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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夏雨过后,天地间像驱除污秽的玻璃,清新凉爽。夜空中星火闪耀皎洁的月光盈盈如波化了云雾一般笼罩在大地上静谧弥漫在幽州城的上空。
凉风徐徐掠过了叶善水垂在鬓角的一缕青丝青丝飞舞在明亮双眸间多了几分动人心扉的迷离。
她坐在后花园的青石台阶上弓着双膝手托腮眼望月静悄悄的一股伤感的气氛却肆意在眼神中。
夏雨停息的午后林平之带着自己的妹妹来过了打探口风也好兴师问罪也罢林平之都已经走了离开时有些索然无趣因为心怀愤意而来最后得到的答案不过是叶化雨蜻蜓点水的一句：贤侄先回去吧过两日我会专程去府上给令尊大人一个满意答复的。
叶化雨生气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林平之才恍然醒悟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逼上门去质问人家女儿是否有失妇德换谁心里面都不会痛快的。
林灵芝则是恼恨夹杂着不安恼恨的是那叶善水稍稍强势自己的哥哥便软了下来。什么夫纲大振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不安的则是只有她心里明白此刻叶林两家结下的绳结不过是她在其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一场作秀。
林平之走了却留给了叶家人满心的负面情绪。
叶善水心里难过着原先波澜不现的心境此刻掀起了阵阵涟漪。
夜幕降临心情难过的叶善水独自一人坐在自家后院的青石台阶上对着一轮弯月无声的诉说着。
对于未来自己即将嫁入林家的处境叶善水开始思考着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日后自己要日日相处的夫君难不成便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书生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叶善水此刻自问她是做不到了。对于一个在成婚之前便给自己的尊严上狠狠划了一刀子的男子叶善水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为什么这么快自己便要成家了便要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妇人为那林平之昼伺起居夜绣女红。太快了她甚至感觉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以前心里的准备而今都像纸窗户一样不堪一指戳上去。
“娘女儿该怎么办”叶善水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的雏鹰想冲破身边的牢笼却无处下手。
被心中的牢笼围困的叶善水惶惶不安的对月而叹从下到大每当她遇到伤心事面临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她总会对着天空望着月儿问一问她远在天上的母亲。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叶善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父亲竟然坐在身旁。
叶化雨看着女儿眼中的无助心里是痛的但那清瘦的脸上却努力展露出慈爱的笑容。叶善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扑在父亲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叶化雨轻轻拍抚着女儿的后背仰起头望望夜空的明月眼神矛盾愁苦地皱起了眉头。
良久叶善水终于情绪平息却依然头枕父亲的肩膀。父女两一同仰望着夜空的月亮幸福安宁。
“我和你娘成婚前其实也只见过数面而已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那时候你爹爹我心气高一心想着出去闯荡闯荡高中科举或者游学四方心里也有过逃婚的念头但最后还是放不下让你祖父独自操持着家中。”叶化雨沙哑的声音响起透出沧桑还有着怀念及追忆。
“后来你娘终于还是进了咱们叶家的家门。成婚了刚开始爹爹还心有不甘还心存不适。但后来看着你娘日复一日起早睡晚照顾着家中的上下老少忽然就明白了。”说到这里叶化雨脸上带着温馨的笑然后深深的叹息一声眼眶子湿润了。
叶善水会心的笑着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掉了下来。她从小到大一直很骄傲的认为她叶善水虽然幼年时母亲便离开了人世但她有一个疼爱关心呵护自己的好父亲。她的好父亲不但深爱着自己的女儿更深爱着自己的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化雨竟然没有再续弦。
“一个女人过了你叶家家门那便是把她的一生交予你的手中这份沉重不但是责任还是对你的信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叶化雨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他对逝去的妻子一直无法忘怀。
“你祖父祖母故去之后你母亲多病竟然没享多少福分便离开了人世间。爹爹我也便剩下善水这个宝贝女儿了。”叶化雨慈爱的望着叶善水。
