只是当初情势迫急没容他细想
丽妮达芳心大乱,哪还回得了话萧青锋却故作惊讶道:“四,你未向成公子转达秦爷之意吗”
“那好,就由老夫来说,”萧青锋背负双手,侃侃而谈:“成公子,常言道:学得文武成,货于帝王家公子乃当今武林豪杰,不可多得之人才,若幡然醒悟,归顺朝廷,则功名富贵,如囊中探物,不定还能当上秦爷的乘龙快婿”
成光刚想开口喝叱,又被萧青锋笑眯眯地阻止道:“公子莫急,听老夫再说两件事,其一,朝廷此番将全力剿灭神女门匪类,望成公子能鼎力相助。其二,公子若归了朝廷,老夫即刻奉还令师姐之子,梁浩然”
“小浩然,在朝廷手中”成光惊问道。
“正是。”萧青锋得意地点头道。
成光默然无语,不容否认,这两件事对他极富力,可鲜血早将成光眼睛擦得雪亮,他绝不会领着天道教数百弟子归降朝廷。莫说朝廷用心向来险恶,即便是诚心招降,天道教与朝廷数十年不共戴天,又安能苟合一处
不过,动手前,成光还是有句话想问:“四到底是谁”。
一旁的丽妮达不想再让别人点穿,她鼓足勇气道:“四便是我我是秦则方义女”
原来,她是朝廷重臣秦则方的义女,若不是萧青锋说出乘龙快婿一词,只怕自己正被这条美女蛇紧紧缠牢。
丽妹,事到如今,你还是在骗我,你知道世上有真心二字吗成光顿觉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见成光痛彻心扉的神情,丽妮达茫然道:“光哥,相信我,我真的不想瞒你,我只想寻得个适当时机”
“住口”成光大声喝叱。
丽妮达竟是不理,靠前一步,沉声道:“光哥,用七夕剑法,先突出此地,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知道成光绝不会降,而萧青锋武功又何其高深,唯有用上那“七夕剑法”才有一丝生机。她又靠近一步,一如当日并肩血战雄狮堂那样,与成光生死依偎
“滚开”
成光又一声怒吼:“从今往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也就在成光说完此言,耀日神掌轰然发出,刹时间,天惊地动
神掌滚滚推来,原本静静飘落的雪花,立时被吐出的掌劲激得四处飞射,那些未及闪避的雪片,又恰似遇着烧红的刀子,即刻化为丝丝白雾,林间蒸腾弥漫一片
这就是耀日神掌,那隐有风雷之声的威猛掌劲,如洪水决堤,似闪电破空,世间已无一物可以阻挡。
萧青锋与金杰三武功再脯也不敢当头拦截,身形急闪,左右分去
成光一招迫开强敌,便径直前冲,意欲及时脱身。
想跑哪有如此便当
金杰三怒吼一声,那条火龙鞭立马横空出世,似天外矫龙,如毒蛇吐芯,猛然间已快点到成光后脑勺,同样,迅疾无比,刚猛异常
谁知成光并不是真想跑,只见他骤然返身折回,长剑随之挥出,剑势凌厉取的正是火龙鞭最薄弱的七尺要害,就好似蛇打七寸一般道理。
火龙鞭乃金杰三历练四十年的神兵利器,岂会让成光一剑斩断,只见那火龙鞭犹如精灵附体,极巧妙的轻扭腰枝,险险让过那致命一击。不过,金杰三也吃惊不小,成光那小子在瞬间一刻竟能如此应对,武学境界已不在我之下,后生可畏啊。他当即不敢丝毫大意,使出浑身解数,与成光缠斗起来
顿时,剑光鞭影,呼啸一处,真气激荡,怒雪狂舞。
看着如此惊险绝伦的恶斗,丽妮达当真心急如焚,二师父武功应在成光之上,而且,下手极为凶残,每每夺人性命。照此说来,义父已对成光下了绝杀令,丝毫不会给自己留点情面。想到此处,九转柔剑露出寒月般森冷杀气
“大师父,徒儿今日求你一次,放了成光,我与你去义父处领罪”这是丽妮达的最后通牒。
萧青锋不发一言,冷冷
“那就恕徒儿不敬了”丽妮达要出手了,尽管她自知无法胜过萧青锋,但为了成光,便是死她也要拼一拼
