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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巴拉拉能量~\(≧▽≦)/~

“别想多,玩儿的是我,你只负责在旁边看着,帮我拎东西。”

要是伺候得好,没准儿许你从拎的东西里挑几样喜欢的留下,或是都拿去,反正他不缺这些东西。

努勒自以为架子端得硬,不会叫纹斛得意地看笑话,纹斛也确实只静静地看着,任他拍脑袋,直到他拍得心满意足了回去处理朝务。

明日要挤空闲,今日少不得得熬会儿。

看着差点蹦着离开的努勒,纹斛愣了愣,待到院门关上了,冷风刮了些在脸上才惊醒。

这白馒头方才连“我”字都用上了,这宫里,怕是也呆不得几天。

纹斛放下手里的小人儿书起身回了屋,左右知他不喜人近身伺候,只以为他要回屋休息,遂并不跟上去。兰桂宫周围有人守着,量也出不了岔子。

纹斛推门,转身,关门,旋即一柄长剑抵上了后颈窝。

“看来是个识时务的。”

纹斛身子顿了顿,也不惊慌,只当剑不存在一样照常转身,抬头,没看见脸,再昂高了点儿头——

“明日我要出宫,你们好自为之。”

杨靖收回了抵在纹斛喉间的剑,心下赞赏此人胆识,言语之间也不如初时凌厉。

“出宫我们不能跟着,可你记住,我们师门秘药只有我们可解,别自作聪明。”

纹斛点头,伸出端着点心盘儿的手,态度十分端正地递到了杨靖手里。

“饭菜太显眼,只有这些充饥,你们凑合着吃吧。”

杨靖看着这甜腻腻的糕点皱眉,并不愿意吃,这时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十分不客气地从盘子里抓了一把。

“妈的饿死老娘了——好吃,唔,好吃!”

杨梧饿死鬼投胎一样抓东西吃,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这该死的皇宫,以后绝对不会来第二次!

纹斛看着这位举动十分粗犷的姑娘,也不发表意见,只顺手从桌上倒了杯茶给她。杨姑奶奶被伺候得很舒服,灌完茶水用沾着点心屑的手豪放地拍了拍纹斛的肩。

“小子挺懂事嘿,放心,等我们办完事儿就滚蛋,绝不拖累你,你要是看谁不顺眼了也可以跟我说,我顺手帮你弄死他。”

后宫里头斗来斗去是常态,那狗皇帝对这小子这般看重,想来平日在后宫中树敌不少,他们肯帮忙算得上是这小子天大的机缘,他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抱怨。

杨靖瞄纹斛想瞧他反应,他未见过男宠,更未见过皇帝的男宠,免不得有些好奇,好奇一个男人如何为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只是他发现纹斛并不因为有了这机会而欣喜,也不意外,甚至不看自己肩上的点心渣,只举手又给了杨梧一个油纸包。

浓郁的烤鸡腿香气勾得杨靖频频注目。

“我不要你们杀人,只求你们出宫的时候——把我一并带走。”

**

杨靖同杨梧本是亲姐弟,却拜在了不同师门,不久前杨靖的本门师弟抽风跑了说是要去刺杀皇帝,大家都没当真。

没想到他跑了之后再没回来。

师门上下都知道这小师弟脑子有问题,怕丢外头吃亏,所以全体弟子出动到处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这才想起他走之前曾扬言要去刺杀皇上。

然后,杨靖就找了自己拜在原旧朝暗位头子门下的姐姐帮忙。

有个对皇宫熟悉的人,再加上两人身手都强悍,更兼新朝建立不久防守一事上还有许多漏洞,所以他们放心大胆地进来了。

倒八辈子血霉正好遇见努勒严打捉虫。

以常理推之,两人以为冷宫方向人少戒备薄弱,结果跑到冷宫附近才发现这里的防守是最严的。

可是他们没法回头。

杨靖手里有师父给的皇宫密道图,虽然布置大改,可还好冷宫这片竟然还保留了一条,咬牙往里钻,没想到就这么钻到了纹斛的床底下。

“我看那皇帝对你挺好,怎的,争风吃醋伤了心?或者是不甘心以男儿身行妇人事?”

女人天生对这些事好奇,杨梧也不例外,她用手肘捅了捅纹斛的肋骨,言语之间意外熟络。

“我只是想出去找一个人。”

纹斛冷不丁回了这么一句,杨靖闻言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这人说话时的表情,只见他面有笑意,眼底,波澜不兴。

“找一个本该来找我,却至今杳无音信的人。”

**

有了云娘在,卫诚对纹枢看得也不似从前那般紧,虽说中间有云娘搭线传递消息,可纹枢作为正经主子还是得出来见见他的忠实奴仆,所以趁着卫诚被云娘拴住,纹枢独自一人出了将军府。

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一个人走在外面的道路上。

没有侍卫,没有随从,没有卫诚。

连街边最下贱的乞丐和□□都能轻易要他的命。

纹枢瑟缩在宽大的斗篷里,他突然想起上次卫诚带他出来时,有他护着,任是再凶狠的人也伤不了他分毫,他可以放肆地耍脾气,可以任性地挑选中意的小玩意儿,半点无需为旁的担心。

那时他还想,自己比纹斛强百倍,过着他羡慕不来的日子。

而如今,他也似纹斛一般从阳光底下缩进了暗无天日的角落,成了被人厌弃的废物——不,纹斛仍旧远远比不上他,他好歹还有孔善和云娘,而纹斛不过是个任人亵*玩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宠。

他至少比纹斛好,远远比纹斛好!

