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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西城门的榆园军士卒,在王定光的带领下,冲到城门洞口十几步远的的地方,纷纷止住了脚步,开始排列阵型。他们按照平常的训练,迅速摆好了五行阵。

第一排是盾牌手,他们左手端着长牌或圆牌,牌内还横着一把腰刀,右手则攥着一根短标枪,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清兵。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敌人的箭矢、长枪,其主要任务在于保持既得的位置,稳定本队的阵脚;圆牌手执轻便的小圆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除了掩护还可以与敌近战。长牌手和圆牌手主要掩护后队的前进,在接敌之前,近距离投掷标枪,首先发动攻击,打乱敌人的阵型。

第二排则是狼筅兵,由于北地不产毛竹,所以他们使用的狼筅是以一丈四尺长的木棍为主干,前端安装了一尺长的枪尖,最前的五尺包裹了铁皮,防止被敌人削断,上面扎满了铁枝、尖刃和倒刺,这些附枝最长的有两尺宽,最短也有一尺宽,只要往前一挺,就跟布了一道铁丝网一样,任谁也闯过不来。

第三排则是长矛兵,他们手持一丈六尺的长矛,担任整个队伍的后继攻击主力,看见敌人,就使用长矛透过狼筅的缝隙往前乱刺。

第四排则是长刀手,他们双手持六尺五寸的放大版的戚家刀,刀刃长五尺,后用铜护手一尺,柄长一尺五寸,重约三斤二两。他们的作用是防止敌人迂回,从侧翼保护长矛手。

第五排则是火铳兵和弓箭手,他们负责提供远程打击。最后一排本来应该是火兵,但是由于此次行动比较特殊,所以并没有安排火兵前来。

站在对面结成防御阵势的清军惊恐望着这些人,手中的长枪微微颤抖着。他们手中的长枪是普通的步战兵器,只有七尺长,一个枪尖,但是对面的狼筅又粗又长,上面的铁枝、尖刃和倒刺在视觉上极具威慑感。

王定光站在队伍的最右侧,噙在嘴中的竹哨短促地吹了两下,站在前面几排的榆园军士卒立即蹲下身子,最后面一排的火铳兵和弓箭手立刻举起武器开始射击。砰砰作响的火铳冒出一阵蓝烟,羽箭穿过烟雾,钻进清军阵中。

这短短的十几步的距离,无论是羽箭还是火铳的铅弹,都能够十分轻松地破开清军身上的棉甲,钻入他们的肉体。一霎时,对面的清军就齐刷刷倒下去了一排。

躲在队伍的中央的一个清军百总,见到榆园军有火铳和弓箭这两种远程兵器,知道不能再站在这里被动挨打,他大喊了一声:“冲上去!”其他清军也明白,继续摆防御阵型站在这里,只能是被当作靶子。他们立刻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口中呐喊着向前冲去。

王定光口中竹哨长长响了一声,所有士兵都站了起来,一起向前踏出一步,地动山摇地吼了一声:“虎!”

鲁铁牛因为少壮便健,富有蛮力,所以被安排为圆牌手。第一次出战,他略微有点紧张,好在他神经粗大,胆子比较壮,很快就适应了战场的气氛。他同其他的长牌手、圆牌手一起站在第一排,能够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清军只有几十个人,数量只有他们的一半,人数上的差距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优势。

鲁铁牛听见王定光吹了一声短促的竹哨声,他立刻将手中的标枪,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清兵奋力投掷了出去。他旁边拿盾牌的同伴也一起将标枪向对面的清军投掷过去。

迅猛的标枪几乎是笔直地射向了对面的清军。鲁铁牛清晰地看到,那个一直紧盯着自己的清兵被标枪扎透了胸膛,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跌到在地,嘴里咳出血来。他想将标枪拔出体外,但是生命力正在快速衰退,抬手的功夫,他浑身的力气就完全丧失了,无助地抽搐了几下,就心有不甘地咽气了,只有一双圆瞪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鲁铁牛!

在榆园军盾牌手标枪的打击下,对面冲锋的清军立即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呼声,这么近的距离,让投掷出去的标枪发挥出了极强的穿透力,只要被标枪掷中的清兵,无不贯穿身体,他们惨叫着扑倒在地,或死或重伤,后面的清军有的眼疾手快,跳了过去,有的没有注意倒地的同伴,立刻就被绊倒在地。清军的冲锋阵型立刻就变得凌乱起来,冲在第一排的一些清军变成单兵冲向敌阵。

投掷完标枪的鲁铁牛,像其他盾牌手一样,立刻将横插在盾牌内的腰刀抽了出来,准备近战厮杀,紧张的刺激感让他感觉全身的鲜血都沸腾了起来,他很想冲上去大砍打杀,发泄一下情绪,但是平常的训练和严苛的纪律又约束他以防御的态势站在原地,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到王定光下令冲锋。

就在这时,站在鲁铁牛身后,位于第二排,手持狼筅的劁猪匠姚健彪,像同排的狼筅兵一样,将手中的兵器透过前排盾牌手之间的间隙,放平端直,摆了个中平式,又长又宽的狼筅马上就把第一排的鲁铁牛等盾牌兵给完全遮罩住了。

冲到近前的清兵无奈地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并不是对方的盾牌手,而是超过一丈两尺长、两尺宽的铁枝、尖刃和倒刺丛林!他们试着用手中七尺的长枪去戳对面的敌人,但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长度差的太远,根本够不到敌人。