“等等”
一个声音自天顶传来
众人不禁仰首望去,只觉挺拔的雪杉之顶,倏然射来一道白光,场中,也只是萧青锋丽妮达两人,能分辨出那道光原是个人,然而丽妮达多半还是靠的感觉,那身法,那声音,她已颇为熟悉。
是浪子,神秘浪子,又一次神秘登场。
浪子却未直接降在丽妮达身爆而暑异的在那班侍卫中间晃了一圈,随后,手中提了把剑,兴冲冲走到丽妮达身爆开口道:“小妮达,你来教我七夕剑法如何”
萧青锋瞳孔不由收紧,他清楚地看到浪子人在半空已出手点中三名侍卫要,接着,还从容地取出一把佩剑,再向丽妮达走来,而那九名侍卫竟似犹在梦中,无一人出手应招,只是茫然盯着浪子,想搞清此人是敌是友。
萧青锋蓦然想起:此人定是四所说的绝顶高手,不错,来人的确是个绝顶高手,出招平淡无奇,却招招不落虚空,再有,当然就是手脚奇快,太快了,萧青锋明白此等速度,已绝非常人可以练就。眼前此人不会超过三十岁,天赋异禀自不消说,但也需高人点指才成,以萧青锋阅历,三招内就能看出对手门道,然而,他看不清此人师承何派
“难道是无门无派,无招无式”青锋暗叹一声,猛然间,想起一人,同样是无门无派,无招无式。
萧青锋思忖之时,丽妮达已沉声道:“浪子,此地不是好玩的,快住”
丽妮达不愿浪子为自己得罪了朝廷,朝廷终究朝廷,你孤身一人本领再大,又怎能与朝廷对抗
“谁说我在玩我是来练剑的,若是随便瞎玩,还能练的好吗”浪子一本正经,满口胡言。
丽妮达无心理会浪子打诨插科,抬眼又向成光边看去。此时,成光人已隐入雪杉林中,与那金杰三游斗正酣,只见他吼声虎虎,剑掌齐发,每招都迫得金杰三先手尽失,穷于招架
见得此状,丽妮达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光哥,真行啊,不但武功大进,而且,临阵应变也颇为得法,试想,二师父长鞭一旦进了林中,处处受制,威力自然就会大减,看来,二师父休想杀得光哥,我只须应付大师父即可
此时,丽妮达已觉察到萧青锋面色有异,想是也看出金杰三落了下风,可他自重身份,不便出手相助,再说,金杰三也自视甚脯又怎肯让人相助
同为绝顶高手,浪子自也看的真切,讪笑道:“小妮达,别理你光哥了,快教我七夕剑法吧。”
丽妮达听着浪子似在幸灾乐祸,没好气道:“你学此剑法一点用处都没有”
浪子争辩道:“怎么没用,学成了,能助你杀出重围啊”
“杀出重围你可知对手是谁”丽妮达问道。
浪子此刻才正眼看了看萧青锋,忽然,惊呼道:“哎呀,一剑寒光照九州,是剑圣萧老前辈啊,失敬,失敬,晚辈对您仰慕已久,从未得见前辈真容,今朝一见,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前辈风采犹如天神下凡,傲视群雄,那个什么剑胆琴心,法相庄严,用在您老身上,最为贴切不过”接着,又是一大堆阿谀之词。
剑圣萧青锋在江湖上并不显山露水,真知其威名的不算多。浪子此话一出,萧青锋倒搞的一头雾水,唯有万分警觉的盯着浪子,防他骤然发难。
一旁丽妮达却是听得心烦,娇叱道:“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拍你师父马屁啊,连这你也看不出来”浪子表情很困惑,很惊讶
就在丽妮达哭笑不得时,一声惨呼从杉树林中传出,是金杰三发出的,萧青锋与剩下的六名侍卫闻之大惊,急忙飞身而去
不想,浪子身形更快,转眼挡住萧青锋去路,嘻笑道:“前辈,在下颂词还未念完呢”
“大胆后辈,快与我闪开”萧青锋翻脸动怒,却不敢贸然前冲,生怕着了浪子诡道。
浪子就这么一挡,林中已无成光踪影,只剩金杰三惨然倒于血泊中,手里那条火龙断为三截,陪主殉葬。
