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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臧臣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下午了。
迎接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知道我和你爸在森林里找了你多长时间吗！？你看看你爸他脚上！熊孩子混蛋东西！看老娘打不死你！”但是第二个巴掌还没落下来先落下来的却是眼泪。
德蒙一把抱住臧臣妈用粗糙的手掌帮她擦去眼泪边劝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孩子回来就好别吓着孩子。快别哭了赶紧去热一热饭小臣肯定饿坏了。去吧去吧。”
德蒙在此时也流露出了一个男人的柔情。他的右脚上层层叠叠的缠了好几圈白布透过白布还隐隐约约能看到红sè。
这几天臧臣的突然消失给这个刚刚看到科罗尔家族未来与希望的宽厚男人带来的打击一点儿也不比臧臣妈少。整整两天两夜这个男人都在大山里寻找着磨破了鞋底也不愿停下来被锯齿的草叶和石子划得鲜血淋漓也依旧努力地大声喊着臧臣的名字。他甚至对着谛万神祈祷哪怕自己的伤再重十倍哪怕失去自己的双腿甚至生命也要祈求臧臣的平安祈求他能尽快回来。
纵然以后的前景再好潜力再大但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一股信念一直支撑着德蒙他总觉得似乎自己再多找几分钟就能看到臧臣了一般。最后还是一同深入大山寻找的盖瑟偶然遇见了德蒙不顾本人的反对无论如何也要将德蒙背回来才包扎了一番不算重伤。如果再继续失血下去他的右腿真的可能保不住了。
看到几乎毫发无损的臧臣德蒙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劳累和辛苦似乎真的打动了谛万神完全对自己的儿子生不出愤怒的情绪。
挨了一巴掌的臧臣紧紧地抿着嘴。看着父亲的右脚一句对不起就在嘴边回荡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而旁边的盖瑟却一直在冷眼旁观。显然在臧臣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他也觉得这样突然消失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厨房里传来重新起炉灶生火的声音混合着妇人时不时的啜泣。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不是说好只去一天吗？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盖瑟语气有些不善。
“......我如果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信吗？”臧臣似乎有些无奈的回答。
其实臧臣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委屈。因为...这三天他根本就是昏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那片划得血肉模糊的小腿已经自动痊愈了很不可思议。而菲尼克却一直在旁边守护着自己。
“我狠狠地摔了一跤。跌在了一片石子上然后我的小腿被划破了一大片疼的我几乎就没法走路。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以后已经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立即就赶了回来。”
臧臣说完以后似乎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首先以臧臣扛着两桶水随意走山路的高超平衡xing怎么可能会摔这么狠？其次就算摔了摔得是小腿又不是脑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疼晕的？不应该吧？最后摔得那么狠伤口呢？
臧臣一脸无奈的拽起自己破破烂烂的裤脚露出来的却是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痕迹的光滑的皮肤——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没长出像他父亲那样的浓密的腿毛。
“我对谛万神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我的腿就痊愈了你看那个伤口当时就在这里流了很多血腿上的我可以洗掉裤子上的总能证明我流过血吧？”
的确那条裤子上的确有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盖瑟和德蒙都叹了口气。德蒙是庆幸自己的孩子辛苦没有受什么大伤还能平安无恙的回来——别忘了在深山老林里昏迷三天会是什么后果！没有碰到大型食肉野兽简直就是谛万保佑了！而盖瑟则是感慨臧臣的体质。因为他知道很多武者的确是有这种能力就是受了伤以后在极端的时间内能恢复到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虽然以臧臣的能力来看似乎不太合情理但是如果一定要这么理解也是可以说得通的。毕竟他是一个武学的天才！
这叹气算是默许了臧臣的解释。臧臣的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他对谛万神发誓的部分是不假。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恢复的这么快。但是...具体的事情经过...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着转身离去的两人臧臣低着头默默跟在德蒙的后面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饼子和两碟素菜就端了上来。虽然是昏迷了三天但是三天粒米未进的臧臣也是真的饿坏了！之前还不觉得一闻到饭菜味似乎他的胃陡然变成了一个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疯狂的索要食物！
看着自己的儿子狼吞虎咽妇道人家抹了抹眼角残余的眼泪。
“明天你们就走吧让盖瑟殿下在这里多耽误了好几天真是过意不去。”德蒙张口说道。
“可是...您的伤...”盖瑟有些犹豫和踌躇。他的确是很想赶快离开这里的！但是脸面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总觉得不太好。
“没事的殿下。您看现在是八月份山后面的那块地该弄得都弄完了就等着丰收啦！还有一两个月呢我这身子骨几天就能恢复了。只不过这几天而已我婆娘一个人还是能应付过来的。再说我们小户平民怎么能耽误您的大事呢。”德蒙打着哈哈。
这个说辞似乎让盖瑟稍微心安了一点。点了点头：“那好既然您这么说了那臧臣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哦！”
有点噎着的臧臣嗯了一声却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嗝引起一片笑声。
一夜无话。
第二天臧臣起床的时候发现厨房里已经烧起了火。一股清香飘了出来。
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菲尼克这只灰鸟正站在窗户沿上歪着脖子瞅着自己。这个机灵鸟昨天一出山洞就飞的找不见影子。结果责备全让自己给承担下来了。
“你醒啦真是能睡我在二十分钟前就已经起床了！”盖瑟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才二十分钟而已。臧臣撇了撇嘴没有理会盖瑟而是穿衣洗漱。
一出房间臧臣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住了。一包包的东西像小山一样堆在院子里。
“这...这是什么？”臧臣的喉咙有些发干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脸古怪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盖瑟嘿嘿笑道：“嘿嘿sāo年真是母爱情深啊你的母亲早上三点多就起来了你看这一堆是风干了的牛肉是你消失的那几天你妈弄的。这一堆是面饼。然后那儿是你的衣服我看了一下还行不算多大概十几套吧。”
臧臣感觉有些无语：“那这一坨呢！？”被棉布包起来的一堆堆的东西就属这一堆最大最重臧臣甚至还亲自掂了掂。
“这个嘛...是两床棉被...是怕你冬天的时候冻着专门给你挑的最大最厚重的喔！”盖瑟一脸同情。“当然别忘了我的小朋友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可以帮你背一丁点食物但是其余的...”说到后面这个无德的家伙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臧臣：“............”
