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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和茱丽坐在山坡上。
小乔的手触摸着茱丽的柔软、温润的触角，一开始是茱丽问小乔一些问题，比如说：你多大了？家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小乔想，你都问些这问题，不如我从头给你讲讲我的事情。
小乔讲他流浪的经历，茱丽入迷地听着，不懂的地方就提一些问题。
季宗在一旁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我去采野果去！”
并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小乔的身世，而是他怕自己忍不住要将乔真的小手打开——这个幸福的小子。
“我该怎么称呼她？”小乔指着茱丽问：“应该叫师娘吧？”
“叫师娘我也愿意，”季宗忍不住坏笑着说：“可是还不到时候啊！”
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小点声，她现在基本能听懂了！”
“那叫姨娘吧？”小乔说。
“姨娘？”季宗想了一下：“叫得有点老了！”
季宗说：“这样吧，你问一下她，看茱丽的意思。”
小乔走了过去。
茱丽正坐在火堆前，用火烧红了季宗的匕首，用刀尖给贝壳烫眼。
小乔蹲了下来。
茱丽将小刀放在一边，拿起一截青藤，从烫好的眼里穿过，有贝壳、海螺。
小乔一看，都是自己吃过的余物，就说茱丽把它们都洗干净了做什么，原来是做这个。
茱丽对小乔说：“好看吗？”
小乔觉得茱丽的声音特别好听。
他点了点头。
小乔说：“你说，我以后怎么叫你呢？是叫师娘呢还是叫姨娘好？”
茱丽说：“你们说的娘不是妈妈吗？这样叫有点儿不对吧，你就叫我茱丽吧！”
小乔睁大眼，回头吃惊地对季宗说：“师傅，她说就让我叫她茱丽？！”
季宗说：“叫名字也好啊！”
小乔无语了。好吧，是你们让我这样叫的，不是我不会称呼人啊。
茱丽提起了青藤，叫道：“季宗，好看吗？”
茱丽伸出了触角，对小乔说：“今天我提问，你回答，我可能要问好多古怪的问题噢！”
季宗受不了地叫道：“不能我来吗？”
“当然不行！”茱丽叫道。
季宗往外就走：“我走了！”
“哎，师傅，”小乔叫道：“你干什么去？”
茱丽捂嘴笑道：“当然是采果子去了！”
茱丽开始提问，大明国的人能活多少岁啊？有没有能永生不死的人？你们骑的马不会咬人吗？冬天那么冷，要怎么度过啊？雪花是什么变的？会不会很美？等等等等。
小乔一听，嗬，这么简单。
大明的人六七十岁不等，活得长的能活到八十多；有，神仙当然可以长生不老了；马再咬人要鞭子有什么用．．．．．．
小乔“答”完了问题，心想，趁着师傅不在，该我做一做你的思想工作了。
他能看出，师傅对这个茱丽很好，只要茱丽同意了的事情，师傅这边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小乔说：“你现在都会说我们大明的话了，应该出去到外面去游玩游玩！”
茱丽问：“外面有什么好的呢？如果下雪，这里也会有的。”
一提起外面，小乔来了精神。小乔想，这人，又担心冬天会很冷，又想着看下雪。
“外面可好啦——”小乔说。
可是怎么样个好法呢？小乔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庙会。
小乔眉飞色舞：“对，庙会，你知道吗，庙会上人挨人、人挤人，那摆得摊子也是一个接一个，想要什么有什么。这里有不花钱的大戏看，当然，平常最小气的人在庙会上也要花十几文钱的，要不然会被别人笑话的。你想，连一般的小孩子都能领几文钱来花，你若还小气，就说不过去了。先不说别的，吃的东西样样都有，米糕、粽子、捞面、油饼、米皮．．．．．．”
小乔说得自己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最后用一句话做了总结：“几十文钱撑不了怀，但是你到庙会上买成吃的，绝对把你的肚子撑得鼓鼓的！”
他看了一眼茱丽，茱丽虽然微笑着在听，但是没有小乔想象的那种效果。
换一个。
“当然玩得也多了，有掷筒的，两文钱十支箭，你十支箭都能投到木桶里，老板要赔你十文钱的！有耍猴的、有耍蛇的，我还见过一个耍狗熊的——”
当然到了这里，茱丽自然是要问问猴、蛇、狗熊是什么样子。
“有耍把式卖艺的，会演踩高跷、蹬短梯、滚木桶、变戏法．．．．．．当然他们都比不上师傅的本领，师傅会枪不沾身、水泼不入，最神奇的是摸顶知心——”
小乔猛地想起师傅的这些本领可能对茱丽来说不算什么，因为摸顶知心她也会呀！想到这了这里，小乔松开了触摸茱丽触角的手，嗯，差点儿让她知道了自己想让她到外面去的心思。
其实小乔的小心眼想多了，既使茱丽知道了他的心思，也会以为小乔是为自己好，想让自己见识一下那些好玩的地方。更何况茱丽已经知道了。
