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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北峰寂静无声本应是入睡的好时间,李逸尘却从厢房中悄悄走了出来。他独居在天地玄黄四舍之外,倒也不怕惊扰了其他人。

何足道的一番话让他心情极为低落,在这种时候李逸尘就会往问道崖去。

问道崖是当年陈抟老祖坐道窥天的地方。本是一片险崖,被老祖窥天时灵气冲击变得平整无比。不知是谁用几抹凌厉的剑痕,在崖壁之上刻下了“问道”两个大字。

这两字遒劲有力,李逸尘初见之时便被字上所蕴含的意境所冲击久久不能忘怀。不甘,霸道,与天争命的气势在这两个字之上展露得淋漓尽致,而如今,他却只能从中读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意境来。

李逸尘驻足在崖壁之前,痴痴盯着问道两字,顺着它们的脉络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可他似乎找不回以往的感觉;那股与天争命的气势已经在何足道的一番话中被完全扑灭了。

“问道问道..我能拿什么问道。”李逸尘喃喃低语,“连门主都没法子解了我的毒…”

李逸尘有些心灰意冷,他狠狠两拳砸在崖壁之上,脆弱的皮肤被石头划开,鲜血顺着指缝往下趟。

“谁能告诉我!我能拿什么问道!!!”李逸尘一声怒吼,要将满腹的委屈都喊出来。

半晌,无人回应。李逸尘仿佛脱了力,软软地靠在崖壁上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少年落泪,天上也应景地下起了雨。夏雷先起,夏雨便倾盆而下。连成串的雨滴毫无保留地砸进凤云山中,淋湿了李逸尘的青布长袍也扫掉了他脸上的泪痕。

李逸尘痴痴地坐着,动也不动仿若与崖壁融为一体。

翌日。

夏雨磅礴,这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冲走了连日里积攒的闷热,同时也将王二麻子的尸体冲进了紫螺湖中。

尸身倒是完好无缺,只是脸上的惊恐神色并未因为死亡而溃散让人不忍直视。而且,王二麻子手上攥着本他永远都不会看的《九算》。临云村村长王之秋站在王二麻子的尸身旁边已经整整一个时辰,连一句话也没说过,脸上更是看不出悲喜来。

一者,王二麻子平日里为非作歹欺负乡里,村民早就怨声载道,如今死了可算是好事一件。

二者,王二麻子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他虽然死了,村里也不能全然不顾人情地将他们赶出去。即便是狠心将他们赶走,难道连王二麻子怎么死的交待也没有?这算是麻烦一桩。

三者,这本《九算》邻里乡亲都看到是李逸尘抄的,此事定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但李逸尘是凤云山道场的人,临云村地处偏远官府鞭长莫及,处理这事儿最后肯定得落在自己身上。

因为这三个原因,王之秋有些愁闷了。多年前无名老农死在田埂上,那孤家寡人的倒是好唬弄,但如今…

“村长,此事该如何决断?”王之秋身边几个猎户问道。

王之秋闻言抬起头来,他思绪有些混乱,在他心里凤云山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但眼下也由不得他不出头了:“把王二的尸体妥善安置,那本书放入我家的内阁。再通知王二的家室。我今天要亲自上凤云山走一趟。”

“村长,你亲自去一趟凤云山?这…”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都已经死了,无论后面怎么处理交待还是要给一个。”

王之秋兢兢业业为临云村做了这么多年事,威望极高,在村中向来是说一不二。但此事关系到凤云山,又变得错综复杂了。

众人见他下了决心要出头,也不好再劝阻,四五个猎户上前抬起了王二麻子略有些苍白肿胀的尸体朝村内走去。

王之秋目送他们走远,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迈开了步子。

雨水将山路冲得很泥泞,王之秋也是心情忐忑,毕竟凤云山高高在上多年他一个凡夫俗子上去兴师问罪真有些不合适,所以这一段并不算长的山路他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

天色已经近正午。雨也渐渐停了下来,凤云山道长山门的陈抟老祖像已经近在眼前。

王之秋走到老祖像前,郑重地拜了三拜然后从容地朝山上走去。

李逸尘在问道崖坐了一晚,全身都已经湿透。他倒是不知道回到北峰等待他的还有一场问罪。此时,他是越来越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何上苍要这样对待他。但也没有人能责怪他怨天尤人,谁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不感到痛苦呢?

在这个崇武尚道的世界里,满腔热血的少年却无法习武修道,这无疑是注定了他平庸的一生将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已是正午,雨停后的烈日有些晃眼。李逸尘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无力的抬起手遮住刺眼地阳光,再次失望地摇了摇头。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如今凤云山上可是有了一个知愁的少年。”

问道崖顶何时来了人?李逸尘的第一反应是讶异,循声望去却又不见人影。

“是谁?”李逸尘蓦地站起身来倚着墙壁戒备,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会不惧鬼神,空有其声不见其人让他心里怦怦乱跳。

可等了半天,这声“是谁”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仿佛刚刚那声感慨从未出现过。

李逸尘越来越感到奇怪,继续问道:“是人是鬼也得说个明白,若是人莫来嘲笑我,若是鬼正好将我带了去反正也生无可恋了。”

半晌,仍是无人回答。李逸尘大感无趣,本来以为遇到了什么奇人异士,可现在这人既不见踪迹也不愿与自己交谈。再看看日头已是极高,该到了回去的时候,否则何足道找上来免不了训斥自己一番,于是他收拾了心情转身朝着北峰大殿走去。

北峰大殿之中,何足道正和王之秋两人谈及王二麻子一事,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卷入俗事本就是修者不愿意的,但如今别人都找上门来,而临云村又一直在凤云山道场保护之中,这事也不得不掺和了。更何况,玄青真人亲自点名让王之秋来寻自己彻查更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村长,你是如何笃定此事与李逸尘有关?”