当太阳刚刚给这个山窝里带来金sè的黎明时臧臣却坐在饭桌上咀嚼着难以下咽的食物。
难以下咽并不是因为难吃。
饭菜非常简单。一碗清粥一碟萝卜一片烙饼。这是最最平常的一家三口应该吃的早饭。今天和往ri是那么的相似但是又那么的不同。
或许...这是用眼泪煮的粥？用思念烙的饼？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得如何用绚丽的文字和语言来表达心意但是她有一双灵巧的手。在喉咙深处传来的苦涩告诉臧臣这饭里有眼泪。有她的也有自己的。
她甚至没有再上饭桌。
当臧臣背起所有的负重看向这个自己居住了十四年的屋子时心中一股莫名的冲动涌起。他甚至想放下包裹重新去见母亲一面告诉她自己不会离开。但是看到父亲那双蕴含着希望鼓励等等包含着数不清情感的眼神他毅然决然的转身。
“盖瑟我们走吧。”
房里一声抽泣。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chun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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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莱镇。
严格说来这是阿拉斯王国最贴近米莱克雷斯山脉的人类居住点了。所以靠山吃山叫做米莱镇。
米莱镇并不大只有几万人口。但是由于它独特的地理优势这里聚集的大多是一些商人。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繁荣的。
傍晚的时候米莱镇迎来了两个新的客人。他们来自大山深处全身上下背满了包裹。有一些专门守候在米莱镇边上的游手好闲的人看到这两个人影立即就围了上来。
“两位你们需要住宿吗？你们手中的货物需要出售吗？我是皮克商店的店员...”
“嘿！如果你们把货物卖给我们德尔商店的话我们可以免费给你们提供住宿和晚餐哦！”
“滚开！德尔！别在这儿跟我们抢生意好吗？滚回南边去镇子西边来的客人是在我们服务范围内的！”
盖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诧异——他作为一个王公贵族可从来不会去亲自处理这些事情的。
“好了各位先生们我们背的不是货物是我们的生活ri用品。我们只是两个从山里来的旅客而已并不是卖东西的！”
臧臣应付这种情况很娴熟。他继续说道：“而且那位德尔先生请您等一等我们需要住宿。我的父亲科罗尔经常在您那里出售货物并借宿您应该是认识的。”
一听到没有货物一群专门负责招徕客人的店员纷纷丧失了兴趣。甚至还有一个人愤愤的咒骂了一句土包子。
那个德尔先生似乎隐约记起了科罗尔这个经常在账单上出现的名字笑道：“好的两位先生。但是如果你们没有货物给我们卖的话我们店里经营的旅店是无法免费提供的您可能还需要支付一笔住宿费。”
臧臣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这位德尔先生转身带路走得很快。
看到臧臣这么熟练的应对盖瑟也不由有些对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刮目相看——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只会恶作剧的家伙嘛。
“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他了？可是你有钱吗？我受伤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的！”盖瑟有点担心低声问道。
“没事我和爸爸经常来这里这家店还是比较便宜的二十阿币一晚上。我出来之前爸爸在我的包里塞了几百块钱加上吃饭足够我们应付很长时间了。”
“抱歉先生现在涨价了是三十阿币一晚。”走在前面的德尔回头纠正了臧臣的说法。
“好吧”臧臣耸了耸肩“我们的钱又少了一点。”
盖瑟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何曾这么落魄过？在王城住的酒店随便一晚就要上千阿币。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钱而且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前最好还是低调点。
当盖瑟看到这个简陋的小旅店时甚至怀疑三十的价格会不会太贵了！除了两张板床一个小桌板一个油灯以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那个窗户也不算东西的话。不过地方倒还挺大两张床离得至少有三米开外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臧臣母亲的格外智慧——带了两床厚棉被。这样板床也不至于太过于难以入睡。
二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床上拿出风干了的牛肉和面饼开始啃的时候盖瑟才真正放轻松下来。
“我的神呐！你的家怎么会住在那么一个偏远的山窝里。”无力的**混杂着用力咀嚼面饼的声音。“我都不知道我们当时怎么会跑这么远！我这一路走来甚至一个人烟都没有发现！我发誓那些堵在镇子门口等客人的人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你的父亲！”盖瑟一边吃着还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腿。
