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好事的后果 46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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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况决心与财火和好之后，但总觉有点异样，虽然仍在一起吃饭喝酒，但话似乎少了许多，即使说话，也不像以前放肆，同样的话，说出来，味道不一样，也就少了过去说话的乐趣。客客气气、小小心心的说话，劝酒，吃饭，完了，又客气的走散。越客气，越觉生分，老况感到好落寞，深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过去，可以由着性子做事，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他主动帮人做事，在帮人做事中，找到了交往的机会，与人谈话的乐趣，释放了力气，发泄了情绪，这实在是他万分喜欢的事。现在，可以吵吵闹闹的对象，是永久的失去了，可以帮帮人，做做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老况真正觉出了孤独的悲哀。

一天晚上，吃了晚饭，在校外转了一圈，回到学校，在校园里又转了两圈，碰到许许多多人，没一个与他打招呼，有几次，老况主动套近乎，想说说话，可他们似乎都不认识他，对老况的招呼，最多一声“唔”，没人停下脚步。老况终于发现，要解闷，还得靠自己。老况立即捡起屡试不爽的法宝，全力吼起野徽调来。一边走，一边吼，手里拿着根竹枝模样的东西，轮个的扑打遇到的一切，这倒立即引人侧目。路上多的是学生，那些迎面过来，赶紧躲开，嘴里丢下一句话：“神经病！”老况所向披靡，似入无人之境，他忽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全世界的人都已不在话下，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老况感到非常高兴，于是吼得越发响亮。

仿佛有人攀住自己的肩头，老况大喊，“哪一个？”正要举起竹枝，“手执钢鞭将你打”，回头见是宋时华，仍用竹枝，象征性手起鞭落，将老宋衣裳上的灰尘掸了起来，叫：“宋老太公，你有什么事啊？”老宋夸张的跳了一下脚，说：“不要吵，过会儿，我带你到个有趣的地方去，保证开心。怎么样，去不去？”老况立即兴奋起来，问：“哪个地方，什么事啊？你个宋老太公卖什么狗皮膏药？”老宋呵呵一笑，说：“你别急，到时你就知道了。”老宋把老况拉到一个角落里，附在老况耳边，神秘的说：“晚上九点半，我在配电间屋顶等你，可不要忘记来哦！现在还早，你去玩会儿。”说完，就要走，老况早耐不住，一把拉住老宋，说：“老太公，你莫耍花招，不说清楚，不放你走。”老宋说：“放手，老况，现在说穿了，就没意思了。九点半，不要忘记了，那时，学生都就寝了，我们正好看戏，嘿嘿。”

老况正深感无人相处的寂寞，竟有人主动邀他，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但此时，离九点半还远。看看手表，还只有六点半，夜自修上课的铃声刚响起来，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老况仿佛看见老宋，早已等在配电间屋顶了。老况立即赶到配电间，在熟悉透了的配电间前，来来回回走了三五趟，全不见有什么新奇异样，于是怀疑起来，是不是那个宋老太公，在糊弄自己？老况越发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立即就是九点半，快快欣赏到宋老太公开演的好戏。

这二三个钟头真难熬，亏得老况还得为夜办公的老师送水，花掉他一个多钟头。老况的脚，来来去去的做登山运动，心却被吊在配电间。

好不容易挨到九点半，就寝的铃声最后一次响过，校园里完全安静下来。老况悄悄溜到配电间下，果然看见宋老头模模糊糊的影子，站在屋顶，鬼影似地向他招手。

这配电间，长宽不足一丈，高也与这数差不离。它正面朝大路，背面靠围墙，留出了一米左右的空地；左墙正对着传达室，与传达室门口，相离十几米，居高临下，门口若发生什么事，历历在目，尽收眼底；右墙与食堂相连，中间一条小道隔开，此小道，是上食堂阁楼的小办公室，必经之地。屋顶是水泥板铺成的平台，四边，水泥板都余出墙体两尺，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配电间，屋顶平坦宽敞，夏天到此乘凉，或坐或躺，凉风习习，引发你无限遐想，蚊子又来助兴歌唱，使你永不会寂寞渺茫。学校是人头扎堆的地方，唯有此，一到学生熄灯睡觉，这里再无人影，成了学校最安静的地方。尽管宋世华年事已高，脑细胞不老，此人间仙境，竟被宋老太公发现，成了他的秘密观察所、休闲所，独自享用了许多天，今晚叫老况来分享，不能不说是一个恩赐。

老况很兴奋，很想生两只翅膀，远远的飞上去。今天已是月底，天无月色，远处的路灯光，只给配电间隐隐约约的轮廓。老况粗粗一看，黑乎乎的四堵墙，没有任何通道，这个宋老太公莫非真成仙，会飞会遁了？想叫，却忍住了，他知道这是次秘密行动。老况焦急异常，仰起头，只好向老宋求教。其实，老宋在上面比划了半天，因不便声响的原因，老况没有看见。老宋在上用手划着半圆，示意老况走到后壁围墙中间，老况隐约看见，中间放着一张凳，示意老况站上去，自己又举起双手，向上耸了一耸。老况明意，就站到凳子上，先观察了一下，预制板离自己的头顶，确已不高，稍跳一下，就能攀上预制板沿。老况心想，七老八十的宋老太公尚能上去，我老况也算年轻力壮，还怕什么？老况精神抖擞，勇气倍增，用力一跳，立即变成一只鸟，向上轻盈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