“最想不通的是玩猜单双，老板将一把铜钱扔到布单上，用小竹篮一扣，各人押单双，押多少赔多少，照理老板应该有赢有输啊，可是基本上老板赢多输少，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小乔虽然想不通，并有所怀疑，但是他没有发现其中的机关，自然只有想不通了。其实老板每次看似随意扔出的铜钱，是单是双他心里已经清楚，然后看下注的是哪边多，比如他知道现在竹篮下扣得铜钱是单数，如果押双的人多，自然就不用做手脚了，只开篮用小棍一拨一数就可收钱赔钱了；如果这把这押单的人多，到揭篮的时候，他会很快地往里再加一枚，因为手脚快，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而且虽然老板赢了钱，但是每把也都有下注的人赢了钱，人一贪婪就会失去理性的分析，这时候就会只看到有个押注赢了钱，而不去想大部分人赔了钱，总认为自己会是或者即将是下一个幸运儿，谁会去多想里面有鬼没鬼。
小乔看了一眼茱丽，虽然听得津津有味，但是还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象你们女孩子呀，会买漂亮的绸布、香囊、木梳、胭脂之类的。”
“可是我觉得这里很好啊！什么都不缺，也不用花钱，还有美丽的大海，而且你们不是说外面还有凶蛮的倭寇吗？”
茱丽并不是害怕那些倭寇，她是真心觉得在这个天堂一样的地方真的很好。
这么好玩的庙会都不能吸引她，小乔觉得自己要变变法子了。
“嗯，大海好是好，可是你见过大河和湖吗？可清可纯了，没有一点儿咸味，你站在大湖的边上，一眼望不到头，感觉跟大海一样呢，而且海边有什么呢？不过是沙子、山石，湖边就不一样了，到处是树啊、草啊——”
小乔看见茱丽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变化了，决定趁热打铁。
“湖面上还可以划船、戏水，湖面上还有荷叶，夏天的时候可以看荷花，一朵朵老大的，有粉的、有红的，秋天可以采菱角、茭白，都是可好玩的。还可以在湖边放风筝，你的线有多长，它就可以飞得有多高——”
小乔把自己所能搜寻到的所有形容词都用了出来，也难为他了。
茱丽的眼睛里露出了向望的神情。
“再者说，你迟早要出山，到外面去的？”
茱丽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师傅结识了一个大哥，我叫师伯的，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外面和他见面。”
“噢，是这样！”茱丽点了点头。
“你现在出山，到外面见识见识，黄师伯会觉得你懂事、明理，你若到时候再出去，外面的什么你都不懂，黄师伯就会笑话你，连师傅也会觉得没面子！”
茱丽觉得乔真年纪虽然小，但是说出来的话有道理。
坐在洞外的草地上，三人吃着野果。
茱丽说：“季宗，过几个月咱们就要下山，到外面去吗？”
季宗点了点头：“我结识了一位黄大哥，我们结拜成了兄弟，过几个月我要和他在六歌镇见面。”
茱丽想，原来小乔真说得都是真的。
茱丽说：“那咱们现在就出去好吗？”
季宗睁大了眼：“为什么？这儿不好吗？而且这个季节正是果子正多的时候！”
茱丽说：“不是，这儿很好，我是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风土人情。”
小乔说：“师傅，反正早出晚出都要出去，现在是秋季了，再过段时间树上就没有果子了，这些草呀根的就都干了，茱丽想到外面去，咱们就陪她先逛逛，可能她也觉得这儿有点儿闷了，她要比咱们在这里多呆了好长时间呢！”
茱丽想出去，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不让她开心呢？季宗想。
“好吧，咱们明天就出发！”季宗说。
噢——小乔在心里叫了一声，差点要跳起来，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表露出来，笑着把一个野果双手捧给了季宗：“来，师傅，这个个大！”
出山的路要经过那个小山村外。
碰到的村民见了季宗他们还是纷纷躲避。
季宗想，他们肯定还记得自己来找茱丽时，头上触角伸出的样子吧。有人更是躲避着，一边打量着茱丽。怕不是他找过茱丽麻烦，让茱丽打是落花流水吧？
想到这儿，季宗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是有一个山民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又不敢靠近又不愿避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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