是的。虽然二人是傍晚才到米莱镇但是请注意是第二天的傍晚！他们在山里走了整整两天一夜！如果不是臧臣坚持说自己熟悉路程可以走夜路的话估计二人得要明天的傍晚才能抵达米莱镇了。之前盖瑟并不知道那里离人类居住点有多远但是就目前来看真的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我和爸爸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我们谁都没觉得累。”臧臣撇了撇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你们家为什么不搬家呢？可以搬到米莱镇附近来。这附近肯定是有不少经常来卖货物的山民的。而且也更安全一些。”
“不知道。”臧臣摇了摇头。“我以前问过我爸他说科罗尔家族世代都住在那个地方不可以随便搬迁这是传统。”
“噢！见鬼！谛万神在上这是谁定下的传统你的爷爷？还是你的曾爷爷？”盖瑟不由对这个牵强的说法很无语。
“............”换来的却是沉默。过了好久臧臣才开口：“我不知道爷爷到底是什么。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除了父母和米莱镇上的人以外的任何人。家里也没有任何爷爷的痕迹。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我妈问她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她却什么都不说久而久之我就不问了反正也一样过。”
这下轮到盖瑟沉默了。他从床上坐正“这么说来你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的爷爷nǎinǎi和姥姥姥爷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你们一家三口是吗？”
“姥姥姥爷？那是什么？”臧臣一脸疑惑。
“......就是你刚刚说的你妈妈的爸爸妈妈。”
“喔...原来是叫姥姥姥爷啊我一直以为和爸爸的一样叫爷爷nǎinǎi呢。”
盖瑟不由得有些无语但是臧臣的话又不由得不让他觉得奇怪。按理说科罗尔如果一直世代住在那里的话那不应该一丝上辈的痕迹都没有。好歹有个墓碑吧？但是盖瑟住了那么多天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于臧臣爷爷nǎinǎi的信息。他以为是后来二人搬迁到这里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是盖瑟也没有太过于往心里去。想不通就不想了这种事属于别人家私人事务管太多干嘛。
吃完东西盖瑟就出去了他打算要一盆热水好好地洗洗脚解解乏。
一出门却看到那个德尔正在低头苦算这什么。他不由得好奇地靠了上去。
“啊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吗？”发现了盖瑟的德尔立即堆上了笑脸合上手上的本子问道。
“嗯我想我需要一盆热水。不用太多我洗脚用的。不过您这个是什么？我刚刚看您好像很苦恼的样子。”盖瑟有些好奇地问道。
提到手中的本子德尔立刻浮现出了一抹骄傲的神sè：“这个是我们德尔商店兼旅店的账本。嘿！先生不说别的在米莱镇上我德尔的声誉可是最好的！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少交过一笔税！每一笔交易都在账本上算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几十年前的账目我都有保存的。而且我还记得住每一个和我做过生意的人的名字。比如您的家族科罗尔的他上上个月还给我卖了不少动物皮毛和普罗果呢。”
“呃...我不是科罗尔家族的我是他们的朋友。不过您这种良心店家真是阿拉斯王国的骄傲啊。还有我的热水...”
恍然大悟的德尔赶忙道歉颠颠儿的去倒水了。
盖瑟摸了摸下巴对这个店家不由自主的好感大增。毕竟他也是帝国未来可能的继承人之一对于帝国的良民还是很欣赏的。
不一会儿热水就送到了。洗完了脚盖瑟感觉自己全身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一点。
他打开那个最大的包裹里面是两床厚厚的被子。现在的天气很热但是盖瑟打算把它当做床垫铺在床板上。
忍着疲惫将卷好的被子放到床上的时候盖瑟的鼻子就告诉盖瑟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果然！当被子被完全铺开时一块散发着异香的黑石头一样的东西就那么悄悄地躺在被子正zhong yāng......
“啊！！！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你！你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愤怒之极的咆哮。旁边的臧臣却还在啃着饼子一脸无辜的样子。
“嗯？就在老妈叫我吃早饭的时候啊我偷偷塞进去熏被子的怎么了？”
“不可能！！！”盖瑟尖叫道“我明明看你把它塞到你的衣服包裹里才去吃饭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产生了我只有一块香薰的错觉？”
盖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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