“爹爹不想着善水你以后能借着夫家高居诰命也不图他林家的声名利禄。只希望我的善水能够平安幸福的过上一辈子。”叶化雨的眉头舒展。
“这幽州城一文一武文是那林家的林平之他文采斐然学识渊博将来必然有所作为。武是镇守幽州的北疆军校尉幽志宁幽志宁武艺高强统军有方才而立之年便胜任校尉之职。家世更是不凡父亲高居朝政是咱们大梁国北疆府的四大名将之一。虎父无犬子幽志宁将来的成就要远远高于那林平之。”叶化雨把幽州的一文一武细说一遍叶善水则安静的听着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对别人下此评价的。
“爹爹知道你心中是喜欢那幽志宁的。但”叶化雨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女儿打断了。
叶善水有些哭笑不得急的反驳着自己的父亲：“爹爹女儿是曾说过喜欢那幽志宁但那是因为与林平之做比较。女儿那时说的是若是一定要嫁人我更愿意嫁给幽志宁。可我的意思不是喜欢他爹爹您不明缘由就喜欢乱点鸳鸯。”
“哦那倒是爹爹听错了哈哈。”叶化雨连忙给女儿道歉看着女儿嗔怪的眼神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女儿已经从刚刚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了。
“幽志宁虽然以后的成就要远高于林平之但他心怀壮志抱负不会一心陷入儿女情长中的所以父亲才会为你和林平之定下亲事。”叶化雨终于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女儿听了。
“可是爹爹。您现在还认为女儿会过的幸福吗”叶善水的声音又低落了下来闷闷不乐。
“哎是爹爹没有看清那林平之的胸怀。善水若是你真的不愿意嫁入林家或者觉得林平之不能给你幸福那么父亲便亲自去林家为你把这桩婚约退掉。”叶化雨声音坚定对于女儿的幸福什么面子和信义都不值一文。
“爹爹那样岂不是会让您很为难您身为这幽州知州若是主动毁约那您以后岂不是难以服众受人耻笑吗女儿可不愿意看到爹爹您为我背负骂名。”叶善水撅着嘴巴心中却为父亲的疼爱狠狠感动着她轻轻的靠着父亲的肩膀。
“哎那些都是虚名爹爹这些年在幽州所作所为州中的百姓都是看在眼中的怎么会因为一桩婚事而动摇你爹爹那清正英明的形象呢”叶化雨故意开着玩笑化解女儿的心结不过他所说也确实实情他在幽州为官多年颇有清名他不会在意毁约的影响的。
“这样吧过两日林平之加冠之日爹爹去林家先为你把婚期往后延迟一段时间若是女儿你能够在近一两年内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得到我的认可那么爹爹再为你推掉婚约。嗯就这么说定了。”叶化雨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当场拍板。
叶善水低着头想了想觉得也就只好先这么着了。
“好吧女儿全凭爹爹您做主。”叶善水弱弱的说着脸露娇柔十分乖顺引得叶化雨指着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貌似乖顺的女儿其实性子还是很倔强的。
“对了明日正好爹爹清休你便带着爹爹去看看你那藏了好久的救命恩人吧人家舍命救你爹爹到现在都没见上这位大英雄一面明日便去亲自道谢一番。”叶化雨又在开玩笑了与女儿呆在一起他才会彻底放下他身上的那股威严。
“爹爹您笑话女儿什么叫藏了好久啊那么难听。”叶善水脸颊羞红不依的摇摇叶化雨的肩膀。
“好好好是爹爹又说错话了给我家小善水陪个不是。”此刻叶善水心中的结解开了叶化雨的心情也顿时阴转晴了。
“不过善水你认真的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大英雄了。”叶化雨脸上的笑意隐去正色的问道。
叶善水忽然沉默了此刻她脑海中不断翻腾着苏春池舍命救她的那一瞬间狰狞的脸上隐藏着坚定还有他那看见自己时痴傻的表情。心中一瞬间被填的满满的。
那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对于心中忽然生出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叶善水也说不出那是什么疑惑的在心底自问。
应该不是吧至少现在还算不得上是喜欢。也许只是自己被他救下之后的感激感动感恩。好吧也许还是有好感的但不一定是喜欢。对就是这样。
叶善水一听到父亲的追问再想起苏春池的面容心便惴惴不安的跳动着最后一时间不敢面对的叶善水有些小虚伪的做了鉴定那还不是喜欢。
看着女儿沉默着不言不语脸上喜怒哀怨一一闪过叶化雨知道也许那个少年真的在女儿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明日自己都要好好去见识一下那个女儿心中的大英雄了。
“好了想不通便不要想了天色不早了既然善水你心结打开了那便早些歇息吧明日吃过早饭就一同去秀岛吧”叶化雨慢慢的站起身仰望星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人老了坐的时间稍稍一长身子骨便被酸麻侵袭了。
叶善水嘟着嘴巴心里面责怪自己竟然犹豫着不早点把答案告诉爹爹。
夜深了睡意袭来。朦胧中叶善水的梦中出现了一张看不清楚的面孔像是某个人但她自己又不敢走上前去生怕真的会是那个人。就这样在梦里若即若离中沉浸着的叶善水度过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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