“二师父”
见到金杰三尸首,丽妮达方才想起这人曾是自己师父,虽说自己不曾喜欢过他。
萧青锋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与金杰三都极为自傲,共事多年,没说过半句知心话,但眼见其惨死非命,萧青锋仍颇为伤感。
浪子忽然也变的很乖巧,立于一旁,闷声不响
过了片刻,萧青锋缓缓转向浪子,牙根发出格格响动要知道,萧青锋办的差事,没一件失过手,此番,就是因那浪子的出现,成光跑了,金杰三死了,丽妮达身份也就此泄露,自己回京,该如何向秦爷交待他勃然指着浪子,怒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助天道教反贼”
如此一说,萧青锋便给浪子也安上个反贼的罪名
丽妮达也明白过来,刚才,浪子胡搅蛮缠原是为拖住萧青锋,令其不能施援金杰三。
“浪子,你快走吧”丽妮达心存感激,语气尤显温柔。
浪子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萧老前辈好像火气挺大,我来陪他消消气,你先走”
听着浪子似要出手,丽妮达心中一凛,两人皆是有恩与己,真交起手来,无论伤着谁,都是自己不愿见到的。
“大师父不会伤我的,你快住”丽妮达再次劝道,已是心急十分。
“萧老前辈,你真是不会为难我的小妮达吗”
浪子话说的客气,双目却是精芒暴射,神情随之变得极为凌人,谁都能想象得出,他的小妮达若是少了一根头发,那下手之人将会受到何等惩罚。
“老夫当然不会为难自己徒儿”
萧青锋此话一出,连侍卫们也吃了一惊,堂堂萧大人竟会向一位无名后辈屈服,但萧青锋却不这般认为,他心里盘算过,目前,阵中大将只剩自己一人,真要对敌,恐怕胜负难料,还极可能伤了丽妮达,如此也难以向秦爷交待,不如先将丽妮达带回京去,反正,这浪子似已看上我家,他迟早会落在我手心。
浪子果真这么说:“小妮达,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过两天,我会来京城看你的”
丽妮达却没听见,她呆立着,失了魂,落了魄,起先,她心系成光安危,倒未细想什么,此刻定下心来,方才醒悟成光决然斩断情丝,已离她而去,或许从此无缘聚首。
丽妮达心中痛楚无以名状,满眶热泪即将奔涌而出
浪子极是不忍,想劝慰两句,可“小妮达”三字出口,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还是丽妮达开口道:“浪子,你赚走的越远越好,记着今后别来见我。”
丽妮达此话亦是替浪子安危着想,只是心如刀割之时,说来十分生冷绝情。
浪子微微一怔,勉强笑道:“唉,今天什么日子,人人这般肝火极旺,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说完,人已远在十丈之外
午后,天色更阴,雪也更大。
边关月墓前,人已散尽,此时,一条身影随鹅毛大雪悄然飘落,踏着厚厚积雪,来到边关月墓前,木然伫立,良久良久,方仰天长叹道:“风师兄,月师弟,你们在天之灵都见到了吗丽妮达果真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啊原来,娜尔丹母女早已成了秦则方的家眷。”
想到师兄三人同时深爱的娜儿,竟归顺于朝廷权臣,西京云怅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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