这时,榆园军这一方,站在第三排,手持一丈六尺长矛的老兵丁浩,看准了前面的一个清兵,将兵器透过狼筅的间隙,向前猛地一捅,一尺半长的矛尖一下子就扎中了那个清兵的喉咙。丁浩右手攥着长矛尾部的鐏,斜着轻轻一挑,锋利的矛尖立刻横向划破了那个清兵的喉咙。

那个清兵的项间猛地喷出一股热血,喷洒在长矛杆和狼筅上。他丢掉手中的长枪,双手捂住脖子,一股一股的鲜血从他指间溢出。他颓然无力地跪下,然后横着摔倒在地,身上的力气正在快速丧失,双手慢慢地松开。他张着嘴,想要喊叫,但是鲜血呛进气管,阻止了他的发声,嘴里发出嘶嘶地吼声,喷出许多血沫儿来,喉咙间的那个血窟窿,在泵出一股股鲜血的同时,还喷出一段段的热气,在这寒冷的冬夜,他的生命力像这一段段的热气一样,迅疾消失了。他双眼中代表活力的神采慢慢溢出眼眶,而后消失不见,只有死亡的绝望,定格在他的双眼中!

榆园军其他的长矛兵也像丁浩一样,将手中的长矛透过狼筅的间隙,向前乱刺。处于前排的清兵,手中的兵器根本够不着对方,一个接一个的被榆园军的长矛兵刺杀。后面的清兵开始畏惧起来,他们从来没有与这样的兵种对抗过,完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任凭那个清军百总声嘶力竭的吼叫,就是不肯向前进攻,又慢慢地退回到城门洞内。

王定光又吹了一声长长的竹哨,命令士卒向前稳步进攻。他口中不断地发布着命令:“保持进攻队形!注意脚下的尸体!长刀手斩杀敌方伤兵!”

由于兵器太长,难以长时间平举,所以长矛兵收回了前刺的长矛,狼筅兵竖起了兵器,盾牌兵顶着盾牌,迈着细碎的步子,缓步向前攻去。他们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一片布满尸体的区域,向门洞走去。长刀手跟在后面,看到有受伤没死的清兵,立刻上前补刀,凄惨的叫声不时响起,这让龟缩在门洞内的残存清兵更加慌乱,士气沮丧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榆园军士卒很快就逼近到城门洞口,剩下的二十几个清兵,有的心理崩溃,抛下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有的被死亡激发了凶性,一边高声怪叫,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悍不畏死地冲上来拼命!

考虑到现在不是接收俘虏的时候,王定光果断地下达了了命令:“全部杀死!”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夺取西门,将城门打开,放攻城大军入城。

狼筅兵端着兵器向前推进,长矛兵将手中长矛向前攒刺,无论是困兽犹斗的清兵,还是跪地求饶的清兵,一律都被刺倒,那个夹在人群中间的清军百总,虽然个人战力强横,但在乱刺如林的矛尖面前,完全发挥不出水平。

他在被一柄长矛戳伤之后,怒吼了一声,举着腰刀猛地向前扑去,妄想从狼筅之间的间隙挤过去,但却被狼筅上的几根倒刺勾住,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四五根长矛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刺了过来,瞬间就在他身上捅出七八个血窟窿来。这个清军百总歪歪斜斜地靠在狼筅上,艰难费力不服气地说:“你们……他娘的……这是无赖打法!”

“这是戚爷爷的战法!”鲁铁牛一脚将他踹倒,不屑地骂道:“娘的,死了也只能当个没见识的鬼!”

城墙上的清兵虽然知道城门洞里的战况不妙,但是他们人手过少,难以对付蚁附攻城的榆园军,有的城堞已经被攀爬上来了榆园军士卒占据,在这难以自保的当口,哪里还能够分兵去支援城门洞里的清兵呢?

这时,城门洞内的清兵全部被杀光。王定光命令手下士卒搬开尸体,将城门打开,早就冲到城下的榆园军士卒,一窝蜂地拥进城门,高举着武器,沿着各条街道,呐喊向城内各处冲去,像是滚滚洪流,席卷一切!

王定光带着本部人马向守备署杀去。他十分担心罗大胆儿、孙建等人的安危。等他们冲到守备署的时候,那里已经和草场烧成一片了。守备署长长的砖墙上有破损了七八大洞,不时有清兵从里面钻出来。罗大胆儿、孙建等人只剩下十八九个人,已经放弃堵洞口,他们聚在一起正在拼死抵抗清军的围攻。

王定光大喊了一声,带着人立即冲了上去。那些清兵见西城门已经被攻破,榆园军正大量杀来,一个个都丧失了斗志,丢下罗大胆儿、孙建等人,向东边跑去。罗大胆儿等人看见他们杀来,都松了一口气。孙建用血淋淋的腰刀指着东边说:“清军守备向东逃窜了!”

王定光见他们人人带伤,十分的疲惫,便让他们就地休整,又命令何宗林带领一部分人马,追击那些逃跑的清兵,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手,冲向对面的县署。他们撞开县署的大门,杀死了衙门内抵抗的一些衙役,在县衙后院抓住了县令,又顺便将隔壁的宋典史也抓了。

大部分清军从东门和南门逃走,留在城内的少量清军已经无人指挥抵抗,他们或是逃之夭夭,或是丢下兵器跪地求饶,榆园军士卒迅速占领东门和西门,算是完全控制了观城县城。SJGSF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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