想到这里,纹枢突然又有了力量挺直脊背,他抬起头,大跨步走向约定的地方。

他会当皇帝。

他会成为薛氏最争气的子孙,他将被载入史册供万代敬仰!

心下激动,脚步也越来越快,纹枢一颗心跳动得极快,仿佛他走向皇位的步伐,响亮而迅捷。

可这胜利者的步伐,却在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停止。

他看见了纹斛,那个传说中惹怒了皇帝被丢进冷宫等死的纹斛。

还有传说中那个凶神恶煞,动辄叫人生不如死的皇帝。

努勒仍旧胖,高大圆润的身形叫人一眼就从人群之中看清了他,只是如今他不像是个皇帝,也不像煞神,倒像个孩子,不停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看热闹。

可是不管他怎么钻,总不肯放开手里牵着的那个人。

被他拉着的那个人并不见热络,只一脸无奈地跟在后头跑,跑得慢了被拉一趔趄,前面那只胖手立即回转过来将人护在身侧,小心翼翼护着往前走,哪怕再眼馋一旁的杂耍班子也不敢再往里头挤。

明明是个皇帝,却跟个做错事被夫子抓包的小孩,明明想讨好,却偏偏别扭地要装作不在意。

恰如之前他同卫诚,不管一个人如何闹别扭,他的身心总还是被另一个人牢牢抓在手里,唯一不同的是,纹斛是掌控的那一方,而他纹枢,却是已经被厌弃的那一个。

对比鲜明得近乎残忍,叫人恨不得上前去撕烂他那张永远波澜不兴的脸。

**

孔善知道今儿个纹枢要来,特意整理旧部在京郊的宅院里等,久等不来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正想出去找人时,纹枢带着一身戾气进了门。

“末将孔善,见过六殿下。”

“罪臣见过六殿下!”

一屋子的人齐齐向他跪下,纹枢脸色稍霁,他十分享受这样被人跪拜的滋味,所以没有立即叫他们免礼。

他只昂着头,俯视孔善,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

“本王要同你单独议事。”

他以主子的姿态发布命令,眼里全无下跪之人,自然瞧不见下跪之人面上的嘲讽和鄙夷。

孔善面不改色,低头恭敬,抬首亦是恭敬,见纹枢不等他起身便自顾自转身离开也不恼,仍恭恭敬敬地跟在了他后面,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屋子。

“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开门见山,半点不拖延。纹枢已经从云娘的口中得知了孔善在宫里安插有人手,他还知道,卫诚受伤同孔善脱不了干系。

同纹斛也脱不了干系!

“你当知道我五哥薛纹斛在宫中给那狗皇帝当男宠,他是我们薛氏的污点,有他在,哪怕是我们抢回了天下也仍抬不起头。”

孔善面有犹疑,

“可是五殿下是出于被迫,况且他毕竟是皇室血脉……”

纹枢冷哼一声。

“皇室血脉?哼,你可知道如何能让你辅佐之人,同样也成为天下不忘旧朝志士死心塌地追随之人?”

“选了我,将剩下的杀个干净,让他们再没别的路可选,如此当再没人跟你争这王佐之臣的位子。”

不顾纹斛死活,直接用他来陷害卫诚的人,纹枢不相信他对这个“皇室血脉”还有几分真心。

纹斛比不上他。

从来都比不上。

或者吃饭,睡觉。

日子过得规律而充实。

“你想玩些什么?我叫人替你寻来解闷儿。”

努勒看着纹斛这样都替他憋闷,打定主意非得给纹斛培养些兴趣爱好不可,纹斛想了想,灵光一闪过后向努勒伸出一只手。

“想玩儿李丰杨。”

努勒瞬间觉得自己头顶绿光万丈,举起胖爪往石桌上狠狠一拍——

“你想都别想!老老实实呆在兰桂宫!”。

纹斛老老实实点头。

“哦。”

然后日子又很有规律地回到了起床,吃饭,遛弯儿,睡觉上,直到有一天兰桂宫的床板底下长出来两颗人头。

一颗女头,一颗男头。

“哟,睡觉呢?”

女头对他笑,纹斛愣愣地看,下一刻脖子上狠狠挨了一记手刀,转瞬便晕了过去。

**

老管家最近很开心,他们家大少爷终于娶了妻子,虽说出身不高贵,可胜在性子好,模样也温顺,将来肯定是个好主母!