“王二死时,手中攥着一本《九算》。这书是李小师傅的手抄本,虽然我们也不能断定是李小师傅杀了人,但这事与他应该是有关系的。”王之秋有些不安,看得出来何足道对李逸尘极为在乎,不然也不会拉着自己问长问短了解情况。

“哦,如此说来…”何足道脑子里浮现出多种联想,但如今事情的焦点确实都集中在李逸尘身上。话还未落音,李逸尘恰好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一身衣服并未干透仍然残余着雨水的痕迹,有些狼狈。

何足道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李逸尘,见他如此狼狈模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混小子,你又干嘛去了?给我滚过来,看你又惹了什么事?”

李逸尘本准备悄悄入房去,但眼见何足道正坐在大殿之中就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而且他瞧见临云村村长王之秋脸色凝重、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临云村村长都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逸尘走进大殿,王之秋站起身来朝李逸尘拱了拱手算是施礼。

论辈分,王之秋可算得上是李逸尘爷爷辈的人,可修者一向在普通人心中高高在上,于是乎才有了大向小施礼这幕出现。

李逸尘毕竟是个俗人,见状连忙还礼,将王之秋扶上椅子。问道:“王村长,这是怎么了?”

何足道默默在一边看着,也不准备说话。王之秋瞟了何足道一眼,于是说道:“王二今早发现死了,陈尸紫螺湖中。他死时,手中拿着你给他誊写的《九算》…”

李逸尘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未想到居然遇到这门子事。毕竟生死事大,王二麻子虽然为非作歹但是也罪不置死。

“我的确是抄了一本《九算》,可这书不是给王二抄的。”李逸尘回应道,“是给一名名叫长孙彦的公子哥抄的,那日天色已暗,可长孙彦一直未到,我又需要速速归山,于是嘱咐王二哥帮我把书交给他。”

“长孙彦衣着打扮如何?”何足道这时才问道。

“富家子弟,带着一个泼辣的侍女。”

“如此说来…这事情应该是与那长孙彦有关系。”何足道在旁边补充道,“不过这件事我也可以把来龙去脉猜个一二。”

“哦?”王之秋说道,“还望何道长明示。”

“王二见财起意想要谋害这长孙彦未料到踢到了铁板。”何足道笃定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可那长孙彦不像是会功夫的人。”李逸尘补充道,“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可下起手来可不怎么温柔。”王之秋显然是同意了何足道的说法,“王二死得很恐怖,仿佛见了鬼一般。手中的九算被他死死捏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了出来。”

王之秋摇了摇头,这是近十年以来第二桩命案,但好在这桩案子倒不似第一桩那样是无头公案,到底有一个长孙彦可以查一番。

“如此说来,我们得去找到这长孙彦。可临云村并未有长孙姓氏的人,这可不好办了。”王之秋有些为难。

“也不好断定就是长孙彦杀了王二啊。”李逸尘道,“此事说到底还是需要找道长孙彦才行。”

“但是如何去找他呢?”王之秋道。

李逸尘仔细回想那天的境况,说道:“只能断定是大户人家,其他倒是看不出来。”

“近日秋试将近,不少学子都回来临云村。人多面生,但这长孙姓氏…”王之秋有些犯糊涂,毕竟秋试都是自己家里的人回来,怎么会多出外姓人,更何况这个姓氏在大汉国并不常见。

“这姓氏是来自荒古国中的姓,原姓应是拓跋,汉姓才为长孙。”李逸尘说道,“这个姓氏在杂注中有记载,而且这个姓氏是属于荒古皇族的。”

“拓跋?”王之秋道,“你一说荒古国我倒是想起来,村里的时家就是荒古国迁过来的,坊间曾传他们家是荒古国的重臣,被陷害落难为了逃避追杀才搬迁至此。平日里,这时家也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逢年过节确实很大方,村中不少农户都受了他家的恩惠。”

“长孙彦既然是来到了临云村,必是来探访什么。如今临云村又只有一户与荒古国有关系,那么长孙彦应该是在时家无疑。”李逸尘猜测道,“不如我同王村长一起去找时家问个究竟?”

“如此甚好。”王之秋见李逸尘肯与自己前往,大喜过望,原本紧锁的眉头松了开来。

时家本是村内大户他更不愿意得罪。若是得罪了凤云山,这些道修高高在上可能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若是得罪了时家,自己可就免不了老年多灾了,“事不宜迟,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吧。”

李逸尘闻言转头望了望何足道。

何足道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声道:“给我处理好了,否则回来免不了一顿好打。去吧。”

李逸尘如获大赦,也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赶忙扶起王之秋朝临云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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