“今天晚上的酒,换成虎鞭酒!”

“把这菜换成韭菜!”

“汤给我换成鹿血汤!”

厨子怕将军被折腾死,只得大着胆子替将军消受了,一人喝不完就一厨房跟着喝,喝得一个个红光满面热血沸腾。

可他们都是光棍儿啊混蛋!

“赵伯,您可行行好吧!将军如今还受着伤呢,您这么个补法儿早晚要出乱子!”

“你懂什么!”

抱小主子心切的老管家胡子一撩,

“就是身子虚才要补!将军不受伤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吗!”

语毕仍要厨子改菜单,厨子被逼得狠了,索性也顾不得许多,咬牙供出他那还没过门的媳妇——

“将军同夫人到如今都未困过觉,您叫他吃再多也没用啊!”

老管家听傻了,反应过来后抬腿就朝他腿肚子踹了一脚。

“胡说!将军同夫人的事你知道什么!”

厨子喝虎鞭酒喝得气血乱涌,一时也不怕了,当即冲着老管家吼了回去——

“我未过门的媳妇就是夫人房里的,她每日都替他们整理床榻,这事儿能不知道么!”

老管家被吼得后退好几步,最后索性不管这胡说八道的小子,转头直杠杠跑去找他家大少爷对峙。

他看着大少爷长大,少爷总不至于骗他。

他总不至于同纹斛那臭小子一样没良心!

老管家一路跑一路骂,这些日子卫诚没上朝,天天同夫人形影不离,卫府上下谁敢说两人感情不好,那样叫人羡慕的一对碧人怎么可能会闹出这样荒唐的事。

从厨房到书房,这一路下来老人家歇也未歇,待到近了跟前儿也不肯大喘气,他看着卫夫人在那儿仔细磨墨,他家将军则在一旁练字,这样般配的两人,怎会如那小子说的这般糊涂。

“赵伯,何事?”

卫诚搁了笔,云娘十分懂事地退出了房门,老管家一时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只在心里挠痒痒,挠到后来终究敌不过对老主子的忠心,咬牙问了出来。

“我听人说——也不知哪个混账东西造的谣——您同夫人还未行过周公之礼?”

老管家也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妥,人小两口这般要好,他是真糊涂了才会相信那兔崽子的胡说八道。

人小两口好着呢!

“赵伯……”

“我也是同您说着当笑话听,这群小兔崽子成日里吃饱没事儿干净编排主子是非,有的没的乱说一气,您别往心里去,瞧我不好好儿收拾了他们。”

老管家乐呵呵地骂,骂到激动处差点咔出一口老痰,卫诚静静地听着,一直等老人家快要说不下去的时候才开口。

“您也知道云娘有那样一段过去……赵伯,云娘是个好女人,我会等她彻底放下心结。”

老管家先是一愣,他不说话,只仔仔细细看卫诚,看这个叫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随后好似突然看开一般劝解道: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错的是老天,好好儿过日子吧,日子还长,不着急。”

卫诚闻言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悲戚或愤怒,看得老管家心下一沉。

只是仍不肯沉到底。

似在说服卫诚,也似在说服自己,老管家不再多言,只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书房,好似这事儿就这么揭了过去。

老管家慢慢往外走,出门时正好同夫人错身而过,他走出几步,突然想起该跟夫人行个礼,他是卫府仅剩的老人,做不得倚老卖老。

老人家费力地回头想叫住夫人,却发现夫人快步走到主子面前,踮起脚尖要去亲主子的唇。

老管家睁大了眼睛,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可是下一刻,却叫他彻底绝望。

几乎是在云娘快要碰到他嘴唇的前一刹那,卫诚条件反射般伸手将她推开,事出突然,他竟没能好生收敛起眼里的鄙夷。

如同看个娼*妓一般的鄙夷,鄙夷到了骨子里。

这一刻,老管家突然想起了很多,从小到大,点点滴滴,只是他串不起来,或是不肯串起来,落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老人家第二天起床照理要去厨房看看给主子张罗的早膳妥当了不曾,这是他干了大半辈子的事,如今自然要接着干下去。

只是,昨天同他说话的那个傻头傻脑的小伙子,如今却换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整个厨房,再没有他熟悉的面孔。

他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哪里看不出来——

“阿翁,卫诚他早就疯了。”

枯柴一样的手鬼使神差地伸进怀里,掏了半晌,终于掏出来一个小布包,老管家哆嗦着手展开,一个不稳竟将布包掉到了地上。

布包掀开一角,露出半角金灿灿,好似是片金叶子。

他突然想起了小少爷从小到大总不爱跟大少爷亲近。

大少爷每回挨罚,小少爷总要病一阵儿。

大少爷被撵出魏国公府的那一年,正好是小少爷一病不起的那一年。

他还记得从山上接回来的那个小团子,一开始也是活泼的,到了后来……后来,却只肯同纹斛一个人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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